暮色如墨,沈念安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电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电报上只有潦草的七个字:母病重,速归。
火车摇晃着碾过铁轨,窗外掠过的村落逐渐变得熟悉又陌生——这是她逃离雾隐村的第十个年头,也是她第一次被迫回来。
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司机好心提醒:"姑娘,天都黑透了,要不明天再进村?
最近雾隐村......"话音未落,沈念安己经抓起行李冲下车。
潮湿的山风裹挟着腐叶气息扑面而来,村口的老槐树歪歪扭扭立在暮色里,枝桠上挂着褪色的红布条,像极了垂落的血迹。
推开老宅木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霉味混着铁锈般的腥气窜入鼻腔。
沈念安摸索着打开电灯,昏黄的光晕里,堂屋供桌上的遗照刺得她瞳孔骤缩——那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眉眼温柔,嘴角却凝固着一抹诡异的笑。
"妈?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
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沈念安在里屋找到了蜷缩在床榻上的母亲。
老人枯瘦如柴,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墙角的樟木箱,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别碰......红嫁衣......""妈!
您坚持住!
我这就叫救护车!
"沈念安慌乱地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半点信号。
等她再回头时,母亲己经没了气息,灰白的手指还死死指着那只暗红的木箱。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沈念安颤抖着走向木箱。
铜锁早己锈迹斑斑,轻轻一拧便开了。
箱盖掀起的刹那,一抹刺目的猩红闯入眼帘——是一件绣着金线的嫁衣,凤凰栩栩如生,金丝却泛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绸缎,整间屋子突然陷入黑暗。
"吱呀——"木门被推开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沈念安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像是有人穿着嫁衣缓缓走来。
她摸到床头的手电筒猛地打开,光束所及之处,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时,沈念安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准备下山报警。
推开院门的瞬间,她的血液几乎凝固——青石台阶上,赫然躺着一片金线刺绣的凤凰羽毛,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远处传来凄厉的哭喊,几个村民跌跌撞撞跑过:"阿梅!
阿梅掉井里了!
"沈念安下意识跟了过去,井边围满了人。
当村民们合力将尸体打捞上来时,她只觉眼前一黑——少女阿梅穿着那件本该在自家木箱里的红嫁衣,惨白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指甲缝里嵌着细小的金丝碎屑。
山风呼啸,沈念安忽然想起昨夜母亲临终前的警告。
她转身跑回老宅,推开房门的刹那,樟木箱敞开着,里面只剩空荡荡的内衬。
而在镜子里,她分明看见自己身后闪过一抹猩红,那嫁衣上的金线正泛着妖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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