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痛是存在,忘即永生。”
——《葬送录·扉页血字》历七千四百二十二死。
林石盯着兽皮册子上这行新添的、墨迹未干的小字,指腹下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堆积如山的陈旧血痂。
每一次落笔,都是新的死亡证明。
摊子前蒸腾的白雾裹着粗麦的焦香,模糊了远处城门口冲天而起的滚滚黑烟和隐约传来的凄厉哭嚎。
又一个仙魔斗法的日子,又一个寻常的黄昏。
“老丈,炊饼!
快些!”
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拍下几枚铜钱,眼睛却死死盯着城门方向,焦躁不安。
“好嘞,稍等。”
林石应着,声音平稳得像块沉在水底的石头。
他盖上《葬送录》,塞进油腻的衣襟内侧,那熟悉的兽皮触感紧贴着心口。
他佝偻着背,熟练地掀开笼屉。
白汽汹涌,模糊了他那张早已记不清具体年岁、只余风霜刻痕的脸。
笼屉角落,一个褪了色的旧绳结,暗红丝线几乎与斑驳的笼屉木融为一体,静静躺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道撕裂天地的恐怖尖啸由远及近!
城门口方向,一道庞大如山脉的漆黑剑影,裹挟着万千冤魂的惨嚎,正被一道煌煌金光死死抵住。
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在空中僵持、碰撞、挤压!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被瞬间抽干又狠狠炸开,形成肉眼可见的环状冲击波,摧枯拉朽般向四周横扫!
“魔尊厉无涯!”
有人撕心裂肺地尖叫。
林石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那末日般的景象。
他甚至没时间思考,只本能地、近乎麻木地伸手,想去抓笼屉边那个褪色的绳结——那是他每次复活时,掌心必定紧握的东西,是他三万载轮回里唯一抓得住却又不记得由来的锚点。
指尖刚刚触碰到一丝冰凉粗糙的线头。
轰——!
世界骤然倾斜、粉碎。
视野被无边无际的血色吞没。
那并非剑气的颜色,而是生命被瞬间剥夺时,视网膜爆裂涌出的猩红。
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破旧炊饼担子如同纸糊般被无形的巨力扯碎、撕裂、化为齑粉,蒸笼里的白面饼腾空飞起,又瞬间被高温点燃,化作几点微不足道的火星。
他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投入了熔炉的枯枝,骨骼寸寸碎裂的脆响在颅内炸开,皮肉被无形力量寸寸剥离的剧痛清晰得如同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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