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的前三天，顾衍琛的首席助理陈默亲自送来了订婚礼服。
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礼盒，包装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曼云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件象牙白的鱼尾礼服映入眼帘，款式保守刻板，领口很高，裙摆紧绷，完全遮住了苏清漪姣好的身材曲线。
“真漂亮！”
林曼云眼睛一亮，拉着苏清漪的手，“快试试，这才是顾太太该穿的样子，端庄、得体，一看就很有档次。”
苏清漪看着那件礼服，眉头微微蹙起。
她不喜欢这种束缚感极强的款式，更何况，象牙白虽然百搭，却不是她喜欢的颜色。
她更喜欢淡蓝色，像天空和大海的颜色，带着自由的气息。
“妈，这件礼服……是不是太保守了？”
她犹豫着开口。
“保守才好！”
林曼云立刻反驳，“你是要嫁给顾衍琛的人，以后是顾家的女主人，不能穿得太张扬，免得被人说闲话。
衍琛想得真周到，知道什么适合你。”
苏清漪没再说话，她知道，就算自己反对，母亲也不会听。
她拿起礼服，走进了试衣间。
礼服的面料是上好的真丝，却硬挺得有些扎人，肩线设计得很宽，显得她整个人很臃肿，裙摆的鱼尾部分紧紧裹着双腿，让她连走路都觉得困难。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心里一阵委屈。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礼服，顾衍琛甚至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风格，只是按照“顾太太”的标准，挑选了一件他认为合适的衣服。
“清漪，好了没有？
快出来让妈看看！”
林曼云在外面催促。
苏清漪深吸一口气，拉开试衣间的门走了出去。
“真好看！
太合适了！”
林曼云赞不绝口，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这件了，订婚宴当天就穿它。”
苏清漪勉强笑了笑，抬手想整理一下领口，却发现领口太紧，根本动弹不得。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礼服不舒服？”
陆屿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眼神落在她紧绷的肩线和泛红的脖颈上，语气带着担忧。
“没事，可能是有点勒。”
苏清漪摇摇头。
陆屿放下水杯，伸手轻轻拉了拉礼服的肩线，语气自然：“这肩线不合身，太宽了，显得人没精神，而且领口太紧，会影响呼吸。”
他转头对林曼云说：“妈，不如让裁缝改一下？
不然清漪姐订婚宴当天待一整天，肯定受不了。”
林曼云有些犹豫：“这是顾总特意挑选的，改了会不会不好？”
“顾总肯定是希望清漪姐穿得舒服，才能更好地参加订婚宴啊。”
陆屿笑着说，“而且只是小改动，不影响整体款式，反而更贴合姐的身形，也显得更精致。
我认识一家不错的裁缝店，手艺很好，今天改，明天就能取。”
林曼云想了想，觉得陆屿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那好吧，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改得好看点。”
“放心吧，妈。”
陆屿拿起沙发上的针线包，“其实不用找裁缝，我略懂一点缝纫，先简单改一下肩线和领口，让姐现在能舒服点，等明天再送出去精修。”
苏清漪愣了一下：“你会缝纫？”
陆屿点点头，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衣服破了没人补，就自己学着缝，慢慢就会了。
姐，你坐下来，我帮你改。”
苏清漪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身上紧绷的礼服，还是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陆屿坐在她身后的小凳子上，拿起针线，小心翼翼地开始修改肩线。
他的动作很熟练，手指修长而灵活，穿针引线间，带着一种专注的认真。
苏清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温热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颈间，让她浑身一僵。
他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后背，那微凉的触感像电流一样，让她心跳加速，脸颊也悄悄泛红。
她下意识地想往前挪一挪，却被陆屿轻轻按住肩膀：“别动，不然针会扎到你。”
他的声音很近，带着一丝磁性，落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耳朵也热了起来。
陆屿能感受到她的僵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点破。
他喜欢这样靠近她的感觉，喜欢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喜欢她因为他而慌乱的样子。
这三年来，他一首在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点点渗透她的生活，只为了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依赖他的照顾。
他一边修改礼服，一边轻声说：“姐，你其实不喜欢这件礼服，对不对？”
苏清漪身体一怔，没想到他会看出来。
她沉默了片刻，轻声说：“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太习惯。”
“我知道你喜欢淡蓝色，喜欢宽松一点的款式，不喜欢被束缚。”
陆屿的声音很轻，却精准地击中了她的内心，“大学的时候，你画过一幅画，叫《自由之蓝》，画的是海边的天空，你说那是你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感觉。”
苏清漪猛地回头，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那幅画是她大学毕业创作的，只在毕业展上展出过一次，而且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画名的含义。
陆屿对上她的目光，眼神清澈而真诚：“我在学校的美术馆看到过，觉得那幅画特别好，就记住了。
我觉得，那种自由洒脱的感觉，才最适合你。”
苏清漪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没想到，陆屿竟然会记得她那么久以前的作品，记得她隐藏在心底的渴望。
而顾衍琛，甚至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不喜欢什么款式。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有感动，有惊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她慌忙转过头，不敢再看陆屿的眼睛：“谢谢你，还记得这些。”
“因为是姐的事，我都记得。”
陆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手指继续熟练地修改着礼服，“好了，你试试，现在应该舒服多了。”
苏清漪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果然宽松了不少，领口也改得恰到好处，既端庄又不会觉得束缚。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礼服依旧是象牙白，却因为这小小的修改，变得贴合而舒适，仿佛也多了一丝生气。
“真的好多了，谢谢你，小屿。”
她真心地说道。
“跟我客气什么。”
陆屿笑了笑，将针线包收好，“明天我把礼服送出去精修，保证不影响订婚宴当天穿。”
林曼云走过来，看着修改后的礼服，满意地点点头：“小屿真是能干，改得比原来好看多了。
清漪，你可得好好谢谢小屿。”
“我知道了，妈。”
苏清漪点点头，目光落在陆屿身上，他正低头整理着沙发上的布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干净的侧脸，看起来温暖而可靠。
她的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产生了一种超出亲情的依赖。
只是这份依赖，让她感到不安，她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只能是姐弟，不能有任何别的可能。
可她不知道的是，陆屿在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悄然褪去，眼底只剩下势在必得的偏执。
他知道，他正在一点点瓦解她的防线，一点点走进她的心里。
顾衍琛给不了她的理解和珍惜，他都会给她，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彻底摆脱顾家的束缚，让她成为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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