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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把你弄丢在人海

海皇城的盖兰 著

其它小说连载

《我曾把你弄丢在人海》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海皇城的盖兰”的创作能可以将陆霆琛向晚晚等人描绘的如此鲜以下是《我曾把你弄丢在人海》内容介绍:男女主角分别是向晚晚,陆霆琛的青春虐恋,豪门总裁,追夫,追妻小说《我曾把你弄丢在人海由新锐作家“海皇城的盖兰”所故事情节跌宕起充满了悬念和惊本站阅读体验极欢迎大家阅读!本书共计53809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13 03:00:53。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我曾把你弄丢在人海

主角:陆霆琛,向晚晚   更新:2025-10-13 04:5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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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当众难堪水晶吊灯的光芒将陆氏集团周年庆晚宴现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流淌着优雅的弦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向晚晚身着一件限量款的星空裙,

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独自站在略显僻静的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高脚杯细长的杯柄。

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牢牢锁在不远处那个众星拱月般的男人身上——陆霆琛。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墨色西装,身姿挺拔,在一群商场老狐狸间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偶尔颔首,偶尔举杯,侧脸线条冷硬而完美。他是全场的焦点,却偏偏不是她一个人的。

向晚晚已经独自在这里站了快半小时。她精心打扮了两个小时,不是为了来当壁花的。

可陆霆琛从入场开始,就被一个接一个的人围住,别说过来陪她,

连一个安抚的眼神都未曾递过来。“霆琛,”她终于忍不住,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袅袅婷婷地走过去,旁若无人地挽住他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我有点累了。

”她感受到他臂弯的肌肉有瞬间的僵硬。周围几位老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带着一丝探究和了然的玩味。陆霆琛侧过头,唇角维持着礼貌的弧度,

声音却压得很低:“晚晚,稍等一会儿,我谈完事情就过去陪你。”又是稍等!

他永远都在让她等!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心头。她为了今晚准备了多久?

他明明答应过今晚会一直陪着她!“我很不舒服,现在就要回去。”她加大了音量,

带着不容置疑的任性,试图拉他离开。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音乐声显得格外突兀。

陆霆琛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她,里面不再是平日的纵容宠溺,

而是带着一丝……警告?“向晚晚,别闹。”“闹?”这个字像一根针,

狠狠扎进了她敏感的神经。在他眼里,她只是在无理取闹吗?

委屈、愤怒、和被忽略的难堪交织在一起,烧毁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冲垮了堤坝。她看着他那张依旧英俊却写满疏离的脸,

看着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攫住了她。“好,我让你应酬!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将手中那杯醇香的、暗红色的液体,

毫不犹豫地、尽数泼在了陆霆琛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

泼在了他那件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上!

“哗啦——”殷红的酒液顺着他的发梢、脸颊滑落,

在他白色的衬衫领口和挺括的西装前襟晕开一大片狼狈的污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音乐不知何时停了,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

向晚晚胸口剧烈起伏着,手还僵在半空,像一只捍卫领地却用错了方式的小兽,

倔强地瞪着陆霆琛。她在赌,赌他下一刻会暴怒,还是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无奈地叹口气,

然后妥协地来哄她。然而,都没有。陆霆琛没有动。他甚至没有立刻去擦拭脸上的酒渍。

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暗红的液体一滴滴落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深不见底,

牢牢地锁住她。那眼神里,没有预料中的怒火,也没有熟悉的包容,

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的……疲惫,以及一种冰冷的、彻骨的失望。

那眼神像一盆冰水,从向晚晚头顶浇下,让她瞬间清醒,也让她心底猛地一沉。他没有说话,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在无声地审判着她的罪行。她看到他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抬手,用指节分明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抹去眼帘上的酒滴。随即,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打翻了酒杯的侍应生。

他转向旁边面色僵硬的合作方,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歉意:“抱歉,李总,

失陪一下。我们稍后继续。”说完,他转身,挺直着那被酒液玷污的脊背,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步伐沉稳地离开了宴会厅,留下一个决绝而冰冷的背影给向晚晚。

向晚晚僵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个空酒杯,只觉得四周所有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赢了,她终于让他停下了“正事”,可为什么,心里却慌得厉害?

那个永远会包容她的陆霆琛,好像随着那杯酒,一起从她指尖流走了。

2 理所当然的宠爱晚宴是如何结束的,向晚晚几乎没了印象。

她只记得无数道或讥讽、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

将她钉在耻辱柱上。她是被闻讯赶来的特助周骁半请半护送地送回家的。

回到那座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豪华公寓,

这里曾是她和陆霆琛的“家”。踢掉折磨了她一晚的高跟鞋,

向晚晚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心里的慌乱却并未平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慌的寂静。她坐在客厅那张巨大的、软得过分的沙发上,

这是陆霆琛因为她喜欢蜷着看电视而特意从意大利定制的。以往无论她闹得多过分,

只要回到这里,他最终都会妥协。他会无奈地叹口气,走过来将她搂进怀里,

用下巴轻轻蹭她的发顶,低声说:“晚晚,别闹了,我错了,好不好?

”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涌来。她想起一年前的冬夜,她发高烧到39度,

迷迷糊糊给他打电话。当时他正在海外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并购谈判,接到电话后,

他只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说:“等我。”十二个小时后,

他带着一身未散的风尘和寒意,出现在她的床头。眼底布满红血丝,

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手里却稳稳端着一杯温水和她常吃的那种退烧药。

后来她才知道,他扔下了整个谈判团队,坐了最早一班跨国航班赶了回来,

损失的利益数以亿计。可当时他只是摸着她的额头,轻声说:“还好赶回来了。”还有那次,

她路过一家花店,随口说了一句那家店的蓝绣球真好看。第二天,陆霆琛就买下了那家花店,

过户到了她的名下。他只轻描淡写地说:“既然你喜欢,就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

”他对她的好,是渗透在细节里的纵容,是毫无底线的娇惯。正是这些好,

铸就了她如今肆无忌惮的底气。墙上的欧式挂钟“哒、哒、哒”地走着,

时针缓缓滑过“11”,又指向了“12”。玄关处终于传来了电子锁开启的“滴滴”声。

向晚晚几乎是瞬间绷直了背脊,心里那点慌乱奇迹般地被一股“你看,

他还是回来了”的得意取代。她迅速调整表情,摆出最委屈、最生气的姿态,

准备迎接他的质问,或者,更可能的是他迟来的道歉和安抚。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

却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沉重。陆霆琛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那身被红酒玷污的西装,

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头发微湿,

像是简单冲洗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到怒意,也看不到往日的温情。他甚至没有看她,

径直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喝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结,

动作间带着一种压抑的滞涩。向晚晚准备好的所有说辞,所有“委屈”,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这种彻底的忽视,比任何指责都让她难受。“陆霆琛!”她忍不住先开了口,

声音因为刻意的拔高而有些尖锐,“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他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终于侧过头,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那眼神很深,很沉,像是蕴藏了太多情绪,

却又什么都看不清。他看着她,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件让他感到极度疲惫的物品。

半晌,就在向晚晚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默的压力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说什么?说你今天做得对?”说完这句,他没等她反应,

也没像往常一样留在客厅,哪怕是在冷战也会睡在沙发上守着。他端着那杯酒,

径直走向了书房。“咔哒。”一声轻响,书房的门从里面被关上了。那声音不大,

却像一道惊雷,在向晚晚的心头炸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实木门,

仿佛它隔开的是两个世界。他……没有回卧室,甚至没有留在有她的空间里。

一股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赤脚踩在地上,

冰凉从脚底直窜头顶。这一次,好像真的不一样了。那扇门,不仅关住了他,

也仿佛将她所有的任性和笃定,都关在了外面。空荡华丽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和那越来越浓重的不安。3 试探的筹码书房那扇门,隔绝了所有声响,

也隔绝了向晚晚熟悉的那个陆霆琛。她在客厅里呆坐到凌晨,直到四肢冰凉,

那扇门也再未开启。最后,她是抱着膝盖在沙发上昏沉睡去的,醒来时,晨光刺眼,

身上多了一条柔软的薄毯。是他盖的吗?这个认知让向晚晚死寂的心湖猛地漾开一圈涟漪。

看,他还是关心她的!昨晚的一切,或许只是他气过头了。她立刻起身,赤脚跑到书房门口,

试探地拧动门把——锁已经解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床褥整齐,

空气里残留着一丝他常用的雪松须后水的清冽气息,证明他昨晚确实在这里停留过,

但也仅此而已。巨大的失落感再次袭来。她以为至少会有一句早安,

或者一份放在餐桌上的早餐。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旷的、安静得过分的公寓。这种悬在半空,

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她抓狂。她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以往他们闹别扭,

只要她稍微表现出一点“移情别恋”的苗头,陆霆琛总会第一时间出现,

用更强硬的手段将她拉回他的领地。对,危机感!他最吃这一套。她拿起手机,

翻到通讯录里一个名叫“秦屿”的名字。这是最近在某个画廊开业活动上认识的年轻画家,

对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几次三番邀约。向晚晚之前从不理会,

但现在……她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

声音刻意放得轻快:“秦画家,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想去看看你的画室。

”电话那头的受宠若惊几乎要溢出来。挂了电话,她又点开朋友圈,精心挑选了一个角度,

拍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配文:“心情和天气一样糟糕,需要一点光和色彩。

叹气” 设置——仅陆霆琛和几个共同好友可见。她知道苏青青一定会看到,

也一定会“不经意”地透露给陆霆琛。下午,向晚晚盛装出席了秦屿的画室开幕酒会。

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秦屿的热情介绍和周围人探究的目光,

所有的感官注意力都集中在手包里那个静默的手机上。它一直没响。

画室里充斥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斑斓的色彩撞进眼里,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频繁地看手机,检查信号,甚至怀疑是不是设置了静音。终于,在她端着香槟,

对着秦屿的一幅画勉强挤出微笑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的心脏几乎跟着一起跳了出来。

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点开。不是陆霆琛的电话或短信。是特助周骁发来的消息,

言简意赅:“向小姐,陆总让我将您上次提过喜欢的‘星空之泪’项链送至府上,

已放在您衣帽间的首饰柜中。”后面跟着一张图片,

正是那条她几个月前在拍卖图册上多看了两眼,价值七位数的蓝钻项链。

冰冷的钻石在图片里闪烁着璀璨却毫无温度的光。没有只言片语。没有“喜欢吗?”,

没有“别生气了。”,只有公事公办的送达通知。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她站在原地,画室里嘈杂的人声和笑声仿佛瞬间被拉远,变得模糊不清。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厚重棉花上的人,非但没能撼动对方分毫,

反而被那无尽的柔软和空荡卸去了所有力气,只剩下狼狈和心慌。“晚晚,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白?”秦屿关切地问。向晚晚回过神,

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可能有点累,我先回去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坐在回家的车里,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紧紧攥着手机,

指尖泛白。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他给了回应,

用最昂贵也最冷漠的方式。他不再追问她和谁在一起,不再在意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只是用一件奢侈品,精准地、机械地“满足”了她曾经表达过的“喜欢”,

然后堵住了她所有借题发挥的借口。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她赢了物质,却好像,

快要输掉他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细密的蛛网,开始层层裹紧她的心脏。

4 裂痕初现“星空之泪”被向晚晚扔在衣帽间的角落,像一块灼人的冰,

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痛。陆霆琛用最奢侈的方式,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连续几天,

他都早出晚归,即便偶尔在清晨的餐桌上碰到,他也只是沉默地用餐,

看完最后一份财经报纸,然后起身离开,视她如无物。

这种刻意的忽视比争吵更让人难以忍受。向晚晚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笼子困住的兽,

焦躁、愤怒,却又无处发力。她不能忍受自己在他心里变得无关紧要。转机出现在一个午后。

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闺蜜苏青青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神秘兮兮:“晚晚,

你可得看紧点你们家陆总!我朋友刚在‘云端’餐厅看到他和一个女的吃饭,那女的,

一看就气质不凡,可不是普通角色!”“云端”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有名的商务宴请餐厅,

格调高,私密性好。向晚晚的心猛地一沉,但嘴上却强硬:“应酬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苏青青压低声音,“那女的叫何薇,

是刚从华尔街回来的风投女王,人漂亮,手段更厉害!

我听说……陆氏最近那个最大的海外项目,正在争取她的投资。这种女人,

对男人的吸引力可不是光靠脸蛋的……”挂了电话,

一股邪火混着强烈的不安在向晚晚胸腔里横冲直撞。何薇?她隐约听过这个名字,

确实是个厉害人物。所以,他现在是为了项目,连基本的避嫌都不顾了?

还是说……他本就欣赏那样的女人?她再也坐不住,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她要去“云端”,她要亲眼看看,是什么样的“应酬”!车子停在餐厅楼下,

她甚至没有预约,凭着陆太太的身份和一脸不容置喙的怒气,

直接闯向了那个她知道的、陆霆琛常用的包间。侍者试图阻拦,

她却一把推开了厚重的包间门。里面的景象,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包间里并非她想象的觥筹交错,只有陆霆琛和何薇两人。桌上文件摊开,电脑屏幕还亮着,

确实是在谈公事的样子。但,何薇微微侧身,正指着陆霆琛面前的平板电脑说着什么,

两人靠得极近,从向晚晚的角度看去,何薇的发丝几乎要蹭到陆霆琛的下颌。而陆霆琛,

他没有推开她!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抬头。何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从容,

带着一丝礼貌的审视。而陆霆琛,在看到她的瞬间,原本还算平和的面色骤然沉下,

眉宇间凝聚起风暴前的阴霾。“向晚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谁让你来的?”“我不来,

怎么知道你所谓的‘应酬’是这样的?”向晚晚声音发颤,指着何薇,

“谈工作需要靠得这么近吗?陆霆琛,你把我当傻子?”何薇挑了挑眉,优雅地端起茶杯,

没说话,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陆霆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骇人的平静。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一步步走向她:“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公私不分,

随时随地都会出轨的人?”他的质问,带着一种沉痛的失望,砸在向晚晚心上。

她被他眼底的寒意冻得一哆嗦,但骄傲不允许她后退。“难道不是吗?

不然你为什么这几天……”“够了!”陆霆琛猛地打断她,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抬手,用力捏了捏眉心,

那个动作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和厌烦。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向晚晚,

我在工作。不要用你那些无聊的猜疑,来挑战我的耐心,也侮辱何小姐的专业。

”“无聊的猜疑”?“侮辱”?向晚晚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

他从未用如此重的话说过她。还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陆霆琛没再看她,

转身对何薇歉然道:“何总,抱歉,家里有点事,我们改天再约。

”何薇得体地点头:“理解,陆总先处理家事。”陆霆琛不再停留,甚至没再看向晚晚一眼,

径直越过她,走出了包间。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一声声,都像是踩在向晚晚的心上。

她被彻底地、无情地,留在了这个让她难堪至极的地方,面对着何薇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像一个自作多情、无理取闹的小丑。这一次,她清晰地听到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是酒杯,不是瓷器,是她和陆霆琛之间,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彻底崩裂了。

5 “善意”的挑拨从“云端”餐厅落荒而逃后,向晚晚把自己关在公寓里,

整整两天没有出门。陆霆琛那冰冷的目光和“无聊的猜疑”、“侮辱”这几个字,

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屈辱、愤怒,还有一种被彻底否定的委屈,

几乎要将她吞噬。他凭什么那么说她?如果不是他行为不端,她怎么会怀疑?她需要安慰,

需要有人站在她这边,告诉她不是她的错。就在这时,苏青青提着一盒她最爱的马卡龙,

像一场及时雨般出现了。“晚晚,我的小可怜,看你憔悴的。”苏青青一进门就抱住她,

语气满是心疼,“我都听说了!那个何薇,手段真是了得,

居然能让我们陆大总裁为了她当众给你难堪!”向晚晚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抽噎着把在餐厅发生的事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他……他居然说我在侮辱别人?青青,我只是在乎他啊!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向晚晚伏在苏青青肩头,哭得肩膀耸动。苏青青轻轻拍着她的背,叹了口气,

语气变得有些犹豫和神秘:“晚晚,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怕你听了更难受。

”向晚晚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什么事?”苏青青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

似乎在斟酌措辞:“其实……我早就觉得霆琛哥对你,有时候好得有点不真实。

像他那样的男人,身边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对你百依百顺?”她顿了顿,

观察着向晚晚的表情,声音压得更低:“我有个朋友,跟陆家有点远亲,

她偶然提起过……霆琛哥读书时,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据说那个女孩是他的初恋,

后来出国了,再也没回来。他在人家走后消沉了很久……”向晚晚的心猛地一紧,

连呼吸都停滞了。白月光?苏青青适时地将手机递到她眼前,

屏幕上是一张有些年岁的照片的翻拍。照片背景像是一个校园晚会,灯光昏暗,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的女孩侧对着镜头,正在低头弹钢琴,

只能看到一个清秀柔美的侧脸轮廓,气质温婉出尘。“你看,”苏青青的手指指着照片,

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这个侧脸的轮廓,这气质……晚晚,你不觉得,

你安静不说话的时候,眉眼间和她……有几分神似吗?”轰——!

像是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向晚晚死死盯着那张模糊却刺眼的照片,

苏青青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心里。

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消沉了很久……神似……之前所有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都成了佐证。

为什么他总喜欢看她穿白色的裙子?为什么他有时会看着她出神,眼神复杂难辨?

为什么他包容她所有的坏脾气,仿佛在透过她弥补对另一个人的遗憾?原来,

她可能只是一个替身?一个精心寻找的、用来慰藉思念的赝品?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狠狠刺穿了她所有的骄傲和赖以生存的底气。比任何争吵、任何忽视,都让她痛彻心扉。

向晚晚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推开苏青青的手,

仿佛那手机烫手一般。“不……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却已经没了底气。

苏青青收起手机,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同情”:“晚晚,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但无风不起浪啊……而且,我听说何薇的风格,就有点像他那个白月光,

都是那种独立、知性、事业有成的类型。男人嘛,尤其是成功的男人,

对初恋总有种特殊的情结……”向晚晚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猛地站起身,冲进了卧室,

将门反锁。黑暗中,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原来,

她所以为的独一无二的宠爱,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所有的“作”,

所有的试探,在真相面前,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陆霆琛……你看着我,

喊着我的名字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谁?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便以疯狂的速度生根发芽,长成了缠绕她心脏的毒藤。6 风雨欲来怀疑像藤蔓,

一夜之间便爬满了向晚晚的心墙,将她困在阴暗潮湿的猜忌里。

苏青青带来的那个消息和那张模糊的照片,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放大、扭曲。

她开始疯狂地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所有能佐证这个“替身”理论的细节。

她想起陆霆琛书房的抽屉深处,似乎有一个上了锁的檀木盒子,他从不让她碰。

她想起有一次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他盯着看了很久,

最后却轻声说:“还是白色更适合你。”她想起他偶尔会在深夜独自在阳台抽烟,背影萧索,

问她,她也只得到“想起一些旧事”的含糊回答。所有这些原本被她忽略,

或者被他的宠爱所掩盖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刺向她的利刃。原来,那些毫无底线的纵容,

可能并非因为她向晚晚独一无二,而是因为她恰好长了一张他求而不得的脸!

这种认知让她几乎崩溃。她像一头困兽,在空旷的公寓里来回踱步,胸腔里堵着一团火,

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她必须证实,或者证伪!她冲到书房,试图找到那个檀木盒子,

却发现抽屉空空如也。他把它转移了?是怕她发现吗?这种刻意的隐瞒,

在她看来无异于心虚!就在这时,她听到玄关传来动静。是陆霆琛回来了,比平时早了很多。

他的脚步声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急促,甚至没像往常一样先去换衣服,就直接走向书房,

一边走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快速交代:“……我知道,明天的签约仪式不能有任何闪失,

何总那边的态度很关键……对,所有环节再核对一遍,

确保万无一失……”他的声音严肃而紧绷,带着一种全神贯注的投入。这种状态,

向晚晚很熟悉,通常只在他面临最重要的商业博弈时才会出现。明天?签约仪式?何总?

这几个关键词像闪电一样劈中了她。是了,就是明天!他要和那个何薇,

那个风格像他白月光的女人,签订那个价值数亿、让他连家都顾不上回的项目合同!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毒蛇出洞,猛地从心底窜起,迅速盘踞了她所有的理智。

他不是在乎这个项目吗?他不是为了那个何薇当众给她难堪吗?他不是可能只把她当替身吗?

好!那她就毁了他最在乎的东西!她要在他最风光、最志得意满的时刻,当着所有人的面,

撕开他那张虚伪的面具!她要让他知道,

她向晚晚不是他可以随意玩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身!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让他永远记住这一天,记住是他先辜负了她!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快意,

让她因愤怒和痛苦而颤抖的身体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她甚至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平静。

她不再流泪,眼神里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她走到衣帽间,开始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不是平日里他喜欢的那些柔美裙装,而是一套线条利落、颜色沉静的裤装。她要像一个战士,

去奔赴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战场。晚上,陆霆琛依旧睡在书房。隔着那扇门,

向晚晚能听到他偶尔压低声音讲电话的安排,能感受到那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这一切,

此刻在她听来,都成了他为“白月光”和事业奔波的证据,更加坚定了她明天的决心。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脑海里反复演练着明天该如何出场,该如何质问,

该如何将那些准备好的、淬毒的话语,一字一句地砸在他脸上。她想象着他错愕、震惊,

继而愤怒、痛苦的表情,内心涌起一种扭曲的报复快感。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

如同她此刻苍白而决绝的心。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被嫉妒和猜疑蒙蔽双眼、策划着这场毁灭性的闹剧时,书房里的陆霆琛,

正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份刚刚收到的、对何薇背景更深度的调查报告,

眉头紧锁。报告显示,何薇的某些背景,与他在调查的另一件关乎陆氏未来布局的旧事,

有着微妙的关联。明天的签约,远不止是商业合作那么简单。可惜,这道隔阂的门,

阻隔了所有沟通的可能。风暴,已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酝酿成型。向晚晚握紧了拳,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天,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向晚晚,不是好惹的。

7 致命一击陆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国际会议中心。巨大的水晶灯将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雪茄的混合气息,却压不住那份商业精英云集所带来的无形压力。

签约仪式尚未开始,但宾朋满座,镁光灯不时闪烁,捕捉着到场的重要人物。

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陆氏与何薇所属寰宇资本的Logo,

以及“战略合作签约仪式”几个鎏金大字。陆霆琛站在人群中央,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

身姿挺拔。他正与何薇以及几位外方代表寒暄,唇角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商业微笑,

眼神锐利而专注,掌控着全场节奏。今天是陆氏迈向国际市场的关键一步,不容有失。

特助周骁快步走近,低声在他耳边最后确认流程,他微微颔首,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主持人走上台前,准备宣布仪式正式开始的那一刻,会场侧门入口处,

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向晚晚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裤装,与平日柔美风格迥异,面色冰冷,踩着高跟鞋,

一步步走了进来。她的出现本身并不突兀,作为陆霆琛公开的未婚妻,她出席合情合理。

但她的表情,那种决绝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眼神,

让周围熟悉她的人和敏锐的记者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陆霆琛在看到她的瞬间,

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眉宇间那抹商业性的微笑瞬间冻结。他几乎是立刻对周骁使了个眼色,

周骁会意,正要上前阻拦。但已经晚了。向晚晚无视了周骁,径直走向主宾席,

走向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她停在铺着白色桌布、摆放着待签合约的长桌前,

与陆霆琛隔桌相望。全场寂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兀的一幕上。“陆霆琛。

”她的声音不大,却因为现场的安静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

“在签这份价值数亿的合同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霆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声音带着警告,

从齿缝里挤出:“向晚晚,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回去!”“胡闹?

”向晚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凄厉的笑容。她猛地从手包里掏出手机,

点亮屏幕,将苏青青给她的那张“白月光”侧脸照,几乎怼到了陆霆琛面前,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质问:“我是不是她的替身?!”“你看着我,宠着我,

纵容我所有的坏脾气,是不是就因为我的侧脸,长得像你这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还有她!”她的手指猛地指向站在陆霆琛身旁,微微蹙眉的何薇,“你和她走得那么近,

是不是也因为她的独立能干,更像你心里那个忘不掉的人?!”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雷,

在寂静的会场里轰然爆响。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对准了他们,快门声如同疾风骤雨。

宾客们一片哗然,交头接耳,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出匪夷所思的闹剧。几位外方代表面面相觑,

脸色难看。何薇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陆霆琛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他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女人,看着她眼底的痛苦、恨意和不顾一切的毁灭欲。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不是因为被说中心事的慌乱,而是一种……极致的,

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的,冰冷的绝望。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包容,在她眼里,

原来竟是如此不堪。她不惜选择在他人生最重要的商业时刻,用最残忍的方式,

来践踏他的一切。“够了!”一声怒喝响起,是其中一位最重要的外方代表。

他猛地合上面前的文件夹,脸色铁青,用带着口音的中文对陆霆琛说道:“陆!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和专业?我很失望!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评估这次合作!”说完,

他直接起身,带着他的团队拂袖而去。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其他几位代表也纷纷面露不虞地起身离席。何薇看了一眼面沉如水、仿佛化作冰雕的陆霆琛,

又看了一眼僵在原地、似乎被自己引发的后果惊住的向晚晚,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也转身优雅地离开了。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那两个原本即将紧密相连的Logo,

此刻显得无比讽刺。签约台上,只剩下散乱的文件,空置的座椅,以及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一场关乎陆氏未来数年发展的盛宴,尚未开始,便已仓促落幕,

只剩下一地鸡毛和即将席卷整个商界的舆论风暴。向晚晚看着瞬间空荡的会场,

看着记者们兴奋而又克制的面孔,再看向面前那个死死盯着她,

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也彻底熄灭的男人,她浑身一颤,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那屏幕上的“白月光”照片,碎裂开来。8 大厦倾塌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了。

地面的刺耳声响、记者们压抑着兴奋的窃窃私语……所有这些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

模糊而不真切。向晚晚僵立在原地,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

以及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她看着那些原本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合作方代表们,

一个个面沉如水地从她身边走过,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鄙夷,甚至是一丝庆幸。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那两个孤零零的Logo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闹剧。

她……真的做到了。她毁了他视若珍宝的项目。工作人员开始无声而迅速地收拾残局,

拉上厚重的窗帘隔绝外部可能存在的窥探。记者们被周骁带着安保人员“客气”地请离现场,

但谁都知道,这件事根本压不住,很快就会以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席卷财经版和八卦头条。

偌大的会议中心,转眼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满地狼藉的、象征着失败和耻辱的空气。

陆霆琛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向晚晚质问他时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微微垂着头,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低气压,

却比任何暴怒都更令人窒息。那是一种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的死寂。

向晚晚看着他那紧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

看着他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

那股同归于尽的快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迅速蔓延开来的、冰冷的恐惧。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终于,

陆霆琛动了。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当向晚晚对上他那双眼睛时,她浑身猛地一颤,

如坠冰窟。那里面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失望,甚至没有了之前她见过的疲惫。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彻骨的冰冷。

像是所有燃烧的火焰都在一瞬间被彻底浇灭,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他就用这样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皮囊,直接看到了她灵魂深处那个卑劣、任性、不堪的自己。然后,

他笑了。那笑容极其短暂,嘴角只是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带着无边的嘲讽和苍凉。

不是嘲讽她,更像是嘲讽他自己。“向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砸在空旷的会场里,激起回响,

“你永远不知道……你亲手毁了什么。”不是“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而是“你永远不知道你毁了什么”。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向晚晚的心上。她毁掉的,

不仅仅是一个项目,一笔金钱。她毁掉的,可能是他数年心血,是陆氏的战略布局,

是无数员工的前程,更是……他们之间,那早已千疮百孔,

却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火苗的可能。她看到他抬手,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手背青筋暴起。那个动作里承载的痛苦和无力感,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没有再说第二句话。

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他转过身,挺直了那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的脊背,一步一步,

极其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向会议中心的另一个出口。那脚步声,

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一声,一声,仿佛不是踩在地面上,

而是踩在向晚晚已然碎裂的心上。她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光影里,

仿佛也带走了这空间里最后一丝温度。直到此刻,那迟来的、巨大的恐慌和悔恨,

才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周围是散落的文件,是倾倒的香槟塔流淌下的酒液,

是死一般的寂静。她终于明白了。她不是赢了。她彻底地,永远地,失去了他。

那座名为“陆霆琛的宠爱”的、支撑了她整个世界的大厦,在她亲手投下的炸弹中,

轰然倾塌,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和令人绝望的虚无。

9尘埃落定向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座顶层公寓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凭着残存的本能,躲避着所有可能存在的镜头和目光,浑浑噩噩地打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屋内,一切如旧。昂贵的地毯,艺术感的摆件,

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温暖却无法驱散她心中寒意的阳光。这里曾是她肆意妄为的城堡,

此刻却像一座华丽而冰冷的坟墓,埋葬着她亲手扼杀的爱情。

她蜷缩在客厅那个巨大的沙发上,将脸深深埋进柔软的靠垫里,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陆霆琛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这气息以往让她安心,

此刻却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神经。她不敢开电视,不敢看手机,

害怕看到任何关于陆氏签约仪式闹剧的新闻,害怕听到外界对她的评价——那些评价,

不用看她也知道会是什么。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从下午到黄昏,再到夜幕完全降临。

公寓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变幻不定、光怪陆离的影子。

她竖着耳朵,捕捉着门外的每一丝动静。电梯的运行声,

走廊的脚步声……每一次都让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又每一次重重落下。她在等,

等陆霆琛回来。哪怕他回来是为了彻底撕破脸,是为了将她狠狠骂一顿,

甚至是为了动手……任何一种激烈的反应,都好过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悬而未决的沉默。

她甚至在心里卑微地祈祷,祈祷他能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只要他回来,

她可以道歉,可以认错,可以放下所有的骄傲……只要他回来。然而,

当玄关处终于传来电子锁开启的“滴滴”声时,向晚晚的心脏在瞬间紧缩后,

沉入了无底深渊。进来的,只有陆霆琛一个人。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步履平稳地走到客厅。他身上还是白天那身西装,只是解开了领带,

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敞开着,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极度压抑的平静之下。没有预想中的怒火,

没有斥责,他甚至没有多看蜷缩在沙发上的她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中央,

那张他们曾一起挑选的茶几上。他走过去,从西装内袋里,动作缓慢而清晰地,

掏出了两样东西。一张薄薄的银行卡。一份折叠着的、露出“房产转让”字样的文件。

他将这两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冰凉的玻璃茶几面上。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像是在完成一个早已设定好的程序。然后,他终于抬起眼,看向她。那双眼睛,

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是一片望不到底的、冰冷的荒原。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恨,没有怨,

甚至没有疲惫,只有彻底的、尘埃落定后的空无。“向晚晚,”他的声音平铺直叙,

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累了。”三个字,轻飘飘的,

却像三座大山,轰然压向向晚晚。“钱和房子,够你下半生无忧。”他继续说,

目光在她因震惊而煞白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仿佛多看一秒都是浪费。最后,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漠然,说出了那句终结一切的话:“如你所愿,我们结束了。

”说完,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径直转身,走向玄关。那里,

不知何时,安静地立着一个小型的、黑色的行李箱。向晚晚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连行李都早已准备好了?他不是临时起意,他是……早就决定了?

在今天这场闹剧之前?这个认知比他那句“结束”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冰寒。

她看着他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打开房门,身影即将融入外面走廊的光亮中。

“不……霆琛……”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着,带着绝望的哭腔,想要冲过去。

但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干脆利落的——“砰。”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离开的背影,

也彻底隔绝了她的世界。他走了。没有争吵,没有告别,用最平静的姿态,

完成了最彻底的切割。向晚晚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从沙发上滑落,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

眼前是那张冰冷的银行卡和房产协议,耳边回荡着他那句“如你所愿”。

她终于得到了她一直“作”闹想要验证的结果——他离开了。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这么空,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都随着那一声关门响,被彻底抽离了。

10 如你所愿那声关门声,像墓穴封土,将所有的光、声、希望,彻底隔绝在外。

向晚晚维持着瘫坐在地的姿势,很久,很久。大脑是一片空白,

耳边反复回响的只有那三个字——“结束了”。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淬了毒的冰锥,

将她牢牢钉在这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城市的夜晚永远喧嚣,

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这座充斥着昂贵物品的公寓,第一次让她感到如此空旷、冰冷,

像一个巨大的、华美的囚笼。空气里属于他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四肢冻得麻木,

刺骨的寒意才让她混沌的意识有了一丝清醒。她挣扎着,几乎是爬着,

够到了茶几上那张单薄的银行卡和那份沉甸甸的房产协议。“够你下半生无忧。

”他连分手费都算得如此精确,安排得如此“妥当”。一种巨大的羞辱感混着灭顶的绝望,

瞬间淹没了她。她抓起那两张纸,发疯似的想要撕碎,可纸张的质量太好,

她颤抖的手徒劳无功,只在边缘留下了几道狼狈的褶皱。她终于崩溃了,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眼泪汹涌而出,不是委屈,不是愤怒,

而是迟来的、噬心蚀骨的悔恨。她想起了年会上的那杯酒,想起了“云端”餐厅的闯入,

更想起了今天在签约仪式上,自己那副歇斯底里、毁灭一切的疯狂模样。她都做了些什么?

哭到力竭,喉咙嘶哑,她茫然地抬起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客厅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纸质文件袋,似乎是陆霆琛之前遗漏的,或者是……他故意留下的?

一种莫名的牵引力让她爬过去,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里面不是商业文件,

而是一些零散的、旧日的痕迹。一张泛黄的、她父亲公司三年前的财务报表复印件,

上面触目惊心的赤字被红色的记号笔圈出。旁边附着一份简单的股权转让协议影印件,

受让方是一个陌生的离岸公司名字,而转让金额,恰好填补了那个巨大的窟窿。另一份,

是她两年前开车超速撞坏护栏,本应被拘留并登上社会版面的交通事故报告,

却被压得悄无声息,只有内部档案里留存了一份,处理意见栏里,

是一个她熟悉的、属于陆氏首席律师的签名。

还有她随口提过喜欢的、某个小众设计师的作品集,

里面夹着陆霆琛特助与设计师的邮件往来,内容是询问独家定制事宜……一桩桩,一件件,

都是她过去任性挥霍时,从未深究过的“幸运”和“顺利”。原来,她所以为的理所当然,

背后全是他不动声色的兜底和付出。他从未邀功,她也从未感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与此刻的痛相比,

之前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面目可憎。就在这时,

她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苏青青”的名字。

向晚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接通,

“青青……他走了……他真的不要我了……我看到了……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电话那头,

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苏青青一声轻轻的嗤笑,那笑声里,再无往日的温婉,

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如愿以偿的快意。“晚晚,你现在才知道啊?可惜,太晚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帮你‘分析’,给你看那些照片?陆霆琛那个白月光,是他亲姐姐,

早年出国定居了而已。至于何薇……她手上确实有陆氏需要的资源,但更重要的是,

她手里可能握着你父亲当年公司差点破产的真正内幕消息,霆琛哥接近她,

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帮你家扫清隐患,替你那个不中用的父亲擦屁股!”“不过现在,

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亲手把他推开了,如我所愿。”苏青青后面还说了什么,

向晚晚已经听不清了。手机从她掌心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如同被惊雷劈中,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冻结。

姐姐……扫清隐患……如我所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

将她过去所有的认知、所有的怨恨,砸得粉碎。她不是替身,

她是他真心呵护的人;她的任性,摧毁的不是一个项目,

可能是他暗中为她构筑的所有保护;而她最信任的闺蜜,才是这一切的推手……真相,

以最残酷的方式,在她失去一切后,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她缓缓地、机械地转过头,

看向玄关那扇紧闭的门。他离开时那决绝而疲惫的背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这一次,

他不是在赌气,不是欲擒故纵。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如你所愿……”她喃喃地重复着他最后的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空洞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带着血和悔恨的温度。

她得到了她一直胡闹想要验证的答案。也永远地,失去了那个唯一真心爱她、护她的男人。

尘埃,终于落定。埋葬了她过往所有的荒唐,也掩埋了她世界里,最后的光。

11 世界崩塌电话早已自动挂断,忙音也消失不见,可苏青青那冰冷又饱含恶意的笑声,

依旧在向晚晚的耳边尖锐地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如我所愿……”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是一枚棋子,

一个被所谓闺蜜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彻头彻尾的傻瓜!而陆霆琛……他为她默默做了那么多,

扫清隐患,遮风挡雨,她却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他,用最决绝的方式毁灭了他珍视的一切。

巨大的背叛感和排山倒海的自我厌恶,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

像疯了一样抓起手机,颤抖着手指按下那个早已刻入骨髓的号码。

“嘟……您拨打的用户正忙……”再拨。“嘟……您拨打的用户正忙……”一次又一次,

永远是冰冷而机械的忙音。他拉黑了她。这个认知让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不,

她必须找到他!她必须亲口告诉他,她知道了,她知道错了!她冲出公寓,

甚至连鞋都来不及换,穿着家居拖鞋就冲进了电梯,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陆氏集团的地址。

一路上,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道歉,求他原谅。车子在陆氏大厦门口停下,

她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去,直奔前台。“我找陆霆琛!”她的声音嘶哑,

带着不顾一切的急切。前台小姐抬起头,认出了她,

脸上职业化的微笑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疏离:“向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

但我必须见他!你告诉他,是向晚晚找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她几乎是在哀求。

前台小姐拿起内线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放下听筒,

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语气依旧公式化:“抱歉,向小姐,陆总交代过,

他不见客。请您回去吧。”不见客……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铁钉,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他连见一面,听一句道歉的机会,都不肯给她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陆氏大厦的。

外面的阳光刺眼得让她头晕目眩,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唯独她,

像一个被遗弃的、格格不入的游魂。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繁华的商业街,

走过寂静的公园长椅。苏青青的嘲讽,陆霆琛决绝的背影,前台小姐那怜悯的眼神,

还有自己那愚蠢可笑的质问……一幕幕在脑海里交替上演。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

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瞬间将她淋得透湿。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颈,

她却毫无知觉。路上的行人纷纷奔跑避雨,只有她,依旧慢慢地走着,

仿佛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回到家,那扇冰冷的门再次将她与外界隔绝。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她瘫坐在玄关处,背靠着门板,

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意识逐渐模糊,额头滚烫。

她知道自己发烧了,很高。她想爬起来去找点药,可身体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喉咙干得冒火,

想喝水,却连呼唤智能管家的力气都没有。空荡、华丽、冰冷的公寓里,

只有她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吞噬。在彻底失去意识前,

她仿佛又看到了陆霆琛,看到他端着温水,温柔地喂她吃药,

摸着她额头轻声安抚……“霆琛……对不起……”她无意识地呢喃着,眼泪混合着雨水,

滑过滚烫的脸颊。这一次,没有那个及时赶回的身影,没有那双带着担忧和宠溺的眼睛。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这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寂静。

她终于彻彻底底地体会到,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

那个曾经为她撑起整个世界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是她,亲手推开了他。高烧如同烈火,

灼烧着她的躯体,而悔恨则像无尽的寒冰,冻结了她的灵魂。她的世界,

在她看清真相的这一刻,伴随着病痛的折磨,彻底崩塌,只剩下一片废墟。

12 现实的第一记耳光意识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喉咙撕裂般的干渴中,

一点点挣扎着浮出水面的。向晚晚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模糊的天花板。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发现自己还躺在玄关冰冷的地板上,

浑身湿透的衣服半干,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散发出雨水和汗液混合的酸腐气味。

高烧似乎退了些,但四肢百骸依旧充斥着难以言说的酸痛和无力。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却险些再次栽倒。扶着墙壁,她踉跄地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

贪婪地吞咽着冰冷的自来水。水流划过灼痛的喉咙,带来片刻的清醒,

也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现实的冰冷。空荡的公寓里,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和水流声。

陆霆琛没有回来,哪怕她病得快死过去。就在这时,被她扔在客厅角落的手机,

如同催命符般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爸爸”两个字。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接通了电话。

“晚晚……晚晚……”父亲向明远的声音苍老而急促,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完了,

公司……公司完了!”向晚晚的心猛地一沉:“爸,你慢点说,怎么回事?

”“之前那些合作商,知道你和陆总……分手后,都、都终止合作了!银行也在催贷,

资金链彻底断了!今天……今天好几个债主上门,把公司都给围了!

我……我……”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母亲带着哭腔的惊呼,“老向你别激动!

医生!医生!”“爸!爸你怎么了?!”向晚晚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你爸他……他急火攻心,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母亲抢过电话,声音颤抖,

充满了绝望,“晚晚,家里……家里现在需要钱,很多钱……医院要押金,

公司那边也要先稳住一部分……”钱。这个字像一块巨石,轰然砸向向晚晚。

她猛地想起陆霆琛留下的那张银行卡。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颤抖着手登录手机银行查询余额。当那串数字清晰地映入眼帘时,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五百万。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一笔巨款,足以衣食无忧。

但对于填补父亲公司那个巨大的资金窟窿,对于支付后续可能产生的巨额医疗费和债务,

简直是杯水车薪。

她终于明白了陆霆琛那句“够你下半生无忧”的真正含义——他只负责她个人的生活,

至于她背后的家庭,那个他曾默默扶持过的烂摊子,在他离开后,已与他再无瓜葛。

残酷的现实,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了她第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过去所依仗的一切——陆霆琛的宠爱,优渥的生活,

甚至父亲看似稳固的公司——原来都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她冲进衣帽间,

看着那些曾经象征着她身份和宠爱的限量款包包、珠宝、华服。

她胡乱地将一些成色新、价值高的塞进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甚至连家居服都来不及换,

穿着一身狼狈,素面朝天地冲出了门。她去了市中心一家知名的二手奢侈品店。

当店员用挑剔而审视的目光评估着她带来的那些“宝贝”,

并报出一个远低于她心理预期的价格时,向晚晚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争吵,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她需要钱,现在,立刻,马上。攥着那叠薄薄的、用她过往浮华换来的现金,

向晚晚赶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她在病房外,

听到了母亲低低的啜泣和父亲沉重的叹息。“……是我们没用,

连累了孩子……”“……当初要是劝着她点,别那么任性,

也许和霆琛……”向晚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再也听不下去。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将装着现金的信封塞到母亲手里,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妈,

先交押金和医药费。公司的事,我们再想办法。”母亲看着她苍白的脸,凌乱的头发,

以及身上那件半干皱巴的家居服,眼泪流得更凶了。向晚晚却没有哭。她走到病床边,

看着父亲憔悴的睡颜,轻轻握住了他布满皱纹的手。那掌心传来的粗糙感,让她浑身一颤。

过去那个只知风花雪月、任性妄为的向晚晚,在一天一夜之间,

被高烧、背叛、真相和现实的残酷联手杀死。站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她清晰地感觉到,

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被迫碎裂,又有什么新的、坚硬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她必须站起来。为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为了以泪洗面的母亲,

也为了那个……被她亲手弄丢了的自己。13 褪色的玫瑰父亲病情稳定后,出院回家休养。

家里的气氛沉闷得如同梅雨季节,父母的叹息和躲闪的眼神,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向晚晚肩上的重担。那张五百万的银行卡,

在支付了医院费用和一部分最紧急的欠款后,数字已锐减大半。坐吃山空无异于等死,

她必须有一份收入。打开招聘网站,琳琅满目的职位让她一阵眩晕。

她没有任何正式的工作经验,简历苍白得可怜。过往二十几年的人生里,

她的“职业”似乎只有一项——当好陆霆琛的未婚妻。如今,这项“职业”不仅清零,

更成了她履历上最大的污点。她硬着头皮,海投了数十份简历,从总经理助理到文员,

目标一降再降。回应寥寥无几,偶尔有几个面试机会,都成了她褪去光环后,

必须直面的羞辱。在一家规模尚可的贸易公司,人事经理翻着她那张几乎空白的简历,

又抬眼打量她,嘴角带着一丝了然和轻蔑:“向小姐?哦,原来是那位‘向小姐’。

我们这个小庙,恐怕容不下您这尊大佛。陆总知道您出来找工作吗?”那语气,

仿佛她不是来求职,而是来体验生活的。另一家设计工作室,年轻的男老板靠在椅背上,

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逡巡,语气轻浮:“向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做行政太可惜了。

我身边正好缺个生活助理,工作内容简单,陪我去见见客户,应酬一下,薪水嘛,

好商量……”那眼神让她胃里一阵翻涌,抓起包包落荒而逃。每一次被拒绝,每一次被审视,

都像一把小刀,凌迟着她所剩无几的骄傲。她终于明白,离开了陆霆琛给予的光环,

她在别人眼中,什么都不是,甚至可能因为那段过往,成为一个笑话,

一个可以随意轻薄的对象。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一家名为“拾光”的小型文化公司给了她回音,职位是行政助理。

面试她的是个面容温和的中年女人,姓王,是公司的行政主管。王姐看了她的简历,

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简单问了几个办公软件操作和待人接物的问题。“我们公司小,事情杂,

薪水也不高,你能接受吗?”王姐看着她,目光平和。

向晚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我能接受!我一定会努力学的!”就这样,

她得到了一份月薪四千五的工作。第一天上班,

她穿上自己衣柜里最朴素、也是最早过时的一条米白色连衣裙,挤上了早高峰的地铁。

人与人紧贴的窒息感,汗味与早餐包子的味道混杂,让她恍惚觉得,自己正从一个世界,

被流放到另一个真实而粗糙的世界。公司确实很小,办公区紧凑,同事们各自忙碌。

她被安排的工作琐碎而具体:收发快递、整理文件、接听电话、管理办公用品,

还有——帮大家复印。当一份厚厚的项目方案需要复印二十份时,

她站在那台老旧的复印机前,手足无措。她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按哪个键?纸放哪里?

为什么会卡纸?“喂,新来的,你到底会不会啊?不会就让开,别耽误大家时间!

”一个等着用复印机的同事不耐烦地催促道,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旁边传来几声低低的窃笑。向晚晚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试图打开卡住的纸盒,

却不小心被锋利的纸张边缘划破了手指。血珠瞬间冒了出来,混着复印机碳粉的脏污,

显得格外狼狈。她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捂着手指,匆匆躲进了洗手间。

关上门板的瞬间,外面的喧嚣被隔绝。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过时裙子、头发微乱、脸色苍白、手指还在渗血的女人,鼻尖一酸,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镜子里的人,陌生得让她心惊。

哪里还有半点昔日那个明艳张扬、被陆霆琛捧在手心里的向晚晚的影子?她拧开水龙头,

用冰冷的水用力冲洗着伤口和脸颊,试图冲掉那份狼狈和脆弱。水声哗哗,

掩盖了她低低的抽泣。哭够了,她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个眼圈通红却不再迷茫的自己,

深吸一口气,用力抹去脸上的水渍。玫瑰的刺已被现实一根根拔除,

娇嫩的花瓣也在风雨中凋零褪色。但根茎,还埋在土里。她走出洗手间,回到那台复印机前,

对着刚才催促她的同事,努力扯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不好意思,能教我怎么用这个机器吗?

我很快就能学会。”14 迟到的“馈赠”时间在忙碌与拮据中悄然滑过两个月。

向晚晚逐渐习惯了“拾光”公司的节奏,

学会了熟练使用复印机、冲泡符合每位同事口味的咖啡、低声下气地与难缠的供应商沟通。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麻烦”,而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

哪怕只是处理最微末的杂事。薪水微薄,她租下了离公司很远的一个老旧小区单间,

每天通勤需要耗费近两小时。她学会了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学会了计算每一分钱的用途。

那些名牌包包和衣服,早已在她某个咬牙的下午,被统一送到了二手店,

换成了支撑她和父母生活的、更实在的货币。生活粗糙地磨去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棱角,

只留下求生的本能和一份沉甸甸的、对家人的责任。这天下午,

王姐让她送一份加急的文件到城东的一家合作设计工作室。天色阴沉,飘着淅淅沥沥的冷雨。

向晚晚小心地把文件护在怀里,撑着一把廉价的雨伞,匆匆赶路。送完文件,

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她不想浪费地铁票提前回公司,

便拐进了路边一家看起来消费不高的连锁咖啡馆,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

准备坐到下班时间。她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和连绵的雨丝,

神情有些麻木的恍惚。就在她低头小口啜饮着苦涩的咖啡时,

一个略带迟疑的沉稳男声在头顶响起:“向小姐?”向晚晚猛地抬头,

撞进一双熟悉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里。是周骁,陆霆琛的特助。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一丝不苟,与这家平价咖啡馆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也与她此刻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旧的米色针织衫形成了鲜明对比。

向晚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是铺天盖地的难堪。她下意识地想躲,想把自己藏起来,

不想让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人,看到她如今这副落魄的样子。“周……周特助。

”她放下咖啡杯,声音有些干涩。周骁看着她明显清瘦憔悴的脸庞,

看着她身上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朴素衣着,以及面前那杯孤零零的黑咖啡,

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更浓了。他没有寒暄,也没有询问她的近况,只是沉默了几秒,

仿佛在下定某种决心。然后,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轻轻地,

放在了向晚晚面前的桌子上。“向小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克制,

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这是陆总……在你们分开之前,

吩咐我收集整理的一些资料。”向晚晚的目光凝固在那个小小的U盘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周骁顿了顿,继续说道:“是关于苏青青,以及她家的公司,

长期以来如何通过不正当手段,一步步算计、蚕食您父亲公司的一些证据。

包括但不限于恶意抢单、散布谣言、甚至安插商业间谍等。”每一个字,都像重锤,

敲打在向晚晚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陆总原本打算,在与寰宇资本的项目顺利签约,

一切尘埃落定,拿到更确凿的证据链后,再把这些交给您。

”周骁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遗憾,“他应该是希望,

能由他亲手帮您解决掉身边的隐患,让您看清……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信任。

”他深深看了向晚晚一眼,那眼神似乎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语——有惋惜,有不解,

或许还有一丝对她当初愚蠢行为的埋怨。“可惜。”他最终只是吐出这两个字,微微颔首,

便转身离开了咖啡馆,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向晚晚独自坐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窗外的雨声、咖啡馆里的低语、咖啡的香气……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她的世界里,

只剩下桌上那个小小的、黑色的U盘。她颤抖着手,将它紧紧握在掌心。冰冷的金属外壳,

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不仅知道,

还在暗中为她筹划,想要为她扫清所有的障碍,保护她远离那些肮脏的算计。他想的,

不是指责她交友不慎,而是用他的方式,为她撑起最后一片纯净的天空。可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相信了苏青青的挑拨,用最恶毒的念头揣测他,在他最关键的时刻,

亲手毁掉了他精心布局的一切,

也毁掉了他可能为她准备好的、这份迟来的“馈赠”和她应有的清醒。真相,

总是在失去一切后,才以最残酷的方式,给予她致命一击。她握紧U盘,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桌面上,混合着咖啡的苦涩,

氤氲开一片绝望的水渍。这份迟到的“馈赠”,比任何指责和报复,都更让她痛不欲生。

15 雏菊的誓言那个小小的U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在向晚晚的掌心留下看不见却灼痛灵魂的印记。她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在冰冷的雨幕中走了很久,直到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才回到那个狭窄的出租屋。

锁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颤抖着手,将U盘插入旧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跳出的文件夹里,

ously细致整理过的PDF、扫描件、甚至还有几段模糊但能听清关键对话的录音。

苏青青父亲如何在酒桌上得意地谈论如何给向氏下套;苏青青如何与自家公司高管密议,

截取向氏的关键客户;那些看似偶然的商业谣言,源头都清晰地指向苏家……证据确凿,

触目惊心。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崩溃大哭。向晚晚异常安静地看完了所有内容,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苍白。原来,她所谓的“友情”,

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她所以为的“家道中落”,

是被人精心算计的结果;而她最愤怒、最不甘时找出的“替身”借口,

不过是苏青青利用她敏感多疑的性格,递过来的一把自毁的刀。最可笑的是,

那个她恨过、怨过、用最残忍方式伤害过的男人,早已洞察一切,

并默默为她准备好了反击的武器,只等时机成熟。是她自己,亲手砸碎了这一切。

悔恨如同藤蔓,勒得她几乎窒息。她趴在冰冷的电脑前,肩膀剧烈地耸动,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浸湿了键盘。这一次的眼泪,

不是为了失去的优渥生活,不是为了被辜负的爱情,

而是为了那个愚蠢、盲目、恩将仇报的自己。哭了不知多久,眼泪流干了。她猛地抬起头,

冲进狭小的洗手间,用冷水一遍遍泼在脸上。镜子里映出一张湿漉漉、苍白却异常清醒的脸,

眼睛因为哭泣而红肿,但眼底深处,某种浑噩的东西正在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

声音平静无波:“你好,我决定出售鼎峰国际的那套公寓,全权委托给你们,请尽快。

”卖掉陆霆琛留给她的最后“馈赠”,如同斩断与过去最后的、物质上的牵连。

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毕竟地段和品质无可挑剔。当巨额房款到账时,她没有任何不舍,

只有一种卸下枷锁的轻松。她将大部分钱转给了父亲,足够还清所有明面上的债务,

并让公司得以喘息,维持最基本的运作。电话里,父亲的声音带着哽咽和难以置信的欣慰,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他们保重身体。做完这一切,她站在出租屋那面斑驳的穿衣镜前。

镜中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质睡衣,身形单薄,脸上不再有精致的妆容,

皮肤甚至因为最近的奔波和压力显得有些粗糙。但她的脊背挺得很直,眼神清澈而坚定,

像风雨过后,在废墟角落里悄然挺立、花瓣上还带着露珠与伤痕的雏菊。

她静静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仿佛要将这个全新的、褪去所有浮华与依赖的形象,

深深烙印在灵魂里。然后,她抬起手,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对着镜子,

用一种极轻、却异常清晰和坚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陆霆琛,我错了。”“错得离谱,

错得愚蠢。”“但我不会就这样算了。”“我会站起来,站得笔直。不再依靠任何人,

只凭我自己。”“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光芒,“重新走到你面前。

”不是去乞求,不是去纠缠。而是以一个独立的、完整的、配得上他的姿态,

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誓言无声,却重若千钧。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一缕微弱的月光透过窄小的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坚韧的轮廓。一朵饱经风霜的雏菊,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悄然立下誓言,准备迎着未来的风雨,野蛮生长。

16 重逢即陌路一年时间,足以让很多事物改变模样。

昔日那个在复印机前手足无措的向晚晚,

如今已是“拾光”文化公司项目组里独当一面的组长。她依旧穿着朴素,

但眉宇间褪去了惶恐与脆弱,多了份沉静的专注。她带领小组完成的几个本土文化推广项目,

获得了不错的反响,也让她在公司内部逐渐站稳了脚跟。这天,老板将她叫进办公室,

递给她一张邀请函,语气带着鼓励:“晚晚,‘未来科技峰会’,业界顶尖的盛会,

有不少潜在客户和资源。你带小张一起去见识见识,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烫金的邀请函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向晚晚知道,这意味着老板的认可,

也意味着她必须再次踏入那个曾经属于她、如今却已遥不可及的世界。

峰会会场设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

空气里弥漫着成功与资本的气息。向晚晚穿着一套熨烫平整的深蓝色西装套裙,

这是她为了重要场合,咬牙买下的最贵的一套职业装。她努力挺直脊背,

试图忽略周遭那些或探究或完全无视的目光,与同事小张穿梭在人群中,交换名片,

介绍项目。一切都还算顺利,直到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会场中心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骤然放缓。陆霆琛。他站在光影汇聚处,

一身墨色高定西装勾勒出愈发挺拔冷硬的身形,比一年前更显清贵逼人。他正微微侧头,

与身旁的人交谈,唇角带着一丝疏离而公式化的弧度,眼神锐利,掌控着周身的一切。

而站在他身边,与他气场莫名契合的,正是何薇。她穿着一身优雅的珍珠白色套装,

妆容精致,笑容得体,正从容地与另一位金融大鳄握手。他们站在一起,

宛如王座旁的国王与王后,接受着众人的仰望。向晚晚的心脏,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她胸口生疼。

一年来的心理建设,在真正看到他的这一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几乎是本能驱使,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中心挪动。周围的人群、嘈杂的声音都模糊成了背景。

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身影。她穿过人群,在他与何薇结束一段谈话,短暂空隙的瞬间,

鼓起了全身的勇气,走到他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喉咙发紧,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

她喊出了那个在心底盘旋过无数次的名字:“陆霆琛。”他闻声,动作微顿,缓缓转过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浸了寒潭的古玉,平静无波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厌恶,

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就像是在看一个偶然闯入视野的、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然后,

他极其轻微地、礼貌地对她颔首,薄唇微启,吐出的称谓冰冷而疏离:“向小姐。”三个字,

像三根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勇气和期待。他甚至没有给她再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便已自然地转向身旁的何薇,用她熟悉的、低沉而平稳的声线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关于某个前沿技术的市场应用。何薇的目光掠过向晚晚,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审视,

随即也对陆霆琛报以专业的微笑,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向晚晚这个突兀的闯入者。

向晚晚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骤然冻结的雕塑。周围的光线、声音、人群重新变得清晰而刺耳。

她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或好奇或嘲弄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他看到了她,认出了她,然后用最客套、最生分的称呼,将她彻底地、不留余地地,

推回了“陌生人”的位置。她所有的悔恨,所有的努力,

所有在深夜里支撑着她的、想要重新站到他面前的信念,在这一声“向小姐”面前,

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她没有再试图开口,只是默默地、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退离那个光芒万丈的中心,退回到属于她自己的、黯淡的角落里。手中的邀请函,

不知何时已被她捏得褶皱不堪。重逢,即是陌路。她终于真切地体会到,

从那扇门在他身后关闭的那一刻起,她与他之间,早已隔着一道她无法逾越的天堑。

追夫的火葬场,尚未真正开始,她便已感受到了那焚心蚀骨的烈焰。

17 笨拙的示好峰会上的那声“向小姐”,像一盆冰水,将向晚晚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

但奇怪的是,极致的难堪与绝望过后,心底反而滋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他越是这样冷漠,

她就越不能放弃。如果轻易就被击退,那她这一年的成长,她立下的誓言,又算什么?

她开始疯狂地在记忆中搜寻,过去那个被自己忽略的、真实的陆霆琛。

她想起他书房里常备的胃药,想起他应酬后回家,偶尔会疲惫地揉着胃部,

想起他曾在她某次下厨失败后,一边吃着焦黑的菜,一边轻声说:“以后还是我来吧,

你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些的。”胃病。他的胃一直不好。

这个发现让向晚晚如同在黑暗中捕捉到一丝微光。

她不能像过去那样用激烈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那她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用最朴素的方式去关心他。接下来的日子,向晚晚的生活节奏变成了这样:每天凌晨五点,

当城市还在沉睡,她已起身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对照着手机里查来的养胃食谱,

小心翼翼地将小米淘洗无数遍,加入切成细碎的山药、红枣,用文火慢慢熬煮。

她失败了无数次,不是水放多了就是熬糊了,手上也被烫了几个水泡。但她没有放弃,

直到能稳定地熬出粘稠适度、香气扑鼻的养胃粥。然后,她会将粥仔细地装进保温桶,

再搭配一颗她亲手剥好的水煮蛋,或者一两样清淡的小菜。接着,

她挤上早高峰令人窒息的地铁,跨越半个城市,

在八点前准时出现在陆氏集团气派的大厦楼下,找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静静等待。

她不敢靠得太近,怕被他身边的安保人员驱赶,也怕……从他眼中看到更深的厌烦。

一连几天,她都未能如愿。陆霆琛的车要么直接驶入地下车库,

要么他出现时被一群人簇拥着,她根本找不到上前的机会。直到第四天,

或许是因为一个临时的早会,他的车意外地停在了大厦正门口。

向晚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那扇熟悉的车门打开,

看着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影迈步而出。就是现在!她几乎是屏住呼吸,鼓足勇气冲了过去,

在他踏上台阶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陆……陆总,”她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变调,

双手将那个被她捂得温热的保温桶递到他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我熬了点粥,养胃的……你,你早上要是没吃,可以……”话未说完,

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他身后周骁以及旁边安保人员投来的、带着讶异和审视的目光。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陆霆琛的脚步停下,垂眸,

目光落在那個看起来十分普通、甚至有些廉价的蓝色保温桶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向晚晚举着保温桶的手臂开始发酸,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他终于有了动作。他没有接,甚至没有多看那保温桶一眼,

只是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周骁用一贯平淡无波的语调说:“周骁,你还没吃早餐吧?拿去。

”向晚晚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周骁显然也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一步,

客气甚至带点尴尬地从向晚晚手中接过了保温桶:“……谢谢向小姐。

”陆霆琛没有再停留一秒,仿佛这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且与他毫无关系的小事,

迈开长腿,径直走进了旋转玻璃门,消失在明亮宽敞的大堂深处。向晚晚僵在原地,

维持着递出东西的姿势,手指还残留着保温桶的温度,心里却是一片冰天雪地。

她看着周骁手里那个自己熬了无数个清晨、寄托了她所有卑微希望的保温桶,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又酸又涩。周骁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低声道:“向小姐,以后……还是别来了。

”然后转身快步跟了进去。周围偶尔有陆氏的员工经过,投来好奇或同情的目光。

向晚晚缓缓收回僵直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进掌心。她终于切身体会到,

什么叫“卑微”。她所有的努力和心意,在他眼里,

不过是随手可以打发给别人的、无关紧要的东西。这场她单方面开始的“追夫”之路,

从一开始,就布满了荆棘,而她,正赤脚走在上面,每一步,都钻心地疼。

18 自我感动的陷阱保温桶事件后,向晚晚消沉了几天。

那种被彻底无视、心意被随意处置的羞辱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

让她在每个深夜辗转反侧。但很快,另一种念头占据了上风——仅仅是生活上的关心,

对他来说太过微不足道。他那样站在云端的人,需要的或许不是一碗粥,

而是能与他并肩、能为他事业助力的伙伴。这个想法让她重新振作。她开始更加努力地工作,

同时利用在“拾光”积累的人脉和行业信息,留意着一切可能与陆氏、与陆霆琛相关的动向。

机会似乎总是眷顾有心人。她从一位合作方的闲聊中,

偶然得知陆霆琛正在全力争取一个极其重要的国际客户——卡恩集团。

卡恩集团的亚太区负责人是个中国文化迷,

尤其对即将失传的民间手工艺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而陆氏此次的竞争对手,

恰好在这方面做了大量功课。这个信息让向晚晚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想起“拾光”去年做过一个关于西南地区濒危藤编工艺的深度纪录项目,她作为组长,

不仅全程跟进,还因为被老匠人的精神感动,私下做了大量额外的研究和资料整理,

甚至与几位关键的传承人建立了不错的私人关系。这或许……是她能帮上忙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向晚晚几乎不眠不休。

有关于藤编项目的原始素材、研究报告、以及她私下整理的传承人深度访谈和技艺细节解析。

她利用所有下班后的时间,将这些零散的资料整合、提炼,

形成了一份详尽的、图文并茂的《濒危藤编技艺深度解析及文化价值报告》,

其中不仅包含了深厚的文化内涵,

还敏锐地指出了几个可以与现代设计、高端定制结合的创新点。她没有直接联系陆霆琛,

而是通过一些曲折的关系,想办法将这份报告的核心内容,

“无意间”透露给了卡恩集团那位负责人的中方助理。她做这一切时,

心里怀着一丝隐秘的、甚至是悲壮的期待。她想象着,

当陆霆琛知道这份在关键时刻可能起到微妙作用的资料来自她时,会不会对她有所改观?

会不会看到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添乱的向晚晚?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几天后,

她从小道消息得知,

集团对陆氏在项目方案中展现出的、对中国特色文化的深度理解和巧妙融合表示了高度赞赏,

这成为了压倒竞争对手的最后一根稻草。项目,拿下了。向晚晚得知消息的那一刻,

几乎要喜极而泣。她成功了!她终于不再是他的拖累,而是能真正帮到他的人了!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等待着。哪怕只是一句来自周骁的、程式化的感谢,也足以慰藉。

她等来的,确实是一份“感谢”。在一次行业小型沙龙上,她与周骁不期而遇。周骁看到她,

主动走了过来,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语气似乎比之前缓和了些许:“向小姐,

关于之前卡恩集团项目的事情,陆总知道了。”向晚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指尖微微蜷缩。

周骁继续道:“陆总让我备份一份厚礼,感谢向小姐之前的‘举手之劳’。

礼物稍后会派人送到您的住处。”举——手——之——劳?四个字,像四把冰冷的匕首,

精准地刺穿了她所有隐秘的期待和自诩的“功劳”。她熬夜的心血,她精心准备的“武器”,

在他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可以等价偿还的“人情”?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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