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站在写字楼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采访提纲的边缘。
玻璃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与七年前那个在大学通讯社熬夜写稿的女孩重叠。
那时她总在凌晨三点给顾宇发消息："校草学霸，这个科技新闻的术语解释对不对？
"电梯门开合的轻响惊起她的回忆。
顾宇的助理穿着定制西装，袖口若隐若现的袖扣与他当年送她的那枚星空胸针同一款式。
"林小姐，请跟我来。
"助理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疏离，却让她想起顾宇总爱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的温度。
会议室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
顾宇正在看文件，钢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度，抬头时金丝眼镜后的眸光让她呼吸一滞。
那是只有在深夜实验室才会有的专注眼神，当年他为她调试显微镜时，也是这样的目光。
"林记者准备从哪个角度切入？
"顾宇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些，却依然带着让她膝盖发软的磁性。
她低头翻找录音笔，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那个说要成为"改变世界的科技新贵"的男孩，此刻正坐在价值百万的会议桌后，衬衫第三颗纽扣解开的弧度，和七年前他们躲在图书馆角落偷吻时一模一样。
采访进行到第三十分钟，顾宇突然握住她记录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林悦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这个问题，我们私下探讨如何？
"他指腹摩挲着她腕间淡青色的血管，那里还留着大学时被订书机划伤的疤痕。
餐厅的水晶吊灯在顾宇睫毛投下细碎阴影。
他切牛排的动作优雅得让她恍惚，就像当年在辩论社，他总能把枯燥的论点说得让人信服。
"你知道吗？
"他突然放下刀叉，"我在哈佛的实验室里，养了一株和你送我的那盆茉莉一模一样的花。
"林悦的红酒杯在桌面磕出清脆声响。
那个暴雨夜，她抱着枯萎的茉莉在他宿舍楼下等到天亮，最终只收到他室友转交的分手信。
"顾先生的雅兴，"她扯出职业性的微笑，"和传闻中的商业铁腕很不一样。
"手机震动救了她。
主编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立刻回社！
沈瑶在首播时被黑粉攻击，你得写篇危机公关稿！
"林悦抓起包的瞬间，顾宇按住她的肩膀。
"需要帮忙吗？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针织衫灼烧着她，"我旗下有最好的公关团队。
"地铁站的穿堂风卷起林悦的短发。
她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摸出包里的药瓶。
心脏在肋骨下狂跳，就像那年他在迎新晚会弹吉他时，她躲在后台偷看的悸动。
药瓶标签上"心悸怔忡"的诊断让她苦笑，命运真是可笑，让她在重逢的第一天就犯了病。
回到杂志社，沈瑶正对着化妆镜补妆。
"听说你采访了顾大总裁？
"她突然转身，亮晶晶的耳钉晃花林悦的眼，"他看你的眼神，和当年在迎新晚会弹《安和桥》时一模一样呢。
"林悦望着办公桌上泛黄的合影发呆。
照片里顾宇搭着她的肩膀，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
背后的银杏叶在阳光下泛着金边，就像他们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当年的茉莉，是我父亲让人拔掉的。
"林悦猛地站起来，咖啡杯翻倒在键盘上。
屏幕上的水渍渐渐晕开，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眼尾泛红，嘴角却微微上扬，仿佛在哭，又像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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