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虽然表面上答应“听话”，心里却从未放弃过反抗。
他坐在“工作区”打电话时，总是故意拖延时间，或者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比如把“月薪两万”说成“月薪可能有两千多”，把“包机票”说成“需要自己先垫付机票钱”，甚至会在电话里偷偷咳嗽，用暗号提醒对方“这里有问题”。
这样一来，他的“业绩”始终为零——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缅北“工作”。
刀疤越来越不满，每次检查业绩时，看到王君的表格一片空白，都会对他拳打脚踢。
有一次，刀疤把他拽到办公室，手里拿着电棍，眼神凶狠：“王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明天还完不成业绩，我就送你去水牢！
你应该听说过水牢吧？
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活不下来！”
王君当然听说过水牢。
园区里的人私下里说，水牢是一间建在地下的小屋，中央是一个三米见方的水泥池，池子里装满了发黑的污水，里面漂浮着垃圾、蛆虫，甚至还有老鼠的尸体。
有人从水牢里出来后，浑身皮肤溃烂，长满了脓疮，眼神涣散，没过几天就没了气息——不是病死的，就是被折磨得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选择了自杀。
但王君还是不想做诈骗。
他想起电话里那些充满期待的声音，有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想赚钱给父母治病；有的是农民工，想攒钱给孩子交学费；还有的是和他一样的年轻人，想追求更好的生活。
他不能把这些人骗到缅北，不能让他们也掉进这个地狱。
这天，王君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是个刚毕业的女孩，声音带着青涩：“真的月薪两万吗？
我刚找工作，要是真的，我马上就买票过去，我想赚钱给妈妈治病，她得了癌症，需要很多钱……”王君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沉默了几秒，突然说：“别来缅北，这里是诈骗园区，很危险！
你赶紧挂电话，别再联系我了，保护好自己！”
这句话刚说完，刀疤就冲了进来，一把抢过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瞬间碎裂。
“敢坏我的事！”
刀疤揪住王君的衣领，把他往外面拖，“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不知道谁是这里的老大！
今天就让你去水牢，好好反省反省！”
王君被两个监工架着，拖到园区后院的水牢门口。
水牢的门是用铁皮做的，上面锈迹斑斑，还挂着一把大锁。
刀疤打开锁，推开大门，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像腐烂的尸体混合着污水的味道，让人作呕。
两个监工解开王君的衣服，把他狠狠扔进水泥池里。
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王君的身体，他呛了一口水，又腥又臭的味道让他差点吐出来。
水牢里一片漆黑，只有顶部一个小小的透气孔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到水面上漂浮的垃圾和蛆虫。
蛆虫爬到他的身上，钻进他的衣服里，又痒又疼，他想伸手去抓，却发现水里的垃圾缠住了他的胳膊，根本动弹不得。
他在水牢里待了三天三夜。
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冰冷的污水和不断骚扰他的蛆虫。
第一天，他还在愤怒地咒骂刀疤和苏雅；第二天，他开始感到绝望，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也渐渐模糊；第三天，他甚至产生了“就这样死去”的念头——死了，就不用再受折磨了，死了，就能解脱了。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水牢的盖子被打开了，刀疤的声音传了进来：“王君，你服不服？
再敢不听话，我就把你扔进去喂鱼！”
王君的心里挣扎着，他不想屈服，可他更不想死——他还没见到母亲，还没问清楚苏雅为什么要骗他，还没逃离这个地狱。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沙哑地说：“我……我服了。”
刀疤满意地笑了：“早这样不就好了？
把他拉出来！”
两个监工把王君从水牢里拉了出来，他浑身湿透，散发着刺鼻的臭味，皮肤被污水泡得发白，还沾着蛆虫和垃圾，连站都站不稳。
监工把他拖回铁皮房，扔在地上，像扔一件垃圾。
同屋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靠近他，只有一个叫李凯的年轻人，悄悄递给他一块干硬的饭团：“兄弟，先吃点东西吧，活着才有希望。”
王君接过饭团，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只是暂时妥协，他的心里，从未放弃过逃离的念头。
水牢的折磨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kk园区是一个吃人的地狱，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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