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瓦上的声响震得耳膜生疼，沈念安蜷缩在老宅地窖里，手电筒的光晕扫过墙角发霉的木箱。
指甲抠进箱盖缝隙时，腐木碎屑簌簌落下，露出叠得整齐的黄纸——那是三十年前的婚约文书，墨迹晕染的婚书上，林玉娥的名字被朱砂红笔重重勾破。
"原来...都是真的..."她的声音混着雷声发颤。
文书边角夹着张泛黄照片：穿红嫁衣的新娘被按在棺木前，周围村民蒙着黑巾，唯有角落里提灯的少女面容清晰——赫然是年轻时的母亲！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曳声。
沈念安猛地回头，只见黑暗中有团猩红晃动，嫁衣金丝在幽暗中泛着冷光。
她抓起文书后退，后腰撞上堆旧陶罐，碎裂声惊起梁上蝙蝠，腥风裹着霉味扑面而来。
冲出地窖时，沈念安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抬头瞬间，手电筒光照亮来人警服上的徽章——是陆川。
"你怎么在这？
"她警惕后退，却见对方掏出张皱巴巴的剪报：1993年邻县少女失踪案，配图里林玉娥的笑容刺痛双眼。
"这案子我追查了七年。
"陆川的声音压得很低，警徽在雨幕中泛着冷光，"雾隐村每年惊蛰都会少个穿红裙的姑娘，而你母亲，曾是林玉娥最好的朋友。
"他掀开衣领，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蜿蜒如蜈蚣，"当年我亲眼看见姐姐被拖进祠堂，他们说这是冥婚冲煞..."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刺耳尖叫。
沈念安拽着陆川冲向声源，只见村口老槐树下围着人群。
阿香瘫坐在地，怀里抱着件浸透雨水的红嫁衣，布料上还在往下淌着血水。
"玉娥...玉娥回来了！
"她指着树身疯狂哭喊，众人的手电光汇聚处，树皮上深深嵌着五道带血的抓痕。
陆川蹲下身查看嫁衣，指尖捻起金丝时突然僵住："这材质...和我在姐姐遗物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他扯开嫁衣内衬，暗纹浮现的瞬间，沈念安感觉血液都要凝固——密密麻麻的符咒用朱砂写成，每道纹路都与母亲日记本里反复描摹的符号如出一辙。
惊雷炸响的刹那，人群中传来瓷器碎裂声。
沈念安转头望去，周福海捧着的茶碗跌在地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嫁衣内衬，喉结剧烈滚动。
而在他身后，几个老人正用方言低声念叨："时辰到了...该送新嫁娘上路了..."沈念安的手腕突然传来灼烧感，撩起衣袖，金线状的血痕正顺着血管蔓延。
陆川的警棍重重敲在石磨上，金属碰撞声惊散人群："我看谁敢动！
"他转头对沈念安低语，"去查族谱，所有参与过1993年祭祀的人，名字都在第三页。
"当沈念安冲进祠堂时，供桌上的族谱己经翻开在指定位置。
泛黄的纸页上，母亲的名字旁用红笔写着"主婚人"，而在周福海的名字后面，赫然画着枚鲜红的指印——和她今早在家中发现的，留在嫁衣箱盖上的指印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