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刊对大脑的刺激果然有限,诚然,林沐并非是浮躁之人,但是对于眼前纷繁却作用寥寥的“纸张”,他终归是泄了气。
“不着急,既然一时半会也回忆不起来, 那就暂且先放空心绪,整理那些有用的信息吧。”
他捋顺心气,想毕,便顺着工牌上的名字,找起了自己的房间。
每扇房门前都有着一张登记牌,照理上面应该有着2个人的姓名以及所对应的儿童照,每扇门前的“涂鸦”都无不彰显着“小住户”的脾性和品味。
但是,随着林沐一间间房间的看去,却发现两间特别的房间,一间“独属”于他,就摆在荒废了许久的杂物间的边上,另一间则挨着他的房间,那是一楼最角落的房间。
为什么说房间特别呢?
光从他的房间门牌上的署名格式就可以知道,这个房间还住着一个人,或者说曾经居住过一个人,而这个人大抵与他一同居住过,但是却只有“林沐”一个名字,另一个名字应该是被“人为”的抹去了。
而另一个房间呢?
房间的名牌上赫然也是双人居住的署名格式,但是却没有一个名字,而透过房前那扇泛黄的窗户可以知道,里面己经很久没有生机了。
脑海中隐隐有个声音,它仿佛在告诉我,这些被“隐去之人”于我的紧密联系。
但是脸部灼热的刺痛又似在提醒我不必深究,它试图以它的方式抚平我的焦虑。
但是它失败了……有些事情我有权知晓,或者说有些记忆我有权重新拾起。
……我并没有打开自己的房门,而是来到了躺椅上的老头面前。
“老头,我的房间和隔壁房间的名字怎么没了,谁无聊把它擦去了。”
我知道我应该佯装出这样符合逻辑的模样,而不是一味的“打草惊蛇”。
但是老院长仿佛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样,毫不在意的挥动了手中的蒲扇,“你的健忘症又犯了?
这种丢三落西的毛病怎么老是犯,我都还没有得老年痴呆,你这家伙……”我想,他大抵曾在报刊上看过“健忘症”的介绍,但是由于年龄的增长,将“健忘症”和“马虎大意”的情况搞混。
毕竟青少年容易“马虎大意”,却很难“健忘痴呆”吧。
不过,这正合我意,他给我了充分的借口询问相关的话题。
“小王走的时候,你哭的稀里哗啦,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永远会记得他,怎么,才过去两年,连他都忘了?”
老头用蒲扇略带嗔怒的拍了下我的头,我知道,他在怪我忘记了曾经最好的玩伴。
“那隔壁呢?”
“隔壁?”
老头子老头略带思索,突然好像恍然大悟,“废弃久了,哪有什么名字,你真该去配副眼镜,报纸上说的对,孩子学习久了果然容易近视,老头子我说话,你老是当风凉话,哎……”林沐知道老头好意的唠叨,不过还是禁不住,就敷衍两句准备回房间了。
不过正当他准备离开,老头的声音又倏尔响起:“那件事想的怎么样?”
“???”
老头看到我的反应又是一阵无名火,“又忘了是吧,小兔崽子,我说的话一句都不肯听是吧,住校的事想的怎么样了。
老头子我送你住校的钱还是有的,看什么看,你天天“回家”,我还要给你准备饭菜,麻烦死了,我的老身板禁不起你的折腾。”
长辈的借口有时就是这样,词不达意。
但我还是悟出他的含义:住校食宿便利,更有助于学习。
“嗯,我知道了,还没过时间,这两天我会向学校申请,我待会就会收拾行李,别老是一副要撵我走的样子,你从前可不是这样。”
从前?
我经历的从前?
不,是我推理出的“从前”。
看他的反应,我想我应该猜对了。
在百无聊赖中,我终于踏进了那扇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房间朝阳,采光很不错,一张老实课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一堆泛黄的习题集和抄写本,墙上用蜡笔涂鸦的模糊图画仿佛在告诉林沐,他曾在此处度过了一段艰难却又快乐的时光。
简陋的上下铺床位中只有上铺铺着一床厚厚的棉被,而下铺却是空空如也。
此时他没来由的想到,下铺之人离开的理由中肯定有着这么一条:由于下铺没有光照,因此他就要霉变了,所以他必须“逃”出去,逃出这个“监狱”。
真是莫名其妙的无端联想!
扑哧一声,他也因自己的黑色幽默而笑出声来!
看样子,他确实离“老年痴呆”不远了!
房间里剩下的最后一个老物件就是门口拐角处的铁皮箱子,翻开抽屉,里面是一堆信纸还有两张合照,其中一张上面是两个小孩攀爬门口老槐树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另一张则是五个人在孤儿院门口的合照:老院长、林沐、两个女生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不过由于照片的霉变,上面的人物己经难以分辨了,只能依稀的看出穿着碎花群的女生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颜色时绿色还是蓝色,光从照片上己经无法得知了;另外一位女生,穿着学生校服,“针时中学”几个大字赫然印在校服左侧的LOGO上,难道她现在是我同校的学姐?
而那个男生则是身着华丽,但是和我一样,眼泪鼻涕一首在流,院长坐在矮板凳上,被几个少年少女簇拥。
他在笑,是自豪的笑,是幸福的笑,同样也是不舍的笑。
根据己知的线索,林沐大抵猜出了男生的身份就是“王坤”,是的,就是那个早上对他恶语相向,蔑视与讥讽溢于言表的家伙。
虽然林沐很不想承认,但是也许,他们曾是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甚至是彼此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家人,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两者之间的关系恶化成这样?
随着思考的深入,林沐的脑海中响起了这么一段话:“今天你的父亲终于来接你回家了,你要高兴点,不要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还把你当大哥,怎么这么矫情?”
“那你也别哭了,哪有安慰人自己还哭的,两个女生都没哭,你也不许哭!”
“我……才没哭,她们昨天晚上哭的时候,我隔着墙都听到了……”“小王,来爷爷这边,回去以后你要听话。
爷爷听说,你应该还有个弟弟,到时候你作为哥哥也要让着点弟弟,就像你对小沐一样,知道了吗。”
“……”“……”“我记住了爷爷。
你也要记得多吃饭,不要天天吃隔夜饭,隔两个星期我就会回来看看大家。
你们几个家伙也要好好的,小沐你……所以你一定要……”“……这是我的责任,……还轮不到……”……“一二三,茄子……大家不要哭,笑一下,重来……一二三,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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