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窗外肆虐,像无数根银针刺向大地,老旧的防盗窗在狂风中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闪电如利剑般劈开浓稠的黑暗,刹那间照亮厨房斑驳的墙面 —— 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灰扑扑的水泥,霉斑如同一张张诡异的鬼脸,在惨白的光芒中忽隐忽现。
林深将苏晚抵在墙上,身后橱柜里堆积的塑料袋被气流掀动,发出细碎的 “簌簌” 声,仿佛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为什么?”
林深的声音撞在潮湿的墙壁上,又带着回音钻进自己耳朵,沙哑得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苏晚的手腕,指尖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可他却浑然不觉。
头顶那盏摇晃的灯泡在剧烈晃动,昏黄的光晕时明时暗,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窗外的雷声沉闷地滚过,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混着雨水拍打窗户的 “噼啪” 声,像是老天爷在为这混乱的局面伴奏。
苏晚别过脸,不愿与林深对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林深的手上,滚烫而灼人。
她黑色运动服袖口下露出的绷带,殷红的血迹正缓缓渗出来,在白色的绷带上晕染开,如同一朵妖冶的花。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混着苏晚身上若有若无的小苍兰香,以及厨房下水道反涌上来的腐臭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又莫名熟悉的气息。
林深的目光扫过墙角堆叠的外卖盒,盒里残留的汤汁早己干涸,爬满了细小的蟑螂,此刻正被两人的动静惊扰,慌不择路地逃窜。
“放开我,求你了。”
苏晚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羽毛,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她的额头抵着林深的肩,滚烫的呼吸混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客厅方向传来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林深的心脏。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手机的模样,屏幕上还停留在某个金融诈骗 APP 的转账界面。
那是母亲一辈子的积蓄,是他们生活的希望,却被无情地骗走。
窗外的雨突然下得更急了,如同母亲绝望的泪水,冲刷着这个冰冷的世界。
当林深将苏晚拽到客厅沙发旁按坐下时,老旧的沙发发出 “吱呀” 的哀鸣,仿佛在为两人的重逢而叹息。
茶几上散落着她刚刚翻找时碰掉的物件,一枚银色的硬币滚到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硬币背面刻着的 “宏远集团” 字样,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 那正是导致母亲自杀的诈骗公司标志。
落地窗外,闪电再次照亮夜空,将客厅里堆积的灰尘照得无所遁形,那些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狂乱飞舞,如同林深此刻混乱的思绪。
苏晚看到硬币的瞬间,脸色变得比死人还惨白。
她猛地扑过来抢夺,却被林深高高举起。
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苏晚身上的小苍兰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林深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分崩离析。
这时,一阵穿堂风从虚掩的卫生间门吹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卷着半张泛黄的旧报纸,报纸上模糊的财经新闻边角,恰好露出 “宏远集团” 几个字,像是命运的恶意嘲讽。
“如果我说,我是宏远集团老总的女儿,你还会相信我吗?”
苏晚的眼泪再次决堤,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与窗外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伤的挽歌。
林深的目光落在墙上母亲的遗照上,照片里母亲温柔的笑容被窗外的闪电割裂,又在黑暗中隐去。
屋内唯一的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灯罩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在地上投下一片昏黄而模糊的光影,仿佛预示着真相的扑朔迷离。
苏晚哽咽着讲述三年来的经历时,窗外的雨渐渐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偶尔有雨滴顺着破损的雨棚缝隙滴落在阳台的铝盆里,发出 “叮咚” 的声响。
小区里的流浪猫在楼下发出凄厉的叫声,与苏晚颤抖的声音相互呼应。
林深的目光扫过茶几上未拆封的律师函,那是他为母亲讨回公道的最后希望,此刻却在苏晚的故事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当屋内气氛渐渐缓和时,月光终于从云层中探出头来,透过防盗窗的铁条,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道冰冷的银灰色条纹。
林深看着苏晚,心中的矛盾和挣扎越来越强烈。
他想起母亲的死,心中充满了仇恨;可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女人,又不忍心将她交给警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防盗门发出 “哐哐” 的震动声,门外传来皮鞋踩在积水里的 “啪嗒” 声,以及压低的交谈声,像是催命的符,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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