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万收一万手续费

我把毕业三年攒的十二万转给我妈时，她在电话里哭的像快要断气。囡囡，妈这条命，

全靠你了。三小时后，我在小区楼下看见了她。碎花围裙，手里攥着块鹿皮布，

正踮脚给一辆崭新的宝马X3擦车顶。我弟叼着烟从副驾下来，

那一头黄毛在太阳底下晃的人眼疼。姐？你来得正好，这十二万首付，够意思吧？

我妈赶紧摆手，围裙上的车蜡蹭了我一袖子。误会，医生说误诊了……你弟处对象，

没车不行啊。亲戚群里，二姑发了我妈坐在宝马里举蛋糕的照片。还是儿子能指望，

女儿嘛，钱给娘家花是本分。我盯着手机屏幕笑出了声。他们不知道，那笔转账备注栏里，

我写了三个字。1电话接通时，我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背景里还故意掺着几声咳嗽。

囡囡，妈快不行了……医生说主动脉夹层，要立刻开胸，十五万押金，今晚不交就……

我握着手机的手直抖，屏幕上银行APP的余额数字刺眼——十二万。

这是我毕业三年做设计助理，每天加班到凌晨攒下的钱。妈，我只有这些，先给您转过去。

够了够了……她的哭声突然拔高，带着股刻意的颤音。妈这条命是你给的，

以后砸锅卖铁也得还你……转账提示音刚落，电话咔哒就挂了。我盯着黑屏发愣，

上周视频时她还指着我鼻子骂。野丫头片子，随你那个跑了的妈姓林，

就该给你弟当牛做马！怎么转头就快不行了？高铁上，我买了两箱进口蛋白粉，

纸箱边角硌的我大腿发红。邻座阿姨问我是不是回家看病人，我点头时鼻子发酸。

哪怕她总说你是林家的根，哪配跟张家独苗比，可血浓于水不是吗？出高铁站拐进小区，

远远看见辆崭新的宝马X3，亮的能照见人影。穿碎花围裙的女人正踮脚擦车顶，

胳膊抡的比谁都圆，不是我妈是谁？妈！我喊出声，手里的箱子砸在地上。

她手里的鹿皮布掉在地上，车蜡蹭的围裙上一片白，你……你怎么回来了？

副驾驶门开了，我弟张浩叼着烟下来，新染的黄毛在太阳底下晃眼。姐？来得正好！

看看我这车，比李哥那辆奔驰帅吧？他踹了脚轮胎，十二万首付，不多不少，

正好够你转来的钱。我盯着车标，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你说的救命钱……嗨，误诊！

我妈拍着大腿笑，围裙上的蜡渣掉了一地。老毛病犯了，吃片止痛片就好。

你弟处了个城里姑娘，人家说了，没宝马不订婚。我的钱是拿来付房租的。

我咬着牙说。房租哪有你弟终身大事重要？她突然翻了脸，往我身上推了一把。

你一个女孩子，租房嫁人都行！你弟可是张家独苗，断了香火你担待的起吗？

张浩把烟蒂弹在我脚边，姐，做人得知恩图报。你读大学那三年学费，

可是我在电子厂焊零件挣的！你焊了三个月，我还了你三年。

我盯着他脚上的限量款球鞋，包括你去年赌输的五万，也是我找同事借的。

我妈突然张开胳膊把他护在身后，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提那点破钱干嘛！他是你弟！

你不帮他谁帮他？你挣再多钱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纸箱从我手里滑落，

蛋白粉罐子滚得满地都是。我看着滚到车轮边的罐子，突然笑出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银行发来转账详情，备注栏里三个字格外清晰——断绝费。我把手机举到他们面前，

屏幕亮得晃眼。这钱，买断二十多年养育之恩。从今天起，我姓林，你们姓张，两不相欠。

张浩抬脚就踹翻了脚下的箱子，林薇你他妈疯了！我妈白养你了？

我妈扑上来撕我头发，指甲往我脸上挠。你个白眼狼！我当初就该把你溺死在尿盆里！

路人都围了过来，这女儿怎么回事当妈的再不对也不能这样。我站在人群中间，

任由她抓着头发骂，心里静的像一潭死水。原来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分，

在她眼里还不如儿子一句我要辆宝马。2邻居把我们拉开时，我头皮还在发麻。

我妈坐在地上撒泼，巴掌拍的大腿通红。大家快来看啊！这个野丫头赚了钱就不认娘，

用十二万买断亲情！张浩举着手机录像，镜头直接怼到我脸上。姐，

你再说一遍『断绝费』试试？我让你在城里彻底混不下去！我攥着被扯掉的头发冲出人群，

后背还挨了他一脚。回到出租屋，对着镜子数脸上的抓痕，一道一道像爬满了蜈蚣。

手机震个不停，亲戚群里已经炸了锅。二姑发了段剪辑过的视频，

只有我妈哭嚎和我转身的背影。配文：张家出了个白眼狼，为了攀高枝连亲弟彩礼都贪！

三舅紧跟着发语音，我早看她不是好东西，随她那个跑了的妈，心比石头硬！浩浩你别怕，

姑舅们给你做主！我退出群聊拉黑所有人，可凌晨三点，公司群突然有人@我：小林，

这是你吗？合作方刚发的。点开链接，是本地八卦号的推文：揭秘！

某设计公司才女实为不孝女，卷走家中巨款断绝关系。配图是张浩拍的那段录像，

打了马赛克却故意露出我工牌的一角。第二天一到公司，总监就把我叫进办公室，林薇，

合作方很介意这个事，你先停职吧。总监，那是造谣！造谣？

他把手机推到我面前，全网都在传，你让我怎么跟合作方解释？走出公司大楼，

陌生号码的来电弹出来，我妈得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囡囡，知道厉害了吧？

赶紧把『断绝费』改回来，再给浩浩打八万彩礼，不然我让你在设计圈永无出头之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牙齿打颤。简单。她笑了，你那套准备付首付的房子，

先过户给浩浩当婚房。你一个女孩子，租房嫁人就行，别占着好地段浪费！等他结了婚，

你每个月再交五千生活费，这事就算了了。我挂了电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原来她不仅要我的钱，还要扒掉我最后一层立足的皮。半夜，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我刚打开一条缝，张浩就带着两个纹身男挤了进来，翻箱倒柜。我妈说你藏了存折，

赶紧交出来！他们把我的设计稿撕得粉碎，衣柜里的衣服扔了一地。

张浩抓起我桌上的储蓄罐，狠狠摔在墙上，硬币滚得满地都是。他突然眼睛一亮，

从《设计年鉴》里抽出一张纸——是我藏在里面的购房意向书。哟，还真要买房？

他拍照发群里，地址不错啊，离市中心挺近。识相点就赶紧过户，

不然我们天天来『拜访』。那两个男人临走时，一脚踹翻了我的书架，

顶层的相框掉了下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里，我爸生前唯一一张和我的合影，

照片上的他笑的温和，此刻正被踩在鞋底。我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没感觉。

血珠滴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原来退让换不来体谅，隐忍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他们要的不是帮衬，是把我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血，去供养那个只会吸血的废物。

我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我不是一无所有，我有手有脚，有脑子，

凭什么要被他们踩在泥里？我站起身，打开电脑，翻出这些年的转账记录。

2022年3月给张浩还赌债五万，2023年7月给他买游戏机八千，

2024年11月替他交房租一万二……每一笔都标着用途，存在加密文件夹里。

上周张浩踹翻补品箱的监控录像，刚才他们闯进来的录音，还有我妈勒索我的通话记录，

都躺在云盘里。我想起合作方周总监说过的话：遇到蛮不讲理的人，别跟他们论亲情，

直接用法律武器。我点开搜索框，输入诽谤罪立案标准非法入侵住宅怎么取证。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每敲一个字，心里就多一分力气。手机又响了，

我妈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囡囡，想通了吧？浩浩说现在就过去拿购房合同，你等着他啊。

我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界面，突然笑了。好啊。我说，我等着。挂了电话，

我从床板下摸出录音笔，按下保存键。然后点开周总监的微信：周总监，

您上次说认识不错的律师，能推荐给我吗？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照亮桌上的玻璃碎片。

我知道，那个总想着血浓于水的林薇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

连本带利拿回来的林薇。他们不是想毁了我吗？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把兔子逼急了，

会有什么样的下场。3周总监推荐的律师姓陈，听我说完前因后果，推了推眼镜。

非法入侵住宅和诽谤都够得上，但你得让他们再犯一次。这次抓现行，证据链才完整。

他们还会来？这种人，不撞南墙不回头。陈律师指了指我手机，张浩来的时候，

别开门，录视频，报完警就联系我。回去后不到半小时，门铃就响了。我从猫眼看出去，

张浩带着早上那两个纹身男，手里还拎着个锤子。林薇！开门！我妈让我来拿购房合同！

他踹得门板哐哐响，别给脸不要脸，不然我砸门了！我深吸一口气，点开手机录像，

镜头对准猫眼，然后拨通110。警察赶到时，张浩正抡着锤子往锁眼里砸。看见穿制服的，

他立马嬉皮笑脸，警察同志，误会！我亲姐，闹别扭呢，我来劝劝她。劝人用锤子？

警察皱着眉，身份证拿出来。我隔着门喊：他们上周就闯进我家砸了东西！

我有录音和照片！张浩的脸瞬间僵了。警察核对完身份，把他们带去派出所做笔录。

路过门口时，他回头瞪我，眼神像要吃人，林薇，你给我等着。我靠在门上，

腿肚子都在抖。这是我第一次没低头，手心全是冷汗，却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可没等我缓过劲，第二天一早，我妈就带着二姑堵在了公司门口。看见我出来，

她直挺挺往地上一躺，拍着大腿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女儿，

为了野男人连亲妈都不认了！二姑在旁边帮腔：就是！她在城里勾搭了个有钱人，

就嫌我们穷，连弟弟的婚房都要抢！路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手机镜头全怼过来。

我攥着包想走，被我妈死死抱住了腿，今天不把合同交出来，我就死在这儿！

您这是耍无赖！我咬着牙挣开，张浩昨晚撬我门锁的事还没了呢！他是你弟！

砸你点东西怎么了？我妈突然跳起来，指着我鼻子骂，

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姓周的灌了迷魂汤！他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作贱自家人！正吵着，

周总监的车缓缓停在路边。他下了车，径直走到我身边，需要帮忙吗？我妈眼睛一亮，

扑上去就要撕他，你就是那个野男人？是不是你撺掇我女儿不孝？周总监侧身躲开，

掏出手机。刚才有人在派出所门口寻衅滋事，我录下来了，要不要发给民警看看？

我妈手一僵。二姑赶紧拉住她算了算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她们走的时候，

我妈回头啐了一口，林薇，你别得意！这事没完！周总监看着她们的背影，皱了皱眉，

需要的话，我可以出面作证。谢谢您，不用了。我摇摇头，这是我的事，

该自己了断。回到家，我把门锁换成了最高级的指纹锁。

陈律师发来微信：派出所笔录我看过了，力度不够。他们要是再来，记得全程录像，

尤其是勒索的话。傍晚，张浩发来短信：姐，我知道错了。妈把我打了一顿，

说不该那样对你。晚上我带点水果过去，咱姐弟俩好好聊聊，行吗？我盯着短信冷笑。

这种把戏，以前我或许会信，现在只觉得恶心。我回复：好啊，我等你。

然后把手机架在鞋柜上，镜头对准门口，点开录像。九点多，门铃响了。张浩果然来了，

手里拎着个果篮，脸上堆着假笑。姐，开门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应声，

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根铁丝，笨拙的往锁眼里捅。因为上次被警察抓过，他手都在抖，

铁丝掉了好几次。录够十分钟，我再次报警。这次警察来得更快，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

张浩挣扎着破口大骂：林薇你个贱人！我饶不了你！我站在门内，看着他被带走，

心里没什么快意，只觉得累。陈律师说的对，这只是开始。夜里，我妈发来短信，

就一句话：你个毒妇，是想逼死我们全家吗？我删掉短信，打开电脑，新建了个文件夹，

命名为证据三。里面存着刚才的录像，还有两次报警的回执。窗外的风刮得窗户呜呜响。

我知道，这一仗我赢了，却也把他们逼得更疯。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被他们吸干骨髓，

要么就一条路走到黑。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阴。4周三早上，

我攥着简历站在创境设计前台时，指尖还在冒汗。这是周总监帮我内推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