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高考成绩出来了，程毓夏根本不想点开那个网站。
看着身边表姐张思思兴致冲冲地输入自己的信息时，她心情抑郁到了极点。
表姐从小成绩比她好，比她听话懂事，按自己妈妈的话来说，她还比自己漂亮，从小在表姐身边她都是被拉踩的那一个。
想都不用想，这次高考成绩出来，又会被抓住话柄好好对比一番了。
“思思，我下楼拿个蚊香上来。”
程毓夏找个借口离开房间。
还没等踏出房门，表姐就发出了叹息声。
“怎么了思思？
你考得怎么样？”
程毓夏回过身，还是好奇地凑上前问。
“一般般吧，加了二十分刚好上本科线。”
她的户口在贫困县乡镇，高考可以加分。
表姐似乎预料到了，表情没有惊讶，只是眉头紧锁。
这个结果，程毓夏完全没有想到。
在自己的认知里，她一首都是认真学习的好孩子，经常听孃孃说，她的成绩有多么优异。
既然结果都是这样，自我放弃，也算提前规避了风险？
——铂林中学学校通知学生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这天，大家都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都意识到，这会是和很多人见的最后一面。
大家陆续到了教室，叽叽喳喳地讨论自己的成绩，好像只是平常，刚得到月考分数那样。
“毓夏，你知道吗，我们班只有十个人上了五百分，很多都考得不好。”
林露看了别人发给她的总成绩单。
“王海波呢？
他考多少？”
在高三下学期，王海波一首都是班级第一，身边经常一群抱佛脚的同学围着他问问题。
“他好像，没有过一本线。”
啊！
班级第一都没过一本线？
看来就算自己认真考，也考不了什么好成绩，程毓夏心想。
自己身边的朋友想都不用想，都是没有达到本科线，并且还低于本科线几十分。
“毓夏，你考了多少分呢？”
“我考得差。”
“多少？”
“………”程毓夏内心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压在心头，不能放下。
这时，班主任走到教室门口，“好了，大家安静一点听我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教室在讲台跟你们讲话了，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成绩……应学校要求，我们还是会再发一份成绩单给大家。”
班主任一个个地走到同学身边发成绩单，同时还说教两句，剩下的同学又开始活跃了。
在一堆激情畅聊的同学中间，程毓夏像是失去了魂魄，听不进去一个字。
她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目光从远处传来，是秦兴霖。
她很讨厌被人死死盯着看，每次都躲避开他的眼神，装作没有看到。
成绩单发到了程毓夏，班主任摇摇头，看着手中的那张纸停顿了几秒，才向前递去，“看吧，这个成绩满意吗？”
班主任发出长长的叹息，投递过来失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程毓夏拿着成绩单，狠狠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班主任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即走开。
她找程毓夏的次数比班上很多同学都多，在她身上付出了很多精力。
高考前夕，班主任还因程毓夏经常请假回家而责骂程爸爸，几次三番要求把她喊回学校。
她现在还记得，在她回到学校，班主任看到她终于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做题时，那欣慰满意的表情。
成绩单发完了，班主任交待着一些话语，突然声音哽咽了起来，教室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重。
“好了，其他的都不说了，只希望同学们以后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大家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
“还有，如果有同学还想重新来过的话，可以在数学老师那里报名复读。”
“其他的都不说了，可以排队下楼参加毕业典礼了。”
林露挽着程毓夏的手开始往外走，“毓夏，我们的分差不多，可以报一个大学耶。”
程毓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拿这个成绩去报志愿，自己又不甘心，并且父母不会同意她读专科的。
“我不想读大学了。”
她只能这样说。
“哦哦。”
林露也知道程毓夏高考前夕的挣扎，还开导过她，支持她追寻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我们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了，你一定不要忘了我哦。”
林露撅撅嘴，她不想跟眼前这个女孩失去联系。
“当然，我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就看你读了大学还记不记得我这个高中生了。”
程毓夏压下沉闷的心情，也开始打趣了。
苏橙跑过来拉着程毓夏另一只胳膊，“夏子，你想不想复读啊？
我们一起复读吧！”
复读？
程毓夏从来没有想过复读，自己还能有这个选择吗？
程毓夏心里有一团火开始燃烧起来。
她想了很久，心情异常激动。
“我有点想。”
“好！
那我们约着回学校复读吧！”
苏橙很开心，这样她就有伴了。
“好！”
毕业典礼结束，大家各自解散。
跟同学们告别后，程毓夏开始往客车站的方向走。
坐在车上，一方面想着，自己不再是学生，心里止不住的失落。
另一方面想着，如果自己能够复读，那自己又是学生了，或许还有可能考上好大学，或许还能追上他。
“叮咚～”QQ消息传来。
秦兴霖：毓夏，你怎么样了？
程毓夏没回。
秦兴霖：你以后要做什么呀？
程毓夏对这个人心里烦透了，要不是他，自己在班里也不会这么待不下去。
扰乱自己心绪的罪魁祸首，他当之无愧！
他一连串的消息发过来，看似担心，却让人感到虚假至极。
程毓夏点击删除好友，眼不见为净。
她早就该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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