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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独的他与孤独的她

发表时间: 2025-10-12
温岭推开那扇沉重的、漆色有些剥落的木门,熟悉的寂静又一次包裹了他。

暮色透过窗格,在家具上投下几块模糊的昏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清冷的尘埃气息。

他将手里那个空瘪的布袋放在门边矮柜上,动作很轻。

他走到厅堂中央,望着这空旷得有些过分的屋子,一声叹息终于逸了出来:“唉,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这念头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心底那间积满思念的密室。

爸,妈,你们在那边疆小城,一切可还安好?

己经有六年了吧?

我未曾看见你们的容颜,我未曾听到你们叮咛的语气,我未曾嗅到美满的家的气息,纵使有为数不多的语音和视频通话,也是寥寥几句匆匆而过,怎么能抵得过独自一人,在这个不算富裕的小镇,的一千多个孤独的白天和一千多个思念你们的夜晚呢?

你们说我这孩子打小就乐观,是啊,那近两千天的孤独与思念,早己化为我成长的基石--是啊,我早己成长了啊,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

这屋子,从此便安静了下来。

起初,那安静是噬人的。

每一个夜晚都显得格外漫长。

那时你们微薄的收入甚至无法为我购买手机,只有家中的那个老式座机,用它那粗粗的电话线,维系起那跨越数千公里的细细的桥梁。

可是,我知道,你们是国家工作人员,是光荣的扶贫干部,你们的时间是给那些边疆的贫苦人民的,那些人里也有不少是和我一样大的孩子,但他们甚至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像样的书读,比起他们,我与父母的离别,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们是多么伟大啊,为了几百几千个贫苦的儿童,忍痛离开了我这个生活优渥的儿童,离开了自己辛辛苦苦构筑的那个家,我又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几分私欲,去浪费如此伟大的你们的休息时间呢?

可是,我又该如何做呢?

记得父亲小时曾说过,孩子,你要加油,考上个985大学,爸爸妈妈后半辈子就不用愁咯……这在小时的我看来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可是在刚刚离别,陷入迷茫的那个最初的年头里,这是我唯一可以抓住的目标!

为了爸爸妈妈的后半辈子的快乐,为了……他们不用再在风沙之中让他们宝贵的年华散去,我要读书,让自己多才多艺,去为我的父母和我自己,争一份未来!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地生长起来。

那些经史子集,我不再觉得枯燥,那里面有安身立命的道理;那些琴谱画帖,我不再觉得是负担,那里面有能与你们、能与古人精神往来的桥梁。

我拼命地学,近乎贪婪地汲取着一切知识,仿佛每多读懂一页书,每多练熟一个指法,我就离你们更近了一步,离那个你们能安然归来、由我奉养的未来更近了一步。

我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的付出是值得的;我想让你们晚年回到这小镇时,能为我感到骄傲,能安心地享受清福,就像你们曾经守护我的童年一样。

墙角那架旧钢琴默然伫立,那是妈妈曾经弹奏过的。

光洁的茶几桌面映不出人影,却仿佛能映出爸爸您伏案工作的侧影。

这屋里的一切,都还留着你们的痕迹,只是触摸不到你们的温度。

但,爱,从未远离,只是化作了千里之外的叮咛和这满屋子的期盼。

温岭依然站在那里,暮色渐浓,将他孤单的身影拉得很长。

那空空的布袋蜷在柜上,像他此刻被掏空又填满思念的心。

他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心底那无声的叩问,又一次在寂静中漾开。

…………芙宁娜感到了一种熟悉感。

这个才十多岁的少年在和她聊天时流露出来的喜悦是装的!

他在无言时流露出的那份些许迷茫与孤独之感出卖了他,凭借五百多年的阅历再加上长期的表演,芙宁娜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可是,这种不露出自己真实情绪而让别人安心的行为,不正是她那五百年的表演吗?

芙宁娜想不明白,一个十多岁的普通青年,为什么要这样子表演?

十多岁难道不应该是青春,热情,活泼,开朗的年纪吗?

这时,她突然想起,少年将素未谋面的她从呼啸而至的“庞然大物”那里救下的那种敏捷与冷静,以及自己因为太饿把少年的晚饭吃掉的时候,他看向她的那种悲悯的眼神同时没有因为晚饭被别人吃掉而生气,反而同情地让她吃完的态度……这个少年,好像太过成熟了。

难道说,他的父母……芙宁娜不敢想这么多,虽然她活了五百多岁,但是妄议别人父母什么的,她是不会干的。

哈哈,这位少年,你真幸运啊,遇到了我这位爱人的神…啊呸,大明星。

我可不管你之前遭遇了什么,反正你救了我,这是恩,我将用最好的歌谱谱写最富有希望的颂诗,去吹散那埋藏在你心中的阴霾,让你的未来不再有灰白的底色 芙宁娜心里想到,同时,她又嘀咕道,可是,在枫丹要是有人这么关心我就好了。

芙宁娜又想起了那段绝望与孤独交织的那段岁月。

在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晚,绝望会如同涨潮时的海水,无声无息地漫过心防。

我站在歌剧院的露台,俯瞰着沉睡的城市,万家灯火温暖,却无一盏为她而亮。

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扮演,是否终将只是一场徒劳?

是否会像一场盛大的歌剧,在最***时,舞台连同观众一起沉入冰冷的海底?

那种无力感,像水草缠绕脚踝,将我拖向深渊。

芙宁娜甚至开始怀疑,在最终的审判来临之前,自己是否会先一步被这漫长的等待和无人理解的痛苦所压垮,在寂静中无声地碎裂,如同被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泡沫……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两个孤独的人走在了暮色之下那条孤独的小道上,走向少年的那个孤独的家。

两人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己经开始转动,那若有若无的丝线,己将两人缠绕。

…………走到少年的家门口,芙宁娜感到少年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赶忙使用自己用了五百年的中二风格试图挽救一二,结果等她与少年合完影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芙宁娜睁开眼睛,望着满目疮痍,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映入眼帘:这不是五百年前的枫丹吗?

合着我还得再演五百年是吧!

那种事情补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