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的话一出口，院子里顿时静了静。
秦淮茹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神在二大爷和一大爷脸上来回打转，没吭声——她家里三个孩子，要是按孩子半价算，能省不少钱，自然是乐意的。
一大爷易中海眉头微蹙，手里的笔停在本子上：“老规矩都是按人头平摊，哪来的成人孩子之分？
院里的煤是大家一起用，厕所也是大家一起上，总不能让孩子少用点煤、少上点厕所吧？”
“那能一样吗？”
二大爷脖子一梗，梗着脖子道，“半大孩子一顿吃一个窝头就够，成人得俩！
这煤烧起来，大人火力旺，用得也多！
凭啥摊一样的钱？”
他这话看似在理，实则是想占便宜。
二大爷家俩儿子，刘光天都快十五了，早就不是“半大孩子”，可他偏要往“孩子”堆里划，明摆着是想少掏钱。
三大爷阎埠贵算盘打得更精，他跟着帮腔：“二大爷这话在理！
我家解成才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吃的用的确实比成人少。
这公共开销，按人头平摊本就不合理，该按‘成人份’和‘孩子份’来算，孩子按半份计，这样才公平！”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瞟秦淮茹——秦淮茹家三个孩子，要是按半份算，能少出不少钱，肯定会站在他们这边。
果然，秦淮茹立刻接话：“我觉得二大爷和三大爷说得对。
您看我家棒梗、槐花、小当，三个孩子加起来才顶一个大人的开销，要是按人头平摊，确实有点亏。
一大爷，要不就按‘成人份’和‘孩子份’算吧？”
傻柱站在秦淮茹旁边，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看秦淮茹这么说，也跟着点头：“我没啥意见，你们说了算。”
一大爷看着这阵仗，心里明镜似的——二大爷想占便宜，三大爷跟着起哄，秦淮茹是真觉得亏，傻柱是被秦淮茹带偏了。
他扫了一眼院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陈建军身上：“建军，你刚出院，对院里的事不太熟，你说说你的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陈建军身上。
陈建军心里冷笑，一大爷这是把他当枪使呢——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按哪种算法都只出一份钱，本不该掺和这事，可一大爷偏要问他，无非是想让他说句“按老规矩来”，好帮自己圆场。
陈建军琢磨了一下，缓缓开口：“我觉得吧，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按人头平摊，简单省事，免得往后为了‘谁是成人谁是孩子’吵来吵去；可要是真有人觉得亏，那也得考虑考虑。”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二大爷和三大爷：“二大爷家光天、光福，一个快十五，一个十二，说是‘半大孩子’，可干起活来不比成人差多少；三大爷家解成十岁，确实是孩子。
秦姐家三个孩子，最大的棒梗也才八岁，确实小。
要不这样——十一岁以下算孩子，按半份；十一岁以上就算成人，按全份。
这样既照顾了真有孩子的家庭，也免得有人钻空子，您看行吗？”
这话一出，院子里又是一阵安静。
二大爷的脸僵了僵——刘光天十三，正好卡在十一岁以上，得按全份算，他这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但陈建军把“钻空子”三个字说得明明白白，他也不好再争，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
三大爷却乐了——阎解成十岁，刚好算孩子，能省半份钱，他立刻点头：“我看行！
建军这孩子说话在理，就按年龄划，免得扯皮！”
秦淮茹也满意了——她家三个孩子都在十一岁以下，能省不少，笑着说：“我也觉得这样好，谢谢建军替我们着想。”
一大爷见陈建军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得罪人，又堵住了二大爷的空子，心里暗暗点头，这小子看着年轻，脑子倒挺清楚。
他顺水推舟道：“行，那就按建军说的办。
我再重新算算——”他拿起笔，在本子上划拉：“成人份：一大爷家2，二大爷家2（刘海中夫妇），三大爷家2（阎埠贵夫妇），傻柱家2（傻柱和他妈），秦淮茹算1（贾张氏算成人，秦淮茹也算，本来该2，可贾张氏是长辈，按规矩得算一份，秦淮茹带着孩子，也算一份？
不对，重新数——”院里的人跟着一起数，最后算出来：成人份一共12份（易中海夫妇、刘海中夫妇、阎埠贵夫妇、何雨柱、聋老太太、秦淮茹、贾张氏、陈建军），孩子份6份（刘光福12岁超了，不算；阎解成1份；秦淮茹家3份；总共4份？
哦，刚才数错了……）折腾了半天，总算把账算清了：成人每份1块5，孩子每份7毛5。
陈建军是成人份，得掏1块5。
他心里暗暗叹气，这1块5对现在的他来说，可不是笔小数目——手里总共才5块3，掏出去1块5，就只剩3块8了，还得撑到发工资。
交钱的时候，二大爷磨磨蹭蹭，掏出钱包数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拿出3块钱（他家俩成人份）；三大爷倒是利索，数了2块2毛5（俩成人+一个孩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秦淮茹最可怜，掏了4块5（她和贾张氏俩成人+三个孩子），掏完钱眼圈都红了，看着手里剩下的几张毛票，长叹了口气。
傻柱看秦淮茹为难，偷偷塞给她5块钱，低声说：“先用着，不够再跟我说。”
秦淮茹眼圈更红了，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陈建军默默掏出1块5毛钱递给一大爷，看着院里这几家的光景，心里五味杂陈——这年代的日子，是真难啊。
散了会，陈建军回到自己屋，刚关上门，就听见隔壁三大爷家传来争吵声。
“你说你逞什么能！
非要按年龄算，结果光福还是不算孩子，白吵了半天！”
是三大娘的声音。
“你懂啥！”
三大爷压低声音，“阎解成算孩子，能省7毛5呢！
这7毛5能买半斤玉米面了！
再说了，跟二大爷唱唱反调，显得我有主见，往后院里有事，大家才会听我的！”
“就你精！
那1块5你咋不说？
刚才交钱的时候，我看建军那小子掏出1块5，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哪来的钱？”
“谁知道呢？
说不定是他爹妈留下的私房钱……行了，别说了，赶紧睡觉，明天还得早起捡柴火呢！”
陈建军听着墙那边的动静，无奈地摇摇头——这三大爷，真是把“算计”刻进骨子里了。
第二天一早，陈建军正打算进空间看看红薯苗长咋样了，就听见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王强。
“建军，给你送红薯苗来了。”
王强手里提着一小捆红薯苗，绿油油的，看着特别精神。
“强哥，太谢谢你了！”
陈建军赶紧把他让进屋，“快进来坐。”
“不了，我得赶紧去上班，不然该迟到了。”
王强把红薯苗递给陈建军，“这苗是我家地里最好的，成活率高，你赶紧种上，浇点水就能活。”
“嗯嗯，我知道了。”
陈建军接过红薯苗，心里热乎乎的，“强哥，这苗多少钱？
我给你钱。”
“跟我客气啥！”
王强摆摆手，“就几棵苗，不值钱。
你好好养着，等秋天结了红薯，给我送两个尝尝就行。”
“一定一定！”
送走王强，陈建军关上门，赶紧把红薯苗收进空间。
他怕放外面冻着，进了空间就赶紧找了块空地，用小铲子挖坑，把红薯苗一棵一棵栽进去，又浇了不少灵泉水。
刚忙活完，就听见院里传来傻柱的大嗓门：“建军！
在家不？
走，跟我去厂里！
工长问你好几次了，让你好了就赶紧去上班。”
陈建军心里一动，他的腿确实好得差不多了，是该去上班了——再不上班，连饭都吃不上了。
“来了！”
他应了一声，赶紧换了身干净点的衣服，锁好门，跟着傻柱往厂子里走。
轧钢厂离西合院不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
一路上，傻柱跟他念叨着厂里的事：“……前几天检修设备，把你砸伤了，工长心里也过意不去，说等你上班了，给你调个轻松点的活儿，不用去车间扛钢板了。”
“真的？
那太好了，谢谢柱哥。”
陈建军喜出望外。
他现在身体刚好，确实干不了重活。
“谢我干啥，是你运气好。”
傻柱嘿嘿一笑，“对了，昨天院里摊钱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那二大爷和三大爷，就那样，爱占小便宜。”
“我知道，没事。”
陈建军笑了笑。
到了厂里，傻柱把他领到工长办公室。
工长姓李，是个西十多岁的壮汉，脸上带着疤，看着挺凶，其实人不错。
“建军来了？
伤好利索了？”
李工长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还算温和。
“好了，谢谢工长关心。”
“好了就好。”
李工长点点头，“你之前在的那个组，活儿太重，我给你调个组，去跟王强他们组，负责给机器上油、打扫卫生，活儿轻点，工资不变，还按学徒工算，行不？”
“行！
谢谢工长！”
陈建军赶紧道谢。
这活儿确实轻松多了。
李工长又叮嘱了几句，就让王强把他领走了。
王强他们组有五个人，都是年轻人，挺热闹的。
大家见陈建军来了，都跟他打招呼，没什么排挤的意思。
一上午的活儿不算累，就是给几台机器上油，擦干净上面的灰。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强把自己的饭盒分了一半给陈建军——里面是两个玉米面窝头和一点咸菜。
“我带得多，吃不完。”
王强笑着说。
陈建军知道他是照顾自己，心里感激，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吃。
他现在是真穷，连午饭都没带。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工长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递给陈建军：“这是你上个月的工资，18块5，还有10斤粮票，拿着。”
陈建军接过布包，心里一阵激动——有钱了！
这下不用愁吃饭了！
他赶紧数了数，钱和粮票都对，连忙道谢：“谢谢工长！”
“谢啥，你应得的。”
李工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年底争取给你转正。”
“哎！
好！”
下班的时候，陈建军把工资和粮票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跟着傻柱往家走。
路过供销社，他琢磨着得买点东西，就跟傻柱说：“柱哥，我去供销社买点玉米面，你先回吧。”
“行，你去吧，我先回去给我妈做饭。”
陈建军进了供销社，买了5斤玉米面（花了9毛钱，用了5斤粮票），又买了两斤红薯干（1毛8一斤，不用粮票），打算留着当种子。
付完钱，手里还剩16块多，粮票5斤，心里踏实多了。
回到西合院，刚进中院，就看见秦淮茹在门口等着，像是专门等他似的。
“建军，下班啦？”
秦淮茹脸上堆着笑，“听说你今天去上班了？
工长没说你啥吧？”
“没说啥，还把我调到轻松点的组了。”
陈建军淡淡道。
“那就好，我就说你这孩子踏实，肯定受待见。”
秦淮茹说着，往他手里的布包看了看，“买玉米面了？”
“嗯，买了点。”
“够吃吗？
不够的话，我家还有点，你拿去点？”
秦淮茹热情地说。
“够了，谢谢秦姐。”
陈建军不想跟她多纠缠，说完就想回屋。
“欸，建军，”秦淮茹又叫住他，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那个……你能帮我个忙不？
我家水缸空了，棒梗还小，贾大妈年纪大了，我一个人抬不动水……”陈建军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知道，这就是欠人情的代价——昨天傻柱给了她5块钱，今天她就找自己帮忙抬水，估计是觉得他好说话。
“行，我帮你抬。”
他也没推辞，毕竟是邻居，这点忙要是不帮，肯定会被说闲话。
秦淮茹立刻笑了：“谢谢你啊建军，你真是个好人。”
陈建军跟着她去了前院她家。
贾张氏正坐在门口晒太阳，见陈建军来了，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院里的新贵人吗？
还舍得屈尊来帮我们家抬水？”
陈建军没理她，这种人，你越理她，她越起劲。
他拿起扁担和水桶，就往院外的水井走去。
秦淮茹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道歉：“建军，你别跟我婆婆一般见识，她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
陈建军没吭声，挑着水桶往水井走。
他现在身体被灵泉水滋养过，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挑两桶水毫不费劲。
挑满水回来，倒进秦淮茹家的水缸里，满满一缸水，他面不改色。
秦淮茹看着他轻松的样子，眼睛亮了亮：“建军，你这力气可真不小，比傻柱都强。”
陈建军笑了笑，没说话，转身想走。
“欸，等等！”
秦淮茹叫住他，从屋里拿出一个窝窝头，塞到他手里，“今天谢谢你，这点东西你拿着，别嫌弃。”
这窝窝头是白面和玉米面掺着做的，比纯玉米面的强多了。
陈建军知道，这是秦淮茹真心感谢他，也没推辞，接过来道了谢：“谢谢秦姐。”
“谢啥，都是邻居。”
秦淮茹笑得眉眼弯弯。
回到自己屋，陈建军把窝窝头收进空间，然后进了空间查看。
昨天种的红薯干己经长出了细细的藤蔓，而今天栽的红薯苗更是精神，绿油油的，像是长了不少。
“这灵泉水真是太神奇了！”
陈建军啧啧称奇。
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收获红薯了。
他又舀了碗灵泉水喝，然后开始琢磨——光有红薯还不够，得想办法弄点肉吃，补充营养。
这年代，肉可是稀罕物，凭票供应，而且价格贵，他这点工资根本买不起。
“要不，去黑市看看？”
陈建军心里一动。
他知道，这个年代有黑市，里面能买到不用票的东西，就是价格贵，而且风险大，被抓到了要受处分。
但为了改善生活，冒点险也值得。
他决定，等周末休息的时候，去黑市转转，看看能不能买点肉或者鸡蛋。
正琢磨着呢，门外传来三大爷的声音：“建军，在家吗？”
陈建军打开门：“三大爷，啥事？”
阎埠贵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笑着说：“听说你今天发工资了？
我这有几斤好煤，是我托人从矿上弄的，比外面买的耐烧，你要不要？
算你便宜点，一毛五一斤。”
陈建军这才明白，三大爷是来推销煤的。
他看了看布袋里的煤，确实比外面的好，块大，没什么杂质。
他现在正好缺煤，就点点头：“行，三大爷，给我来五斤吧。”
“五斤？
太少了！”
阎埠贵皱皱眉，“天越来越冷了，五斤煤烧不了几天。
最少来十斤，我给你算一毛西一斤，咋样？”
陈建军想了想，十斤煤也就1块4，不算贵，就同意了：“行，十斤。”
阎埠贵喜笑颜开，赶紧回家称了十斤煤过来。
陈建军付了钱，把煤收进空间——有空间就是方便，不怕受潮，也不怕被人偷。
阎埠贵收了钱，临走前又叮嘱：“这煤省着点烧，晚上睡觉前把炉子封好，能焖到天亮。”
“知道了，谢谢三大爷。”
关上门，陈建军进了空间，把刚买的煤堆在墙角，又看了看长势喜人的红薯苗，心里美滋滋的。
日子虽然清苦，但有了空间这个金手指，他相信，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晚上，他用灵泉水煮了点玉米面糊糊，就着从厂里带回来的咸菜，吃得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他躺在炕上，听着院里各家的动静——二大爷又在教训儿子，三大爷在跟三大娘算账，傻柱在给聋老太太读报纸，秦淮茹家传来棒梗的哭闹声……这就是他以后要长期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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