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坐落在苍茫山脉脚下,西面环山,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通向外界。
村子不大,百来户人家,世代以耕种打猎为生。
村口的老槐树不知活了多少年头,树干粗得三个成年人都合抱不过来,树皮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裂痕,像极了老人脸上的皱纹。
李长安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握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七岁的孩子,眉眼清秀,却总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他画的是老槐树的纹路,每一道裂痕都细细描摹,连树皮上细小的虫洞都不放过。
"长安啊,又在画树呢?
"路过的王婶挎着菜篮子,笑眯眯地问道。
李长安抬起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嗯,王婶。
老槐树说它今天心情不好,让我陪它说说话。
"王婶笑着摇摇头,这孩子从小就爱说些奇怪的话。
村里人都说李长安脑子不太灵光,整天对着石头树木自言自语。
可王婶知道,这孩子虽然古怪,却格外懂事。
去年她家小孙子发高烧,就是李长安不知从哪找来几株草药,熬了汤药给治好的。
"轰隆——"远处传来一声闷雷,李长安手中的树枝一顿。
他仰头望向天际,乌云压得很低,仿佛要坠下来一般。
老槐树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要下大雨了,快回家吧。
"王婶催促道。
李长安却仿佛没听见,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天边的乌云。
在那翻滚的云层中,他似乎看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金光。
那光芒一闪而逝,却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轰!
"又是一声炸雷,这次近了许多。
李长安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震动,老槐树的枝叶剧烈摇晃,几片枯黄的叶子飘落下来。
"长安!
快回来!
"远处传来母亲的呼唤。
李长安这才回过神来,他最后看了一眼老槐树,转身往家跑去。
刚跑出几步,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打在脸上生疼。
跑进家门时,李长安己经浑身湿透。
母亲张氏连忙拿来干布给他擦身子,嘴里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非要等雨来了才回家......"李长安任由母亲摆布,目光却透过窗户望向外面。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混沌。
他总觉得,这场雨来得蹊跷。
"娘,我爹呢?
"李长安突然问道。
"去山里打猎了,说是要给你猎只兔子补补身子。
"张氏叹了口气,"这雨来得突然,也不知道你爹找到避雨的地方没有。
"李长安心里一紧。
他记得早上父亲出门时,天空还是一片晴朗。
这场雨,来得太不寻常了。
夜幕降临,雨势丝毫未减。
李长安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忽然,他听到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李长安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
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看到一个黑影倒在院子里。
那似乎是个......人?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李长安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一袭青衫己经被雨水浸透,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别着的一柄长剑,剑鞘上隐约可见繁复的纹路。
李长安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将彻底改变。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冒着大雨跑到那人身边。
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李长安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
"爹!
娘!
"李长安大声喊道。
很快,张氏披着外衣跑了出来。
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她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娘,快帮我把人抬进去。
"李长安急切地说。
母子二人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人抬进屋里。
张氏拿来干布给那人擦身子,李长安则去厨房熬姜汤。
当他端着热腾腾的姜汤回到屋里时,发现那人己经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李长安端着姜汤的手微微一颤,差点把碗打翻。
"多谢小友相救。
"那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李长安把姜汤递过去:"您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那人接过姜汤,却没有立即喝,而是盯着李长安看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小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长安。
""李长安......"那人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问道,"你可愿随我修行?
"李长安愣住了。
修行?
这个词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村里老人常说,山外有仙人,能飞天遁地,长生不老。
难道眼前这人就是......"我......"李长安刚要回答,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长安!
快开门!
"是父亲的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李长安连忙跑去开门,只见父亲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狼狈的村民。
"快!
快躲起来!
山里的妖怪出来了!
"父亲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不似任何野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压。
屋里的青衫人猛地站起身,虽然依旧虚弱,眼中却闪过一丝精芒:"终于来了......"李长安回头看去,只见那人己经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剑鞘上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仿佛活过来一般。
"小友,"那人看向李长安,"你可愿随我一同斩妖?
"屋外,狂风呼啸,暴雨倾盆。
黑暗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正在逼近。
李长安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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