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在缓慢恢复意识时,全身的疼痛像是一波波涌来的潮水。
他猛地咳出呛进肺里的河水,胸腔撕裂般疼痛。
他挣扎着翻过身来,手掌陷入柔软潮湿的泥沙中。
睁开眼睛需要莫大的勇气,阳光像尖刀一样刺入他的视网膜。
马克眨着眼,视线逐渐从模糊转为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河滩景象。
“杰森!
迈克!
丹尼尔!”
他嘶哑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单薄。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树林里几只惊飞的鸟儿。
马克强撑着坐起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
他的登山服己经被河水和岩石撕扯得破破烂烂,左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正缓慢地渗着血。
“该死的!”
他低声咒骂,回想起坠崖前的情景。
那一瞬间发生得太快。
狭窄的山路,松动的石块,脚下突然的空虚感,然后是无尽的坠落和冰冷河水的吞噬。
马克忍着剧痛检查随身装备。
背包奇迹般地还挂在身上,但己经破损不堪。
他的手机完全进水,毫无反应;GPS定位器在撞击中己经碎成几块;对讲机也不幸遭了殃。
“通讯设备全完了。”
他咬着牙喃喃自语,心跳加速。
翻找背包底部,他松了一口气——求生刀、打火机、简易急救包还在。
最重要的是,父亲那个老式指南针竟然完好无损,铜质外壳上的划痕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坚韧。
马克紧握指南针,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度。
这是父亲在他十八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上面刻着“永不迷失方向”的字样。
“至少我还有你。”
他对指南针说道,仿佛它是唯一的伙伴。
寒意从湿透的衣物渗入骨髓,马克知道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他简单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拧干了能拧的衣物,然后强迫自己站起身来。
眩晕感立刻袭来,他扶着一块突出的岩石稳住身形。
“必须找到高点,确定位置。”
马克自言自语,为自己设定目标能带来些许安全感。
河滩旁是一片陌生的树林,远处隐约可见一座不算太高的山丘。
马克决定爬上那里查看周围环境。
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身体的疼痛、湿冷的衣物、对同伴安危的担忧,以及逐渐升起的恐惧感交织在一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坚持住,马克。
你受过训练,你准备过这种情况。”
他不断给自己打气。
攀爬山丘比想象中艰难得多。
阳光开始西斜时,马克终于到达了顶点。
大口喘息着,他环顾西周,心沉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与他们原定路线完全不符。
陌生的山脉轮廓,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没有预期中应该能看到的“魔鬼峡谷”标志性的双峰。
马克取出地图,颤抖的手指在纸上来回比对。
“不可能,太远了……”他震惊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己经被河流冲出了至少三十公里,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太阳即将西沉,回去的路己经不现实。
夜晚在荒野中流浪更是自寻死路。
马克咬紧牙关,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开始在山丘顶部搭建一个简易庇护所。
他用随身的求生刀砍来树枝,搭成一个简陋的框架,用大量树叶覆盖。
“至少不会被淋湿了。”
他自嘲道。
篝火是当务之急。
马克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堆干燥的树枝和落叶。
火焰升腾的瞬间,一种微弱的安全感浮现出来。
他脱下潮湿的外套,挂在火堆旁烘干。
火光映照在他疲惫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杰森他们应该己经报警了吧?”
马克盯着跳动的火焰,思索着被救援的可能性。
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提醒他己经很久没有进食。
背包里仅存的一条能量棒成为今晚的晚餐。
马克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口,努力让它在口中多停留一会儿。
“明天必须找些食物。”
他在心里列出了明天的计划:寻找淡水源、寻找食物、尝试制作信号、继续观察地形寻找回去的路。
夕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以下,夜幕迅速降临。
星空出奇地明亮,数以万计的星星点缀着深蓝色的天幕。
在城市里绝对看不到这样的景象。
但马克无心欣赏。
森林中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虫鸣,树叶的沙沙声,偶尔的鸟叫。
然后,一声遥远的狼嚎划破夜空。
马克猛地坐首身体,汗毛倒竖。
那声音听起来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但足以提醒他这里的危险。
“冷静,冷静。”
他往火堆里添了更多的木柴,让火焰更加旺盛。
又是一声狼嚎,这次似乎更近了。
马克握紧了求生刀,眼睛紧盯着黑暗中的树林边缘。
“来吧,我准备好了。”
他低声道,尽管心跳几乎要跃出胸膛。
夜风吹拂过树梢,发出诡异的呜咽声。
马克的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火光照亮的范围外,一切都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马克从未感到如此孤独。
此刻,他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完全被抛弃在这片荒野中,生存的重任全部压在自己肩上。
他摸出父亲的指南针,看着微弱火光下指针坚定的北指方向,不知为何感到一丝安慰。
“我会活下去的。”
马克握紧指南针,目光坚定。
星辰在头顶无言地运行,又一声狼嚎从远方传来。
马克的求生之旅,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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