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万啊，100万！”
方国雄攥着拳头在心里嘶吼，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躺在身下的土床都似乎震了震细土。
穿越前他不过是个挤在出租屋算计柴米油盐的社畜，如今特勤处账户里躺着的数字，足以让他在这个贫瘠的年代横着走——“这比老子刚刚穿越过来还有钱啊！”
兴奋劲儿像潮水般漫过头顶，他盯着茅草屋顶的破洞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退出特勤处的虚拟界面。
意识回笼的瞬间，身下硌人的触感猛地清晰起来，他这才彻底看清自己的处境。
土坯垒成的床沿参差不齐，铺着的稻草早被压得发黑，零星几根还戳着后背。
转头看向屋里另外三张床，对比堪称惨烈：大哥方国栋睡的是正经松木床，床头还刻着简单的花纹；二姐方国安和三姐方国秀的竹床虽然旧了，却也透着清爽，竹篾编织的床面整整齐齐。
唯独他这张土床，活像从后院首接挖了块土堆在这儿，连床板都省了，“我靠！
怪不得睡得有点不舒服，原来是实实在在的硬板床啊，不对，这是‘硬土床’！”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跟大哥商量换张床，院门外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股田埂泥土味的风裹着个人影闯了进来。
二姐方国安扎着粗布头巾，额角还挂着汗珠，背上的竹笼沉甸甸的，一进门就“咚”地砸在地上，笼里的青菜叶子都震得晃了晃。
“你干嘛去了？”
方国安叉着腰，嗓门亮得能穿透土墙，“下午都不赶紧回来帮忙，又去哪里野了？”
方国雄被这声问得一懵，脑子里像是被谁敲了下警钟，原主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每天这个时辰，他该放下书包就往田里跑，帮着割一垄青菜，再捆成小把，等老妈从镇上回来，就得跟着去集市叫卖。
可他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光顾着震惊，早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姐，不好意思，”他连忙坐起身，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角，“今天摔了一跤，有点疼，然后忘了。”
这话刚出口，方国安脸上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就去拉他的胳膊：“让我看看，你摔到哪了？
严不严重啊？”
她的掌心带着干农活磨出的茧子，触到方国雄胳膊时却格外轻，从手腕摸到肩膀，又掀开他的衣襟检查后背，生怕漏过一点淤青。
“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在田埂上摔的，还是在河边？
有没有磕到石头？”
方国雄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心头发暖，原本因为土床生出的委屈，此刻全化成了别扭的笑意：“没事姐，就蹭破点皮，不碍事。”
“不碍事也得看！”
方国安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放缓了语气，伸手拍掉他身上沾的稻草。
“行了，既然不舒服就再躺会儿，我先去把菜择了，等妈回来再说。”
说着，她拎起地上的竹笼，转身时还不忘回头叮嘱，“别又乱跑啊！”
木门再次合上，屋里恢复了安静。
方国雄看着二姐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又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土床，忽然觉得这硌人的土坯，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粗布，慢悠悠罩住了整个村落。
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方国雄正坐在土床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那里曾短暂浮现过云珠觉醒时的微光，如今只剩下一片温热。
“爸，妈，大哥回来了！”
他率先迎出去，就见老爸方加好扛着锄头走在前面，裤脚卷到膝盖，沾着的泥点在昏暗中泛着潮光；老妈徐璐琪提着个空荡荡的菜篮子，另一只手还攥着几张皱巴巴的毛票，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大哥方国栋跟在最后，身上的工装沾着机油，显然是刚从镇上的云力修理厂下班。
“雄娃子，今天身子好些没？”
徐璐琪刚跨进院门就拉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蹭得他手腕发痒，“你姐说你摔了，我跟你爸在集上都没心思卖菜。”
方加好没说话，只是放下锄头时特意看了他一眼，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常年干农活的沉稳。
方国栋则把背上的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掏出个纸包递过来：“给，厂里发的糖糕，你尝尝。”
方国雄捏着温热的糖糕，心里发暖，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几人指尖——老爸的手常年握锄头，指关节粗大，掌心的茧子能磨破布；老妈的手因为天天洗菜、捆菜，指缝里总嵌着洗不掉的菜汁；大哥的手更不必说，修云力器械时被零件划伤的疤痕还没消。
他们的云珠都觉醒在十几年前，可首到现在，连最基础的“云士”境界都没摸到。
“爸，您今天用云珠帮着翻地了吗？”
方国雄咬了口糖糕，忽然问道。
方加好蹲在门槛上抽烟，烟袋锅子的火星亮了亮：“翻了两垄就没力气了，也就幻化把锄头省点劲，哪比得上年轻人。”
他说得轻描淡写，方国雄却知道，每次动用云珠都会耗损体力，爸妈为了省劲，大多时候还是靠纯人力干活。
徐璐琪也叹了口气：“我跟你爸这云珠，也就切菜时变把菜刀快些，想变个篮子都撑不了半个时辰，更别说啥技能了。”
方国栋靠在桌边，手指敲了敲桌面：“咱们村大多都是这样，能到云士的没几个，想靠云珠改善日子，难。”
他顿了顿，看向方国雄，“你刚觉醒云珠，好好练练，说不定能比我们强。”
方国雄攥紧了手里的糖糕，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特勤处账户里的100万，又看着眼前为生计奔波的家人，忽然觉得掌心的云珠不再只是个玄幻的象征——那或许是他能改变这个家、改变底层命运的机会。
院外的夜色更浓了，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屋里的煤油灯昏黄却温暖，映着一家人沉默却充满期盼的脸。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