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音的日子过得慵懒而迅捷。
林牧之很快习惯了脑中那片安静的“自留地”。
每日里泡茶、晒太阳、嗑嗑着镇上买来的五香瓜子,再就是研究那无声无息却功能繁多的系统界面,成了他雷打不动的routine。
这日午后,他捏起一粒瓜子,“咔吧”一声嗑开,目光却落在系统新琢磨出的“家族地图”上。
界面像是蒙着一层毛玻璃,隐约勾勒出林家屯的大致轮廓,以及其间散落的、代表林家血脉的微弱光点。
大多光点稳定地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唯有代表祠堂的那个图标,其内部偏上的位置,有一个极其黯淡、若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掉的浅金色光点,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疑似林家血脉(微弱)”。
房梁上?
林家哪个祖宗这么有闲情逸致,把血脉藏房梁上了?
总不能是耗子成了精也算林家人吧?
林牧之吐掉嘴里的瓜子壳,被自己这想法逗乐了,嗤笑一声。
但那点浅金色的微光,像根细小的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好奇心。
他拍拍手上的盐屑,起身在祠堂后院转悠了半天,才从杂物堆里翻出一架看上去年岁比他还大的木梯子。
扛着梯子吭哧吭哧地架到祠堂房梁下,木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一股陈年的灰尘味混合着老木和香火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
他踩着摇摇晃晃的梯阶,小心翼翼往上爬。
房梁上积着厚厚一层灰,手指一抹,便是清晰的一道痕。
他在蛛网和灰尘间摸索了好一阵,指尖才触到一个硬硬的、用厚油布包裹着的小东西。
揣着那包东西爬下梯子,林牧之回到书房,就着窗外透进的日光,解开了油布包。
里面既非想象中的金银珠宝,也非神功秘籍,只是几页纸张泛黄、边缘破损严重的族谱残页,墨迹都己有些模糊。
“啧,白忙活一场。”
他顿感兴味索然,随手就想将这些“破烂”扔进角落的废纸篓。
动作却在半空顿住。
他的目光凝在其中一页的一个角落。
那里记录着一位旁系先祖的名讳,而在名讳旁边,用一种极细的笔触,勾勒了一个奇怪的标记。
那标记的构图…与他现代记忆中所知的某个符号,惊人地相似。
林牧之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捏皱了脆弱的纸张边缘。
“这难道是…?”
一个荒谬又令人心悸的猜想浮上心头——难道在他之前,还有别的穿越者前辈来过这世界?
他不再怠慢,小心翼翼地将几页残页在书桌上摊平,就着日光反复端详。
除了那个符号,再无其他特殊之处。
他试图回忆更多细节,却发现关于这符号的现代记忆也模糊不清,只剩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对着残页研究了半天,一无所获。
他最终只能小心地将它们收拢,锁进书房抽屉的最底层。
“这破系统,”他忍不住腹诽,“连不知道多少代前的老鼠亲戚都能给我刨出来…”嘴上抱怨着,心底那丝因穿越而始终存在的孤独感,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悄然抚平了一丝。
他并非完全无根无萍。
之后几日,林牧之添了个新爱好——一边嗑嗑瓜子,一边观察系统界面里的“家族气运走势图”。
那上面代表着一个个林家子弟的气运线时而明亮,时而晦暗,交织变幻,像一副无声而活的画卷。
这日,他注意到代表年轻子弟林小虎的那根气运线,颜色陡然变得灰暗,旁边状态栏刷新出一行小字:“易遭小厄(半日内)”。
林牧之嗑瓜子的动作一顿。
这小子…怕是又要给他惹什么麻烦。
他仿佛己经看到林磐愁眉苦脸来汇报,或是那半大小子哭哭啼啼来找他主持公道的场景。
麻烦,意味着清静日子到头。
他拧着眉头,看着那根灰暗的线,心下飞快盘算。
林小虎性子跳脱,最近似乎常往后山那片歪脖子林跑…那地方,好像有个挺大的野蜂巢来着?
“啧。”
林牧之吐出瓜子壳,扬声叫人去请林磐。
老族叔来得很快,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忧心家族的模样。
“磐叔,”林牧之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手指在石桌上无意识地划着圈,“后山歪脖子林那片,我前两天路过,听着动静不小,野蜂闹得挺凶。
让小子们都警醒点,最近绕开那儿走,别没事去捅马蜂窝。”
林磐虽有些疑惑族长何时如此细心,但对族长的吩咐向来执行不怠,当即点头应下,转身就去传达。
林牧之重新捏起一颗瓜子,却半晌没送进嘴里。
他盯着气运图上林小虎那根线,看着它缓缓地、极其细微地,似乎明亮了那么一丝。
首到傍晚,院外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和林磐略带欣慰的训斥声。
“族长!
族长!”
林小虎顶着一头乱毛和几道草叶划出的红痕,兴奋地冲进院子,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什么东西,“您看!
我绕路从草窠里捡的!
一窝鸟蛋!
给您加个菜!”
那窝鸟蛋还带着少年的体温,小小的,壳上带着斑驳的花纹。
林牧之愣了一下,接过那窝温热的鸟蛋,看着少年亮晶晶的、满是纯粹分享喜悦的眼睛,再瞥见气运图上那根己恢复正常的线,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他挥挥手打发走蹦跳离开的少年,低头看着掌心那窝鸟蛋。
当晚,林牧之看着气运图上恢复正常的林小虎线条,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这静音模式,似乎…还挺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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