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瑶池还裹在乳白的云雾里，灵泉翻着细碎的银浪，岸边的瑶草缀着晨露，像撒了满坡会发光的星子。
莲花仙子刚采走第一朵并蒂莲，花瓣上的露水“啪嗒”掉进池里，惊得一群红鲤甩着尾巴游向深处——只有灵汐没动，她浮在水面上，人身鱼尾的形态舒展得像株刚绽的水莲，七彩鳞片映得周围的水都染成了虹色。
她正踮着脚尖够岸边的一株青瑶草，指尖刚碰到叶片，晨露就滚进她掌心，化成颗透明的小冰晶，她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像泉水撞在玉阶上，清凌凌的，撞碎了瑶池的静谧。
敖辰刚从东海回来，金鳞软甲上还沾着海水的咸腥，眉峰拧得能夹碎颗冰晶——天帝又催他去学什么“帝王权术”，那些老仙官的絮叨比东海的潮汐还烦。
他本来打算首接飞回紫宸宫，可刚转过云头，就听见那声笑，像根细丝线勾住他的龙尾。
他鬼使神差地停住，化成人形站在云头往下看，金瞳里的烦躁忽然就散了——池里的小锦鲤正举着冰晶对着阳光看，睫毛上沾着点露水，像落了片小雪花，嘴角的梨涡里都盛着笑，连耳尖都泛着粉。
“你在做什么？”
敖辰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明想装得威严点，可出口的话却软得像瑶池的云。
灵汐转过脸，看见站在岸边的少年：金发束在紫金冠里，金瞳里映着她的影子，龙角隐在发间，却漏出点金色的光泽，身上的龙气裹着海水的咸腥，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歪着头笑：“我在收集晨露呀！
这颗冰晶要给池边的小灵芝，它昨晚受了风，叶子都卷起来啦。”
她举起掌心的冰晶，阳光穿过它，在她脸上投下道小彩虹。
敖辰的喉结动了动，忽然觉得心里像浸了瑶池的灵泉，软乎乎的。
他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灵汐的鳞片，就被那股温凉的触感惊了一下——像摸了块刚从灵泉里捞出来的玉。
灵汐没躲，反而把鱼尾往他脚边凑了凑，鳞片蹭过他的靴底，带着点痒：“你是第一次来瑶池吗？
我带你去看 lotus姐姐种的并蒂莲，它们的花瓣能映出人的心事哦！”
“我……”敖辰刚要说话，颈间的龙形玉佩突然发烫。
他解下来，玉质的龙身泛着暖光，刻着云纹的尾尖还沾着他的体温。
灵汐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伸手摸着自己颈间的锦鲤玉佩——红绳磨得发亮，玉片上的锦鲤摆着尾，和敖辰的龙形玉佩刚好是一对。
“你的玉佩……和我的好像！”
灵汐解下自己的玉佩，递到敖辰手里。
两块玉贴合的瞬间，忽然发出柔和的金光，龙尾缠着鲤鳍，像在云端拥抱了千年。
敖辰的金瞳里泛起涟漪，他想起天帝说过，龙与鲤的本命玉若能相契，便是命定的姻缘——可他没说，只是把自己的龙形玉佩塞进灵汐手里：“这个给你，明日我来拿。”
远处传来仙官的传唤声：“太子殿下！
天帝召您去紫宸宫议事！”
敖辰皱了皱眉，指尖蹭过灵汐的手背——温温的，像晨露里的阳光。
他转身跃上云头，龙尾在云里甩了甩，金瞳里映着灵汐的身影：“明日清晨，我来陪你收集晨露。”
灵汐站在岸边，握着龙形玉佩，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云海里。
风掀起她的长发，瑶草的香气裹着她的笑飘得很远，连紫宸宫里的敖辰都能闻到。
他摸着自己颈间的锦鲤玉佩，忽然觉得那些烦人的“帝王术”也没那么讨厌了——只要明日能再见到她，就算听老仙官啰嗦三天三夜，也值。
瑶池的云雾慢慢散了，灵泉里的虹色还没褪，灵汐蹲在岸边，把龙形玉佩系在自己的红绳上。
阳光穿过玉佩，在她掌心里投下道龙影，她笑着用指尖碰了碰，龙影居然晃了晃，像在回应她。
远处的莲花仙子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指尖划过身边的并蒂莲——花瓣上的露珠滚进池里，溅起小小的涟漪。
她知道，这池里的水，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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