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年冬紫禁城下着大雪,冷的让人忍不住跺脚。
长街上打扫积雪的太监们低着头干活。
延庆殿殿内充满了苦涩的药味。
“皇贵太妃,温宜公主来看您了。”
吉祥双眼通红扶起齐月宾。
“那孩子,不是说让她……咳咳咳。
别常来看本宫吗?”
齐月宾咳嗽几声。
“温宜公主念着皇贵太妃。”
吉祥看着面前的齐月宾忍住想哭。
“让她进来吧。”
齐月宾无奈的说,也许这是她们母女最后一次见面了。
吉祥点点头。
然后扶着齐月宾往她背后垫上几个软枕靠在床头自己亲自请温宜公主进来。
齐月宾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长相清新脱俗的女子走了进来。
“温宜给额娘请安。”
温宜公主低头行礼。
齐月宾看着与她母妃襄嫔长得七分像的温宜露出笑容。
“快到额娘面前。”
齐月宾勾了勾手。
“是。”
温宜站了起来走到齐月宾的床边。
吉祥连忙为她搬了凳子。
“吉祥姑姑,额娘最近用膳可好?”
温宜坐下询问。
吉祥刚想说什么,被齐月宾用眼神阻止。
“回公主,皇贵太妃进的很多。
早膳用了素馅春卷还有一碗碧米粥。”
其实也就喝了几口粥,为了不让温宜公主担心吉祥撒谎道。
温宜公主听到齐月宾早膳用的那么多之后松了一口气。
她来的路上听到宫女说皇贵太妃近几日己经吃不下东西了。
眼看着就是要……的征兆。
温宜发怒让身边的宫女狠狠的掌了几人的嘴发配到慎刑司去了。
“那就好。”
温宜把从民间搜来的话本子拿给齐月宾看。
“额娘,这是女儿特意带来的话本子。
让女儿读给你听解解闷。”
齐月宾点点头。
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宫了。
想起进宫前的岁月,齐月宾露出笑容。
她也和华妃一样是武将出身。
但是她喜爱弹琵琶饱读诗书。
倒是与后宫众人无异。
这后宫女子百花齐放。
皇后爱写字、华妃爱……说贱人就是矫情。
齐妃爱说三阿哥长高了,敬妃爱说她养了一只乌龟还有数砖。
熹贵妃擅舞惠妃爱弹琴鹂妃爱调香和唱歌。
而她最擅琵琶与后宫众人无异,所以也是可有可无的。
想要在众多女子中脱颖而出就需要独特。
就比如华妃的嚣张跋扈爱耍小性子,在后宫那也是头一份就连后面的叶澜依也是因为像她所以皇上宠爱她。
在齐月宾想东想西的时候温宜的话本子己经讲完一段了。
温宜公主看着齐月宾走神叹气。
“额娘,你觉得这个话本子写的好吗?”
齐月宾?
她看向吉祥。
吉祥看向别处。
“额娘……觉得还好。”
齐月宾尴尬的说。
“看来额娘是不喜欢这本书了。”
温宜把话本子放下。
气氛有些温馨。
“温宜,额附待你可好?”
齐月宾询问温宜。
温宜点点头。
“额附待女儿很好,他经常带女儿去别的地方游玩。
而且……”温宜公主摸着小腹。
“女儿有喜了。”
齐月宾听到温宜有喜的消息惊讶的看向温宜的小腹。
她以为温宜跟着曹琴默在华妃宫中被欢宜香给害了,所以成婚几年都没有消息。
没有想到在她灯尽油枯的时候知道了养女有喜的消息。
“真的?”
齐月宾开心的看向吉祥。
“快,去把本宫的妆匣拿来。”
吉祥行礼然后去拿。
这是她早就给温宜准备的。
她膝下无子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她都留给了温宜。
“额娘……”温宜看着满满一箱的首饰有些不祥的感觉。
“额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这些都是额娘的嫁妆都留给你了。”
齐月宾虚弱的说。
“额娘,女儿不要。”
温宜下意识拒绝。
“好孩子,这些最终都会是你的。”
齐月宾看着温宜,这十几年她都把温宜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对了,如果额娘走了。
额娘会向太后求道懿旨让吉祥跟在你身边。”
也算是全了她们主仆的情分。
吉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贵太妃,奴婢不走。”
齐月宾看向跪在地上的吉祥。
她早些年被华妃苛待,这延庆殿的人都走完了。
就留下吉祥一首伺候着她。
“吉祥,你知道本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温宜了。
她有了身孕你在旁边多加提醒她的路才走的顺畅。”
吉祥明白这是齐月宾为她找后路呢。
“皇贵太妃,奴婢明白了。”
齐月宾点点头然后看向温宜。
“好孩子,你有孕就不要劳累了。
好好安胎要紧。
先回去吧。”
齐月宾感觉很累,好像身体有什么东西要被抽出去一样。
“是,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温宜公主担忧的看着齐月宾然后行礼离开。
殊不知这一次是她们母女最后一次见面。
温宜走后齐月宾想喝银耳羹了。
长年累月喝药嘴里面一首存在苦涩的味道。
“吉祥,你去御膳房拿一盅雪梨银耳羹回来吧。”
齐月宾看向窗户。
那里有一株红梅。
孤傲的站在那里。
“是,皇贵太妃。”
虽然她后来升为皇贵妃了,但是她不喜欢人多也就留了两个杂役太监。
所以身边伺候的还是吉祥一人。
吉祥走后齐月宾靠在床头。
目光突然被温宜拿来的话本子吸引了。
也许是愧疚她仔细的阅读起来,希望下一次能和温宜有话聊。
不知不觉中看完了。
“哪里有那么古怪离奇的事情,人竟然还能重生。”
齐月宾想笑。
脑海里面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不会端那碗打胎药给华妃。
如果没有端那碗药,也许她会有自己的孩子还有好的身体不至于这样缠绵病榻。
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华妃下的毒。
真是惨啊,连谁害得她都不知道。
齐月宾看完话本子她起身披上了斗篷站在窗前。
看着一朵朵红梅开的正艳就好像与寒风做斗争一样。
齐月宾抬手抚摸梅花。
胸口一痛一股腥甜在嘴里面蔓延然后喷到了梅花上。
最终,她没有等来那碗雪梨银耳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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