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婚书后半段

第1章 婚书撕了，他脸绿了我跪在红绸铺就的高台上，膝盖骨头硌着青石板，疼得发颤。

铁链缠在手腕上，柳嬷嬷拽着另一端，每动一下，铁刺就往肉里扎一分。

血珠子顺着腕子往下淌，滴在红绸上，像开败的红梅。台下宾客交头接耳。

“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说是净身礼，怕不是故意磋磨？”楚天逸站在香案前，

月白衫子一尘不染。他垂眸看我，眼尾微挑，像在看只被踩疼的蚂蚁。“姐姐莫要动气。

”白莲月捧着青瓷茶盏走过来，袖中飘出的茉莉香混着血腥气，“吉时快到了，

若误了婚典......”她没说完，凤老爷已经拍了案。“跪着！”他甩着拂尘，

“等会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我盯着香案上的婚书。烫金的“凤楚联姻”四个字，

前世也这么亮，亮得我眼疼——后来它就被楚天逸塞进我嘴里，说这是我该跪受的荣宠。

铁链又紧了一圈。腕子传来钝痛，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脑海里“轰”地炸开一道光。

古旧残卷在识海翻涌，《万灵策》三个大字像烧红的铁，烙得我头皮发麻。

画面如潮水倒灌：万魔渊里白莲月举着匕首剜我心脏，我的本命玄凤被她抽走灵核，

楚天逸站在崖顶冷笑“这血祭，你该谢我”，还有个玄袍男人持剑踏火而来，

喊着“阿微”......我猛地睁眼。前世的疼还在骨头里，这世的血还在腕子上。

原来我回到了十五岁，回到了这场可笑的订婚宴。“礼成——”司仪举起婚书，

金漆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我撑着膝盖站起来。铁链“哗啦”坠地，血珠子溅在红绸上，

开出一串狰狞的花。楚天逸皱了皱眉，“知微，你......”我抢过他手里的婚书。

烫金的字刺得我指尖发颤，前世他也是这样握着婚书，说要与我共登天穹之巅。

“楚少主德才兼备。”我捏紧婚书，喉咙发哽，“岂能娶我这废柴庶女？”台下倒抽冷气。

白莲月的茶盏“啪”地碎在地上，茉莉香混着茶渍，熏得人作呕。

“不如......”我扯动唇角，“成全你与百花谷圣女的天赐良缘？”话音未落，

我双手一撕。红绸碎成雪片，金漆字飘得满台都是。全场死寂。楚天逸的脸白得像纸，

他攥紧袖口，指节泛青：“凤知微，你可知毁婚......”“我知道。”我打断他，

望着凤老爷扭曲的脸，“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的多。”转身时，

《万灵策》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三日后，子时三刻，西山废弃兽栏。

”我攥紧渗血的手腕，血珠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逆女！

”凤老爷的怒吼被我甩在身后。我踩着满地碎红往外走，

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是白莲月摔了茶盘。出了祠堂门，风卷着碎红扑在脸上。

我抬头，看见屋檐上立着道玄袍身影。他负手望着我，月光落在他眉骨上，

勾勒出锋利的轮廓。“这一世......”他声音很低，像一片落在心尖的雪，

“你竟提前醒了？”我脚步顿了顿。天曜宗少主夜玄宸？前世他总说我像他故友，

原来那时候......第2章 死蛋孵出个祖宗巡夜队的脚步声刚过，我猫腰翻上墙头，

碎瓦扎得掌心渗血——前世我总穿绣鞋，哪记得这墙顶铺的是碎瓷。荒草没到膝盖，

每走一步都刮得小腿生疼。废弃兽栏的木门半挂着，腐臭味混着潮气直钻鼻子。

角落有火光忽明忽暗，陈阿六的哭腔飘过来：“又一个好孩子没了……这卵三年没动静，

早该埋了。”我捏紧袖中《万灵策》。前世我就是在这堆烂草里，

摸着这枚黑卵哭了三天三夜——后来它被楚天逸抢去，说要送给白莲月当生辰礼。“陈叔。

”我压低声音。老头吓了一跳，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他眯眼认出我，

哆嗦着往怀里藏纸钱：“表、表姑娘怎么来这儿？这地儿不干净……”我没接话，

径直往兽栏最深处走。月光漏进破屋顶，照在一枚比磨盘还大的黑卵上。指尖刚碰上去，

掌心突然发烫——是《万灵策》在震。“活的。”我脱口而出。

陈阿六扑过来要拉我：“使不得！前月王二家小子摸了它，

第二天就吐黑水死了……”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卵壳裂缝上，

《万灵策》里的咒言跟着涌进脑子。“以灵为契，以血为引，破！”地动山摇。

黑卵“咔嚓”裂开，滚出个圆滚滚的毛团。它抬头，

一双金瞳亮得刺眼——像极了前世我被推入万魔渊前，最后看见的那片星空。“汪？

”它歪头，突然蹦起来，一口吞了陈阿六头顶的灯笼。火光“滋啦”灭了。陈阿六瘫坐在地，

盯着手里只剩铁架的灯笼杆，声音发颤：“这、这是吃了？连灰都没剩？”小煤球打了个嗝，

从喉咙里冒出团黑焰。兽栏的干草“轰”地烧起来，我手忙脚乱扑火，它倒好，

蜷成球往我怀里钻，尾巴尖还翘着，蹭得我脖子发痒。“姑娘好手段。

”凉飕飕的声音从断墙后传来。我猛地抬头，月光下立着道玄袍身影——夜玄宸倚着墙，

折扇半掩唇角，眼尾上挑：“混沌吞天兽一生只认一个主，若它不认你，

刚才那口就能把你啃到连渣都不剩。”我抱紧小煤球，它立刻拱了拱我的手心。“它认我。

”“那你说说。”他忽然逼近，玄袍扫过我沾草屑的裤脚，“它后颈的鳞纹怎么是逆生的？

这是上古血脉暴走的征兆。”我心头一震。《万灵策》里确实写着，

混沌兽鳞纹逆生需用南海珊瑚浆镇压——可这是我重生后才知道的秘密。

“少主夜探凤家禁地。”我后退半步，“不怕被当成贼？”他低笑，折扇“唰”地展开，

上面绘着半朵残梅：“若我不说，你今晚就得被它当宵夜。”话音未落，小煤球突然炸毛，

对着他龇牙低吼，黑焰从鼻孔里往外冒。夜玄宸收了笑，

目光扫过我怀里的小兽：“百花谷的‘醒神香’，专克异种血脉。”他转身要走，又停住，

“三日后城南驭兽坊有新秀试炼赛……”“关我什么事？”我打断他。他没回答，

身影化作一缕青烟。第3章 第一战，打得他们跪下叫姐我把小煤球塞进粗布布袋，

系紧袋口时它爪子扒拉我手腕，热乎乎的。城南驭兽坊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我刚跨进门槛，

林婉儿的银铃步摇就叮铃作响。她抱着赤焰犬堵在路中央，

红裙上金线绣的火纹晃得人眼疼：“庶姐也配参赛？上回在祠堂跪到腿软，

今日莫不是想被兽踩断另一条腿？”赤焰犬冲我呲牙，喉咙里滚着闷吼。

我盯着它爪尖渗出的火星——这畜生被喂了过量火灵果，脾气比林婉儿还暴。“凤小姐。

”赵执事摇着算盘从柜台后探身，算盘珠子磕得脆响，“试炼赛规矩你懂的，

输了要当众扫七日兽栏。”他扫一眼我怀里的布袋，嘴角扯出笑，

“不过你这小布袋……该不会装的是菜包？”我没理他，径直往演武场走。

林婉儿跺脚：“装什么清高！等下看你怎么出丑——赤焰，给她点颜色！

”赤焰犬“嗷”地窜过来，我侧步避开，它带起的风掀翻布袋一角。小煤球从缝里探出头，

金瞳缩成细线，对着赤焰犬“呼”地喷了口黑焰。赤焰犬呜咽着退到林婉儿脚边，

尾巴夹得比兔子还紧。林婉儿脸色一白，慌忙把狗往怀里拢：“你、你使阴招！

”演武场铜锣“咚”地响了。第一轮是驯服二级铁角犀。前三个参赛者都败了。

张公子拿皮鞭抽得犀牛背上血痕，反被撞飞三丈；李姑娘撒了满场定身符，犀牛甩甩耳朵，

符纸全黏在它角上烧了；王二少更离谱，举着个铜盆敲得震天响，

犀牛冲过去直接把他顶进草垛。“下一位，凤知微。”周捕头扯着嗓子喊。我走到犀牛笼前。

它正用角撞栏杆，石板地裂出蛛网状的缝。我闭了闭眼，

《万灵策》在脑海里翻页——“铁角犀畏寒喜静，左耳后有先天盲点，惧高频鸣啸”。

我摸出袖中铜铃，轻轻晃了三下。清脆的铃声像针，扎进犀牛的烦躁里。它顿住，

浑浊的眼睛转向我。我指尖凝起冰气，顺着栏杆缝隙点在它左耳后。犀牛打了个寒颤，

前蹄慢慢跪下来，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轻响。“这、这就驯服了？

”张公子从草垛里爬出来，脸上沾着草屑。周捕头凑过去，伸手摸犀牛耳朵。

犀牛歪头蹭他手心，温顺得像只大猫。他直起腰，声音拔高：“凤知微，首胜！

”演武场炸了锅。赵执事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林婉儿捏着帕子的手青筋直跳。决赛，

我对上林婉儿。她把赤焰犬往地上一放，那畜生立刻炸毛，

爪尖火星噼啪作响：“三级赤焰犬，你拿什么跟我比？”我解开布袋，小煤球慢悠悠爬出来，

打了个哈欠，尾巴尖卷着我衣角。赤焰犬吼了一嗓子，小煤球缩成毛团，往我脚边挪了挪。

“哈哈哈哈！”看台上有人笑喷了，“这哪是灵兽，分明是团会动的煤渣！

”林婉儿捂嘴笑：“庶姐，你这……”我摸出竹哨含在嘴里。

《万灵策》里的“百兽慑服音”在脑海里回响，我吹了个短调。小煤球浑身黑雾暴涨，

金瞳变成猩红，喉咙里滚出低吼——那声音像闷雷滚过地脉，震得演武场的旗子簌簌发抖。

赤焰犬前爪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尾巴根湿了一片。林婉儿还没反应过来，

赤焰犬突然掉头，“嗷”地撞向她的小腿。她尖叫着摔进沙坑，金步摇滚出三尺远。

我弯腰抱起小煤球，它舔了舔我手背，黑雾“唰”地收进毛里，又成了软乎乎的毛团。

“现在，谁才是废物？”我看向林婉儿。她脸上沾着沙，红裙皱成抹布，活像被踩扁的爆竹。

赵执事擦着额头的汗，算盘珠子都没捡，佝偻着背往后台钻。观赛席最末排，

有缕白梅香飘过来。我余光瞥见道素色身影，白莲月捏着帕子掩唇，

眸底冷得像腊月的冰：“去查查，她最近都见了什么人。”城外密林中，

楚天逸捏碎传讯玉符，碎片落进泥里。他盯着掌心的血珠笑：“万魔渊的魂，倒真能爬上来。

”小煤球在我怀里拱了拱，我摸了摸它后颈逆生的鳞纹——今晚得去药堂买南海珊瑚浆了。

可刚走出驭兽坊，就见墙根倚着道玄袍身影，夜玄宸晃着折扇，眼尾上挑：“凤小姐的竹哨，

吹得比我那只雪凤鸟还妙。”第4章 香饵有毒，她反手喂狗我抱着小煤球往凤府走，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柳嬷嬷端来安神茶时，我闻出了那丝极淡的甜香。

像夜玄宸前日在巷口拽住我衣袖时说的：“醒神香烧多了，脑子会漏风。

”我盯着青瓷盏里的茶沫。前世被推下万魔渊前，白莲月身上就飘着这种甜。“小姐快喝，

凉了败火。”柳嬷嬷笑出满脸褶子，指甲盖儿上的丹蔻蹭在托盘沿。我捏着茶盏往窗边走，

假装被门槛绊了下。茶水泼在紫藤根上，“滋啦”一声，百年老藤的绿叶瞬间焦成灰。

小煤球在布袋里拱我手心。《万灵策》说，醒神香专克异种血脉，

能把前世记忆当碎纸片往外掏。白莲月这是要扒我皮看骨。当夜我捏碎茶盏里的药渣，

混着水喝了半口。运起冰诀封住经脉，让药效慢得像蜗牛爬。小煤球蹲在我肩头，

粉色舌头一卷，把我喉间残留的甜香舔了个干净。我踉跄着撞开房门，“咚”地栽在廊下。

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前世倒在万魔渊边的模样。风里飘来铁锈味。

墨七从房梁上翻下来时，我闭着眼睛都能听见他靴底的碎草响。这是百花谷暗卫的做派，

鞋底沾着谷里特有的血荆棘。他指尖灵力刺进我眉心那刻，我咬碎舌尖。竹哨藏在舌下，

吹了半段《万灵策》里的“傀儡引心音”。“啊——”墨七突然掐住自己脖子，

灵力像脱缰的野马往我识海里钻。我咬着牙吞，炼气四重的瓶颈“咔”地裂了道缝，

新涌进来的灵力顺着经脉乱窜，最后全被小煤球尾巴尖的鳞纹吸了去。“周捕头！

”我扯着嗓子喊，“有人要夺我神魂——”脚步声从院外狂奔而来。墨七瘫在地上吐黑血，

腰间百花谷的玉牌摔成两半。周捕头的佩刀抵住他咽喉时，我眼前一黑栽进他怀里，

模模糊糊听见他骂：“好个百花谷，光天化日下害人！”第二日，

凤城茶馆的瓜子壳能堆成山。“凤家庶女被暗害”的话本子比糖画摊的生意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