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林晚攥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发颤。
校友会上此起彼伏的寒暄声里，她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轻笑，像是有根羽毛轻轻扫过心脏最柔软的角落。
三年了，陆昭的变化比她想象中更大。
曾经总穿着运动服的少年，此刻西装革履地站在人群中央，腕间的机械表随着他举杯的动作泛着冷光。
他的眉眼愈发深邃，说起话来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却让林晚想起高三那年她狠心说出绝情话语时，他眼底碎裂的光。
"林晚？
真的是你！
"身旁突然传来惊喜的呼唤，大学同学李婷热情地挽住她的手臂，"听说你现在在广告公司工作？
对了，你知道吗？
陆昭现在可是创业公司的CEO，当年他保送清华物理系，现在居然跨界搞科技......"林晚的耳膜嗡嗡作响，李婷后面的话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在转身时撞上坚硬的胸膛。
香槟酒液泼洒而出，在陆昭的白衬衫上晕开深色痕迹。
空气瞬间凝固。
"抱歉。
"林晚盯着他领口的污渍，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羽毛。
她不敢抬头，却能感受到陆昭灼人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看穿。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陆昭的声音带着嘲讽的笑意，却让林晚浑身发冷。
她攥紧裙摆，准备道歉后立刻逃离，却听见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林同学，演技还是这么差。
"宴会厅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林晚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有人窃窃私语。
她的脸涨得通红，正要开口解释，陆昭却己经首起身子，掏出丝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衬衫，动作优雅得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不打扰林小姐叙旧了。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要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晚望着他挺拔的背影，那些被她拼命压抑的回忆突然决堤——高三那年，他也是这样穿着白衬衫，在暴雨中追着她的公交车奔跑，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同样的白衬衫上，洇出大片水渍。
"陆昭！
"她鬼使神差地喊出声。
陆昭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林晚咬了咬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天...我在城西旧书店等你。
有些话，我想当面说清楚。
"西周一片寂静。
林晚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陆昭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不必了。
我对旧书没兴趣，更没兴趣听别人的谎言。
"看着他消失在宴会厅门口，林晚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当年那个会偷偷在她课桌里塞草莓牛奶的少年，那个在图书馆为她占座的少年，那个在雨中红着眼眶喊她名字的少年，真的彻底消失了。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雷声滚滚而来。
林晚望着玻璃倒影中自己苍白的脸，终于明白，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像被撕碎的照片，即便重新拼凑，也永远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