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陛下,臣在求你。"谢瑜将染血的奏折扔在龙案上,修长手指划过我的腰封,
"不是求恩。"我反手扣住他咽喉:"信不信朕杀了你?""杀啊。
""反正臣的遗折都写好了——'吾爱沈昭'..."人人都说谢瑜疯了,
敢撩拨这个弑兄夺位的暴君。1.我是沈昭。大齐最尊贵的镇国长公主,手握北境三军兵符,
连我那皇帝兄长见了我,都要笑着唤一声“阿昭”。可就在今日,
我发现了一桩荒唐事——我所在的世界,竟是一本书。而我,不过是个可笑的垫脚石。
事情要从三日前说起。我在皇家藏书阁最深处翻到一本无名书,起初只当是前朝野史,
可越看,越觉心惊。书里写,大齐真正的天命之子,是流落民间的萧临渊。他是先皇后嫡子,
本该是太子,却在出生时被调换,而我,就是那个鸠占鹊巢的“狸猫”。按照书中所述,
萧临渊会在三年后崛起,一路收谋士、揽兵权、睡美人,最终登基为帝。
而我这个“假公主”,则会因骄纵跋扈被他厌弃,沦为后宫之一,最后在冷宫暴毙。“荒谬!
”我猛地合上书,指尖发颤。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仿佛在嘲笑我的愤怒。我是谁?
我是十五岁便敢孤身入敌营谈判的镇国长公主!是朝堂上无人敢直视锋芒的沈昭!
让我做男人的附庸?让我摇尾乞怜,等他施舍一点宠爱?我冷笑一声,抬手将书掷入烛火。
火舌舔舐书页,映得我眼底猩红。“天命?”我轻声道,“若真有天命,我便弑了这天!
”翌日早朝,我破天荒地迟了。皇帝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阿昭昨夜没睡好?
”我抚过袖口金线,微微一笑:“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人要抢臣妹的东西。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谁不知道,北境兵权就是我的命,敢碰者,死。下朝后,
我召来了暗卫首领。“去查一个叫萧临渊的人。”我摩挲着玉扳指,“若找到……就地格杀。
”暗卫领命而去,我却仍觉得不够。书中写,萧临渊会在下月江南水患时,救下一位隐士,
得到《兵家圣卷》。那便——“备马。”我起身,红唇勾起,“本宫要去江南。”三日后,
我站在江南官道上,看着雨中踉跄前行的清瘦身影。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粗布麻衣,
却掩不住通身气度。正是萧临渊。他怀里抱着个昏迷的老者,正是书里写的“隐士”。
我眯起眼,缓缓抽出袖中匕首。“殿下!”身后侍卫突然低呼,
“那人腰间玉佩——”我定睛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先皇后的凤纹佩!
萧临渊似有所觉,蓦地抬头。四目相对,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作警惕。我忽然笑了。
“这位公子。”我缓步上前,锦靴碾过泥泞,“你怀里的人,本宫要了。”2.我从未想过,
有一天我会像个强盗一样,在雨幕里拦下一个陌生男人,只为抢走他怀里的老头。
萧临渊的指节已经泛白,却仍死死抱着那昏迷的隐士。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
衬得那双眼睛愈发黑沉。“姑娘,”他嗓音沙哑,“这位老先生病重,需要立刻医治。
”我歪头打量他,锦缎袖口下的匕首贴着肌肤,冰凉如蛇。“巧了。”我轻笑,
“本宫带了大内御医。”他瞳孔骤缩。——本宫。这天下敢自称“本宫”的女子,
除了后宫嫔妃,便只有一位。“原来是……长公主殿下。”他缓缓松开手,
任由侍卫接过老者,脊背却挺得笔直,“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我盯着他垂落的睫毛,
忽然想起书中描写——萧临渊低眉时最是温润,谁能想到这双执笔的手,
日后会扼断长公主的咽喉?指甲掐进掌心,我面上却笑得愈发艳丽:“公子如何称呼?
”“草民姓萧,家中行七。”他答得滴水不漏。我点点头,忽然抬手抚去他肩头雨水。
他浑身一僵。“萧七郎。”我凑近他耳畔,嗅到清苦的药香,“本宫记住你了。”当夜,
驿馆灯火通明。御医从隐士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正是《兵家圣卷》。“殿下神机妙算!
”心腹激动道,“这老儿果然带着奇书!”我摩挲着竹简上古老的刻痕,忽觉讽刺。书中写,
萧临渊就是靠这卷兵书,一步步收服边关将领。如今……“烧了。”“什么?
”我抬手将竹简掷入火盆:“本宫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烈焰吞噬竹简的瞬间,
窗外惊雷炸响。三日后回京,暗卫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那隐士醒来后疯了,
整天念叨“天命不可违”。二是萧临渊失踪了。“继续找。”我抿了口茶,“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话刚落音,侍女匆匆进来:“殿下,谢家公子递了帖子。”我指尖一顿。谢瑜。
书中那个助萧临渊谋夺江山的……鬼才谋士。3.谢瑜站在花厅里,一袭青衣,
手里捏着把折扇,笑得像只狐狸。“殿下。”他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听说您最近在找一个人?”我捏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书中写过,谢瑜此人最善揣度人心。
萧临渊能得他辅佐,是因为在他最落魄时施以援手——那年江南瘟疫,谢家满门死绝,
只剩他一个病弱书生蜷在破庙等死。而现在,这个本该属于萧临渊的谋士,正站在我面前,
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谢公子消息灵通。”我放下茶盏,“不过本宫找的人很多,
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他“唰”地展开折扇,扇面上“逆天改命”四个字刺得我眼皮一跳。
“一个不该活着的人。”他轻声道,“比如……真正的皇嗣?”茶盏碎裂在地。
侍卫们刀剑出鞘的瞬间,谢瑜却笑得更欢:“殿下若想杀我,就不会让我进这道门了。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也笑了:“谢公子,本宫府上缺个西席先生。”“巧了。
”他合扇作揖,“在下正缺个弑君的主公。”当夜,谢瑜在密室摊开一张舆图。
“萧临渊此刻应该在漠北。”他指尖点在一处山谷,“书中写他会在那里收服‘铁狼骑’。
”我冷笑:“又是天命?”“不。”他忽然凑近,药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是属下算出来的。”烛火下,他的瞳孔幽深得可怕:“殿下既敢逆天,
不如玩把大的——我们提前劫了这批骑兵如何?”我心头猛地一跳。书中确实写过,
萧临渊凭借三万铁狼骑横扫北疆。若这支军队归我……“你有把握?
”谢瑜轻笑:“只要殿下舍得。”“舍得什么?”“舍得您那未婚夫婿。”他慢条斯理道,
“沈小将军不是正驻守漠北吗?”我猛地攥紧扶手。沈烬。那个从小跟我定亲,
却因我掌兵权而被刻意疏远的少年将军。三日后,我站在漠北风沙里,
看着一队黑甲骑兵呼啸而来。为首的青年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染血的脸。“沈昭。
”他咬牙切齿,“***疯了?假传军令调我出关——”我抬手将虎符砸在他胸口:“沈烬,
跟我造反吧。”他愣在原地时,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地平线上,
萧临渊的白衣在风沙中若隐若现。4.漠北的风裹着砂砾,刮得人脸生疼。
我眯眼望着远处那道白色身影,忽然想起书中一段话——萧临渊白衣渡漠北,
三万铁狼尽俯首。长公主见之倾心,甘献兵符为聘。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沈烬。
"我头也不回地开口,"你带了多少人?"身后传来铠甲碰撞的声响,
沈烬的声音里还压着怒意:"三千轻骑。你最好解释清楚——""够用了。"我打断他,
解下猩红大氅抛给侍从,"列阵。"铁狼骑的黑色洪流在百米外停住。萧临渊独自策马向前,
衣袂翻飞如鹤。他比上次见面更瘦了,颧骨高高突起,唯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殿下。
"他在马上微微颔首,"又见面了。"我抚过腰间佩剑:"萧公子好本事,
连漠北的狼都听你号令。"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让他整张脸活过来,
露出几分书中描写的"朗月清风"之态:"殿下谬赞。
不过......"他目光扫过我身后的沈烬,"您带着未婚夫来抢在下的兵,
是不是有些......"剑光如雪,我直接劈断了他半截衣袖。"本宫最讨厌废话。
"萧临渊看着飘落的碎布,眼神渐渐变了。那种温润如玉的假象褪去,
露出内里淬了毒的本相:"殿下可知,逆天而行会有什么下场?"我反手又是一剑:"天?
本宫杀的就是天!"厮杀在瞬间爆发。铁狼骑确实悍勇,但沈烬的轻骑更擅缠斗。
砂石地上很快淌满鲜血,我踩着尸体向前,剑尖直指萧临渊咽喉——"阿昭!
"沈烬突然暴喝。我侧身闪避的刹那,一支羽箭擦着脸颊飞过。远处山坡上,
林青棠收起长弓,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书中那个本该为萧临渊痴狂的江湖侠女,
此刻竟在帮他杀我。萧临渊趁机退入战阵,声音穿透血腥气传来:"沈昭,
你以为抢走谢瑜就赢了?"他笑得诡异,"这局棋,才刚刚开始。"我抹了把脸上的血,
突然发现掌心发黑。箭上有毒。视线开始模糊时,有人从身后接住我。
沈烬的声音在发抖:"军医!
....立刻派人去北境......咳咳......截住二皇子......""什么?
渊......下一个目标......是我那傻哥哥......"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
我听见沈烬在怒吼,听见谢瑜在吟诵古怪的卦辞,
最清晰的却是萧临渊那句随风飘来的——"殿下,我们京城见。"5.我醒来时,
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阿姐!"二皇子扑到榻前,龙纹锦袍上沾着药渍,
"你吓死我了..."我一把扣住他手腕:"你怎么在京城?
""是沈将军连夜把我接回来的。"他眼圈通红,"北境大营遇袭,
死了三个副将..."胸口一阵剧痛。果然,萧临渊动手了。谢瑜从阴影处走出,
折扇上沾着血:"殿下昏迷这三日,京城很有趣。"他递来一封信,"您那位‘故人’,
今早已到午门了。"信纸展开,只有八个字:物归原主,让出皇位我笑出了声,
笑得伤口崩裂,血染锦被。"备辇。"我掀被下榻,"本宫要去见见这位...真龙天子。
"午门外,萧临渊一袭白衣跪在雪地里,身后是黑压压的***百姓。
他在玩苦肉计——书中写过,这场雪地跪谏会让满朝文武动摇。"罪臣萧临渊。
"他抬头看我,眼神却像毒蛇舔过咽喉,"求长公主归还大齐江山。"我缓步走近,
绣金靴碾过他撑地的手指:"七郎好算计。北境兵变,江南粮仓起火,
现在又煽动民乱..."他闷哼一声,却露出笑:"不及殿下...咳...截胡兵书,
抢我谋士...连我看上的女人都..."我猛地掐住他下巴:"林青棠在哪?
""她啊..."萧临渊嘴角溢出血丝,
"正带着江湖人...在抄...沈家..."身后传来沈烬的怒吼。我反手掷出袖箭,
将射向萧临渊的弩箭击落:"他必须死在我手里。"太极殿上,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萧临渊的玉佩摆在龙案,先皇后***在殿中传阅。老臣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连皇帝兄长都面色灰败。"陛下!"丞相突然跪下,"萧公子确是先皇嫡血啊!
"我抚摸着龙椅扶手,突然笑了:"所以呢?"满殿死寂中,谢瑜击掌三声。殿门轰然洞开,
三千玄甲军持弩而入——正是本该属于萧临渊的铁狼骑。"介绍一下。
"我拔剑抵住萧临渊后心,"本宫的新军。"剑尖刺入的刹那,萧临渊突然反手抓住剑刃。
鲜血顺着龙纹剑槽滴落,他仰头看我,眼中竟有癫狂的笑意:"沈昭...你以为赢定了?
"他猛地前扑,让长剑贯穿自己胸膛,同时将一枚玉玺塞进我手中。温热的血喷在我脸上,
只有我能听见:"这江山...送你...但我要你...永远记得..."尸体沉重倒地。
同时,殿外突然传来山呼万岁声。原来我的好哥哥已经殒命了。是谢瑜早安排好的戏码。
"陛下驾崩——""长公主继位——"新帝登基那日,长公主在冷宫用金簪自戕"拟旨。
"我扯下染血的朝服,"萧临渊以谋逆罪鞭尸三日,沈烬封镇北王即日离京,
二皇子..."我顿了顿,"贬为庶民。"谢瑜似笑非笑:"陛下不怕遭天谴?
"我抚过龙椅上未干的血迹,轻笑出声:"朕,就是天。"6.登基第三年冬,
我站在紫宸殿的鎏金屋檐下看雪。玄色龙袍袖口沾了细碎的雪粒,很快融化成深色水痕。
"陛下,谢大人求见。"女官轻声通传。我摩挲着暖手炉上的凤纹:"让他跪着。
"半刻钟后,我踱到窗前。谢瑜果然跪在雪地里,青衣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却仍挺直脊背捧着棋盒。见我开窗,他仰头露出惯常那种狐狸似的笑:"臣新得了云子,
想请陛下品鉴。"我冷笑:"昨日朝堂上驳朕的改制奏章时,怎么不见你这般殷勤?
""正因事关重大,才更该慎重。"他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落下,
"比如现在——陛下若让臣冻死在此,明日谁替您骂那些老顽固?"我摔上窗棂,
却忍不住勾起嘴角:"滚进来。"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谢瑜跪坐在棋枰对面,
修长手指夹着黑子轻轻落下。水精棋子碰撞出清脆声响,他忽然道:"陛下最近睡得可好?
"我执白子的手顿了顿。登基后夜不能寐的毛病,连御医都不敢多问。
"北疆战报积压十七封,江南漕运账目有问题。"我落子如刀,"谢卿觉得朕该睡得好?
""臣问的是沈昭。"他忽然按住我的手腕,"不是陛下。"暖阁霎时寂静。
炭火爆出"噼啪"声响,我盯着他袖口蔓延到我腕间的青竹纹绣,竟忘了抽手。
"你..."我嗓子发紧,"大胆...""嘘。"他忽然倾身过来,
带着松墨气息的手指抚过我眼睑,"这里,有黛青。"棋局不知何时乱了。云子滚落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