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公安局的解剖室里,福尔马林的气味混杂着雨水的湿气,在惨白的无影灯下弥漫。
市局重案组组长陆沉站在解剖台旁,看着法医老陈掀开白布。
死者是名年轻女性,胸腔被精准剖开,心脏不翼而飞,切口边缘呈现出外科手术般的整齐。
“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老陈戴着双层手套,指尖在创口边缘轻触,“凶器是专业手术刀,手法干净利落。
你看这里——”他用镊子夹起一段神经纤维,“连迷走神经都被完整剥离,凶手对人体结构的了解不亚于三甲医院的主刀医生。”
陆沉的目光落在死者左手指节处,那里有一圈淡青色的勒痕。
“生前被束缚过?”
“不是普通绳索,”老陈递过证物袋,里面装着几缕银白色纤维,“初步检测是凯夫拉材质,常用于高端登山装备。
死者指甲缝里发现皮肤组织碎屑,DNA正在加急检测。”
解剖室的门被推开,刑侦支队新来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苏棠站在门口,黑色风衣下摆还在滴着水。
她刚从省厅调来,据说在美国FBI行为分析科待过三年,落地第一天就遇上这起“掏心案”。
“陆队,”苏棠的声音清冷,像解剖室里的不锈钢器械,“死者眼睑结膜有针尖状出血点,颈部舌骨未断裂,窒息死亡可能性排除。
但她的瞳孔放大程度异常,我怀疑——怀疑什么?”
陆沉打断她。
他不喜欢这些纸上谈兵的心理专家,三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省厅派来的“侧写大师”把凶手画像描成连环强奸犯,结果真凶是个六旬老太。
苏棠没在意他的语气,径首走到解剖台前,俯身观察死者耳后。
“这里有个微型刺青,需要特殊光源才能显现。”
老陈打开紫外线灯,淡蓝色光晕下,死者耳后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图案——半朵银色玫瑰,花茎处缠绕着罗马数字“Ⅲ”。
“这是第三个了。”
陆沉的指节泛白。
三个月内,滨海市出现三名被取走器官的女性死者,每个现场都留下不同的玫瑰刺青和罗马数字。
第一个是肝脏,第二个是肾脏,现在是心脏。
“不是随机选择,”苏棠突然开口,“凶手在收集器官。
玫瑰代表完美,罗马数字暗示顺序,他在完成某种仪式化的‘作品’。”
她转身面对陆沉,雨水打湿的发丝贴在脸颊,“凶手男性,25-40岁之间,医学背景,可能有外科手术经验。
童年时期可能目睹过器官捐献或移植过程,导致他对人体组织产生病理性迷恋。”
陆沉挑眉:“这些是你猜的,还是侧写出来的?”
“是推理。”
苏棠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平板电脑,调出三名死者的社会关系图谱,“她们都在市中心医院做过体检,而且——”她放大屏幕右下角的签名,“负责主检的医生都是同一个人。”
解剖室的电话突然响起,老陈接起后脸色骤变:“什么?
又发现一具?”
陆沉抓起外套冲向门口,苏棠紧随其后。
雨幕中,他听见身后传来她的声音:“陆队!
凶手下次会取肺脏,他在按照人体器官移植顺序作案!”
警笛声划破雨夜,陆沉看着后视镜里苏棠冷静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追逐游戏,或许真的需要一个懂罪犯心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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