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ATM屏幕光映在苏沐筱脸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她伸出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几乎是屏着呼吸,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
查询余额。
确认。
那串数字跳出来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指尖的温度倏地褪尽,只剩下机器外壳的金属寒意,顺着指骨一路蔓延到心口。
六位数。
整整十年,从流水线上第一份微薄的薪水开始,到后来办公室格子间里日夜加班换来的每一分。
十年里她啃着干硬的馒头就咸菜,省下每一口荤腥的钱,像燕子衔泥般一点点存下来的数字。
现在,屏幕上只剩下一个冷冰冰、带着巨大讽刺的“0.00”。
“嗡——”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撕破了ATM机舱里凝滞的空气。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
苏沐筱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堵在喉咙里,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她划开接听。
“筱筱啊!
哈哈,成了成了!
大好事儿!”
母亲王桂芬高亢到近乎尖利的声音瞬间灌满了狭小的空间,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喜气,“你弟那房子,签完字啦!
钥匙都拿到手了!
一百二十平!
崭崭新新的电梯房!
阳光那叫一个好!
哎呀,你是没看见你爸跟你弟那个高兴劲儿!
啧啧啧……”王桂芬的声音还在兴奋地描绘着新房的细节,客厅如何宽敞,主卧如何朝阳,未来的孙子能在多好的环境里奔跑……苏沐筱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耳边是母亲聒噪的炫耀,眼前是屏幕上那个刺眼的“0.00”,两股力量在她身体里猛烈撕扯,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
十年,像一场漫长而可笑的独角戏。
她那些啃着冷馒头省下来的钱,那些被“家里困难”、“你弟弟将来不容易”这些话语轻易掏走的积蓄,原来都浇筑在了那套崭新、宽敞、充满阳光的房子里,而那个“家”,甚至吝啬于给她一个角落。
“……你爸说了,那阳台封起来也能当个小房间用,你偶尔回来挤挤,完全没问题!
咱们家筱筱最能吃苦了,是不是?
你弟弟这人生大事一解决,我这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多亏了……”王桂芬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她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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