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相敬如宾，你却偷偷偷走我的心

我和妻子通过相亲结婚，约定好互不干涉，保持距离。她每天给我做便当，

但总是多放一个爱心煎蛋，说是习惯。我加班到深夜，她会坐在客厅沙发上睡着，

说是追剧入迷。我们从不互送礼物，直到我发现她偷偷记下我喜欢的乐队门票日期。

朋友问她为什么选择我，她说：“因为他看起来很容易相处。”我正以为这只是场形式婚姻，

她却酒后吐真言：“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计划着要嫁给你。”一结婚第一百天，

林舟加班到晚上九点才回家。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预料之中的漆黑并没有出现，

玄关留了一盏暖黄的灯，光线柔和，刚好能看清脚下的路，又不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甜丝丝的气息，是厨房里传出来的，像是炖了苹果甜汤。

他换鞋的动作放得很轻，走进客厅，发现叶晴蜷在沙发上，身上搭着条薄薄的羊毛毯，

电视机还亮着，播放着午夜档的狗血言情剧，音量调得很低。她脑袋一点一点，

显然是睡着了。这场景，在过去三个多月里，已经上演了不止一次。林舟站在原地看了几秒。

女人睡着的侧脸在电视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很安静，长发散在沙发靠垫上，呼吸均匀。

他记得很清楚，他们相亲第一次见面，彼此感觉“还行”之后，坐下来约法三章：第一，

互不干涉彼此的工作和社交；第二，家庭开支AA制；第三，尊重彼此隐私，保持必要距离，

给双方足够的空间。这盏为他留的灯，和这个“恰好”又在沙发上睡着的她，

显然有点超出了“必要距离”的范畴。第一次发现她在客厅睡着时，林舟还恪守界限，

只是站在客厅入口，略微提高声音叫了她的名字：“叶晴？”沙发上的人惊醒了，揉着眼睛，

带着浓重的睡意嘟囔：“啊？你回来了……我看电视看得有点困……”语气自然，毫无破绽。

后来次数多了，模式都固定了。他回来，她“刚好”醒过来，然后会说一句“你回来了”，

接着起身，“我去睡了”，或者“锅里有甜汤，你要不要喝一点？

”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巧合”和“顺便”。林舟不是木头，

他能感觉到那种细微的、若有似无的关照。

但他更倾向于相信叶晴的说法——她只是自己喜欢追剧，

又刚好习惯在沙发上睡着；她只是自己爱吃甜食，所以炖了汤，顺便给他留一碗。毕竟，

他们的婚姻基础，是“合适”，而非“感情”。两个被家里催婚催到头疼的大龄青年，

看对方顺眼，条件相当，都渴望一个清静独立的婚姻外壳，一拍即合。感情？太奢侈了，

也不在计划内。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正准备像往常一样，

用稍微大一点的动静提示她自己回来了，沙发上的叶晴却自己动了动，醒了。她睁开眼，

视线有些模糊地对上他的眼睛，愣了两秒，才完全清醒，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回来了？

吃饭了吗？”“吃过了。”林舟回答，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放缓。公司附近随便解决的，

味道一般，能果腹。“哦。”叶晴坐起身，毯子从肩上滑落，“厨房有苹果雪梨汤，

秋天干燥，润肺的。我炖多了，你要不要喝一点？”又是“多了”，“顺便”。

林舟看着她睡意未消却强打精神的脸，那句“不用了”在嘴边转了一圈，变成了：“好，

谢谢。”叶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角弯弯的：“那你先去换衣服，我给你盛。

”林舟点点头，走向卧室。等他换好家居服出来，叶晴已经盛好两碗汤放在餐桌上了。

她自己面前一碗，用小勺子慢慢搅着，等着他。汤是温的，显然她算好了他到家的时间，

提前晾了一会儿。清甜的香气更明显了，里面除了苹果雪梨，似乎还放了点南北杏和瘦肉，

口感层次丰富，甜而不腻。“今天怎么这么晚？”叶晴问，很随意的口吻，

像任何一对普通夫妻的日常对话。“有个项目要赶进度。”林舟舀了一勺汤，味道很好。

“别太累了。”她说，然后像是觉得这话有点越界，又补了一句，“我妈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知道。”林舟应道。短暂的沉默，

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清脆声响。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怪的宁静。林舟偶尔抬眼，

能看到叶晴低头喝汤时，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细小阴影。她很漂亮，

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温婉的美，皮肤很白，在灯光下几乎透明。他想起第一次见面。

相亲咖啡馆里，介绍人唾沫横飞地夸他年轻有为，夸她温柔贤淑。

他当时对“温柔贤淑”这种词过敏，只觉得这姑娘话不多，眼神干净，

不像有些相亲对象那样带着明确的功利目的审视他。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

安安静静地坐着，偶尔附和几句，大部分时间在听。介绍人离开后，

他们之间的对话直接得惊人。“林先生，我对婚姻的要求不高，”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语气平和，像在谈一桩生意，“希望有各自的空间，互不打扰。家里催得急，

我想找个省心的合作对象。”这话简直说到了林舟心坎里。他立刻回应：“巧了，叶小姐，

我也是这么想的。婚姻更像一个社会单位，稳定高效就行。”于是，

两个追求“省心”和“高效”的人，迅速达成了共识，从见面到领证，只用了两个月。

婚礼办得简单，宴请了必要的亲友，

然后搬进了这套为了结婚买的、装修风格极其性冷淡的新房。他以为婚后生活会像合租室友，

客气、疏离、井水不犯河水。然而，现实似乎有了一点偏差。比如这碗恰到好处的甜汤。

比如每天早上的便当。二说到便当，又是另一桩“巧合”。婚后第二天，

林舟提起午餐一般在公司解决，要么食堂，要么外卖。叶晴当时正在整理流理台，

头也没回地说：“哦，那我明天开始做便当吧，反正我自己也要带。顺手多带一份的事，

比吃外卖健康点。”理由充分，无法拒绝。林舟接受了这份“顺手”的善意。于是，

从那天起，他有了一个深蓝色的双层便当盒。每天早上的内容都很丰富，荤素搭配，

营养均衡，而且味道相当不错。叶晴似乎很了解他的口味，做的菜普遍清淡，

但偶尔会有他特别偏爱的红烧口味，出现的频率恰到好处，不会腻，又总能带来点小惊喜。

最特别的是，无论主食和菜色如何变化，便当的角落里，

永远会有一个煎成爱心形状的荷包蛋。第一次看到这个爱心煎蛋时，林舟拿着便当盒，

表情有点微妙。叶晴正在穿鞋准备出门，瞥见他愣着，随口解释：“哦，那个蛋啊，

我买了个模具，煎着玩儿的，习惯了，你别多想。”“没多想。”林舟合上便当盒盖，

表情恢复如常。一个煎着玩儿的习惯。他信了。只是，

这个“习惯”一天不落地持续了一百天。有时候是普通的爱心形，

有时候边缘会被煎得有点焦脆，像是有锯齿的花边，

有时候上面还会用番茄酱或者海苔芝麻点缀一下。林舟从未对此发表过评论，

也从未在吃的时候拍照给叶晴看，说一句“很好吃”。他恪守着“互不干涉”的界限，

认为这是对方维持婚姻形式的一种努力，自己不必过度解读，更不必回应，

免得给对方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压力。但他不得不承认，每天中午打开便当盒，

看到那个造型可爱的煎蛋时，心情总会莫名地好上一点。

尤其是在被难缠的客户或者繁琐的项目弄得焦头烂额的中午，

那个小小的、带着点笨拙的温情的爱心，像是一剂舒缓剂。他会在吃饭时，

下意识地把那个煎蛋留到最后才吃。今天早上，他起得比平时早了些，走进厨房时，

叶晴正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系着围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颈边。平底锅里滋滋作响，她正小心地用模具煎着那个爱心蛋。

晨光透过窗户，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林舟停住了脚步，没有出声。

他看见她煎好蛋，关火，然后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形状完美的爱心夹起来，

放进已经装好饭菜的便当盒里，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它看起来更顺眼。做完这一切，

她似乎轻轻松了口气，嘴角无意识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顺手”或者“习惯”的表情。那是一种带着点满足和期待的表情。林舟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叶晴一回头，看见他站在厨房门口，吓了一跳，

手里的锅铲差点没拿稳：“你……你怎么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会儿。

”“醒了就起来了。”林舟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拿起自己的杯子接水，

“今天有什么需要我顺路买的吗？”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涉及生活琐事的交流。

叶晴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眨了眨眼：“呃……好像没有。哦，对了，

楼下超市的鲜牛奶如果日期好，可以带一升装的。”“好。”林舟点头。餐桌上，

两人安静地吃早餐。叶晴做的早餐也很用心，今天是小米粥，煎饺，还有几样小菜。

“便当在流理台上。”她提醒他。“嗯，看到了，谢谢。”林舟说。叶晴低头喝粥，

没再说话。出门前，林舟拎起那个深蓝色的便当盒，分量不轻。他换鞋的时候，

叶晴在玄关镜子前整理围巾。“我走了。”“嗯，路上小心。”门在身后关上。电梯里，

林舟看着金属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便当盒。那个爱心煎蛋，

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里面。“别多想。”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三林舟的公司近期在争取一个重要的客户，整个团队都处于高压状态。

他是项目核心成员，加班成了家常便饭。这晚又是一个攻坚战，

讨论方案直到晚上十一点才散会。同事们个个哈欠连天，互相打着气说明天继续。“舟哥，

还不走？”同事小张一边关电脑一边问。“弄完这点就走。”林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真是模范丈夫啊，天天准时……呃，尽量准时回家。”另一个同事打趣，“哪像我，

我家那位都快不记得我长啥样了。”林舟笑了笑，没接话。模范丈夫？他和叶晴的婚姻，

跟“模范”二字实在不沾边。他只是觉得，既然结婚了，如果没有应酬和紧急事务，

按时回家是一种基本的责任和义务。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那个亮着灯，

可能有人在等的家，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归属感。开车回到小区，地下车库空旷安静。

他乘坐电梯上楼，走到家门口，再次用钥匙打开门。玄关的灯依然亮着。客厅的电视也亮着，

但已经是屏保模式，变幻着抽象的图案。叶晴歪在沙发角落，这次睡得似乎更沉些，

连他开门进屋的动静都没惊醒她。她怀里抱着个抱枕，膝盖上还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绘本，

台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她。林舟放下电脑包，站在原地。这一次，

好像没法再用“追剧入迷”来解释了。电视都休眠了。绘本也滑落在一边。

她就是刻意在等他。这个认知，让林舟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他走过去，

脚步放得极轻。靠近了，能听到她极其细微平稳的呼吸声。睡着的叶晴，

看起来比平时更显小，毫无防备。他犹豫了一下，是该叫醒她，还是……他俯下身，

试图抽走她膝盖上的绘本，动作很轻。但叶晴还是被惊动了，她蹙了蹙眉，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聚焦在他脸上，好几秒没反应。“我吵醒你了？”林舟直起身，

声音低沉。叶晴彻底醒了，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林舟说，“以后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我没等，

”叶晴下意识地反驳，习惯性地找着理由，“我就是……这本绘本稿子明天要交终审，

我想着再看一遍……”她指了指滑落的绘本，但这个理由听起来比“追剧”还要牵强。

林舟看着她有些慌乱找借口的模样，灯光下，她的耳垂微微泛红。他忽然觉得有点想笑，

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没有戳穿她，只是点了点头：“嗯，工作要紧，但也别熬夜。

去睡吧。”“哦。”叶晴站起身，把抱枕放好，动作有点局促，“那你……饿不饿？

要不要吃点东西？”“不用，在公司吃过了。”林舟说，“你去睡吧。”叶晴“嗯”了一声，

抱着自己的绘本和毯子，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回了主卧——他们虽然是夫妻，但一直分房睡。

主卧带卫生间，归她。他睡次卧。林舟看着主卧的门轻轻关上，才弯腰拿起自己的电脑包。

客厅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类似栀子花的香气。他走到餐厅，发现餐桌上扣着一个盘子，

旁边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是叶晴清秀的字迹：“炖了排骨汤，在锅里保温。如果饿了自己盛。

”林舟揭开盘子，里面是洗好的水果，切好的橙子和草莓。他站在餐桌前，

看着那盘水果和那张便利贴，看了很久。然后，他走进厨房，打开砂锅的盖子，

浓郁的肉香和莲藕的清香扑面而来，汤还在微微翻滚着，显然一直用最小的火煨着。

他拿了个碗，给自己盛了半碗汤，坐下来，慢慢地喝。汤很暖，一直暖到胃里。

这种细水长流般隐藏在“顺便”和“习惯”下的关怀，像春雨，

悄无声息地浸润着他原本以为会坚不可摧的“合作”边界。他开始怀疑，

自己当初那个“互不干涉、保持距离”的设想，是不是有点过于理想化和冷漠了。

四林舟有个从大学时代就关系很铁的朋友圈，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

虽然现在各自忙碌，但每隔一两个月总会找时间聚一次。这次聚会定在一家川菜馆。

林舟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了。好友周磊一见他就要罚酒：“迟到了啊林总监！

事业做大了，架子也大了？”“滚蛋，堵车。”林舟笑骂着坐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和这帮朋友在一起，是他最放松的时候。“叶晴呢？没一起来？”另一个朋友，

也是圈里唯一已婚人士的孙薇问道。“她今晚社里也有聚餐。”林舟解释。这是实话，

叶晴下午给他发过消息。“哎哟，现在报备得挺勤嘛。”周磊挤眉弄眼。“少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