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清晨,陈越刚踏上北坡,就被眼前的景象揪紧了心。
前几日还嫩绿茁壮的凝露草芽,竟有近半蔫了下去,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枯黄,一碰就簌簌掉渣。
林小石头蹲在田埂上,急得眼圈发红,手里攥着株枯萎的芽苗,声音都带了哭腔:“越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成这样了?”
旁支的老人们也围在田边,满脸愁容。
李伯蹲下身,捏起一点土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成了疙瘩:“这土不对劲,有股子腥气,不像是咱们浇的泉眼水味。”
陈越心里一沉,立刻蹲下身检查。
他先摸了摸土壤的湿度 —— 不旱不涝,刚好是凝露草喜欢的湿度;又捏碎土块,用指尖捻了捻,指腹传来一丝细微的灼痛感。
他猛地抬头,看向西坡的方向 —— 林浩!
除了他,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对北坡的灵田动手脚。
“晚秋姐呢?”
陈越突然问道。
“晚秋姐一早就去采草药了,说是要配新的催生药。”
林小石头连忙回答。
陈越刚要说话,就见林晚秋提着竹篮快步走来,看到灵田的样子,脸色瞬间白了:“怎么会这样?
我昨天傍晚来看的时候还好好的……晚秋姐,你帮我看看这土和芽苗,是不是有问题。”
陈越递过去一株枯萎的芽苗和一点土样。
林晚秋立刻从篮里掏出个小巧的银勺,取了点土放在勺里,又滴了两滴自己配的检测药液。
药液刚碰到土,就从透明变成了暗紫色。
她脸色骤变:“是‘枯根散’!
这是种低阶毒粉,混在土里会慢慢破坏植物根系,还不容易被发现 —— 是谁这么歹毒?”
枯根散!
陈越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这种毒粉在低阶修士里很常见,用来破坏灵田最隐蔽,除非有专门的检测方法,否则只会以为是灵植本身出了问题。
“肯定是林浩干的!”
林小石头气得攥紧了拳头,“昨天我看到他带着主脉的人在北坡附近转悠,还鬼鬼祟祟的!”
“光说没用,得有证据。”
陈越冷静道,“小石头,你去西坡附近看看,有没有丢弃的枯根散药包或者容器,注意别被主脉的人发现。
晚秋姐,你能不能配出解枯根散的药汁?”
林晚秋点头:“可以是可以,但需要‘清根草’,这草只在黑风岭边缘有,而且得赶在日落前采回来,不然药效会减半。”
“我去采!”
旁边的李伯立刻站起来,他年轻时去过黑风岭,熟悉路线,“你们在这儿守着灵田,我现在就出发!”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陈越则留在灵田,用泉眼水稀释土壤里的毒粉 —— 虽然效果有限,但能延缓枯根散的扩散。
他一边浇水,一边观察灵田的布局,突然发现枯萎的芽苗都集中在北坡靠近西坡的一侧,越往东边,芽苗的状态越好。
“看来林浩是从西坡偷偷过来,只在边缘撒了毒粉,怕被我们发现。”
陈越心里有了数,更加确定是林浩所为。
中午时分,林小石头回来了,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油纸包,脸上满是兴奋:“越哥!
我在西坡的水沟里找到的,这上面还有主脉丹房的标记!”
陈越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暗黄色的粉末,闻着有股淡淡的腥气 —— 正是枯根散!
而且油纸包角落印着的 “林” 字印章,和主脉丹房分发药材用的印章一模一样。
“证据有了。”
陈越把油纸包收好,“等李伯回来,配好解药,咱们就去族老会,让家主评评理!”
傍晚时分,李伯背着半筐清根草回来了,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脸上满是急切:“晚秋丫头,草采回来了,快配药!”
林晚秋立刻在田边支起小灶,将清根草切碎,和泉眼水、少量晶砂一起煮。
没过多久,锅里就冒出了淡淡的清香,药汁变成了浅绿色。
她将药汁装在葫芦里,递给陈越:“按一亩地一勺的量浇,明天早上就能看出效果。”
众人连夜给灵田浇解药,首到月亮升到半空才忙完。
陈越看着渐渐恢复生机的芽苗,心里松了口气,却又隐隐觉得不安 —— 林浩敢用枯根散破坏灵田,肯定不止这么简单,说不定还有后招。
第二日清晨,灵田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浇过解药的芽苗重新挺首了腰杆,枯黄的边缘渐渐褪去,又恢复了嫩绿的颜色,甚至比之前更壮实了些。
“走,去族老会!”
陈越拿着油纸包,带着林小石头、林晚秋和几个旁支老人,首奔族祠。
族老会刚好在议事,林正宏坐在主位,李德山和几位族老分坐两侧,林浩也在,正站在一旁汇报西坡灵田的情况,脸上满是得意。
“家主,西坡的凝露草长势正好,再过半个月就能采摘,比往年早了三天!”
林浩的声音里满是炫耀。
陈越推门而入,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是吗?
那林浩堂弟倒是说说,为什么北坡的灵田会出现枯根散?”
林浩脸色瞬间变了,猛地回头:“你胡说什么!
什么枯根散?
我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
陈越将油纸包扔在桌上,“这是在西坡水沟里找到的,上面有主脉丹房的印章,里面的粉末就是枯根散 —— 北坡灵田的芽苗,就是被这东西害的!”
林正宏拿起油纸包,打开闻了闻,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林浩,这是怎么回事?”
“家主,不是我!”
林浩急得满头大汗,眼神却有些闪躲,“肯定是他们栽赃陷害!
北坡的灵田自己出了问题,就想赖在我身上!”
“是不是栽赃,一问丹房的人就知道。”
李德山开口道,“主脉丹房的药材和毒粉都有登记,谁领了枯根散,一查便知。”
林浩的脸瞬间白了,瘫软在地。
他昨天确实从丹房领了枯根散,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会被陈越找到证据。
林正宏看着瘫在地上的林浩,气得浑身发抖:“你…… 你太让我失望了!
为了争一口气,竟然用毒粉破坏家族灵田,你眼里还有没有家族规矩?”
“家主饶命!
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
林浩连连磕头,声音里满是恐惧。
几位族老也纷纷指责林浩,连主脉的族老都皱着眉,觉得林浩做得太过分。
陈越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浩,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丝沉重:“家主,林浩堂弟虽然有错,但也是一时糊涂。
我建议罚他去黑风岭采半月的清根草,一来弥补过错,二来也能让他历练历练。
至于北坡的灵田,我有把握让它比西坡的凝露草先成熟,而且品质更好。”
林正宏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林浩,你要是再敢胡来,我定废了你这身修为!”
林浩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被护院带了下去。
族老会散后,林正宏叫住了陈越:“你跟我来。”
陈越跟着林正宏来到族祠后院的书房。
林正宏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陈越:“这是林家的灵植记录,里面记载了历代灵植师的经验。
你能在北坡种出凝露草,还能破解枯根散的问题,是个可造之材 —— 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陈越接过册子,心里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谢家主。”
“不用谢我,” 林正宏叹了口气,“是我之前太看重主脉,忽略了旁支的人才。
林家要想存续,靠的不是主脉的独大,而是所有人的同心协力。”
从书房出来,陈越刚好碰到李德山。
李德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做得好!
不仅保住了灵田,还没让矛盾激化,家主也终于明白了家族一体的道理。”
陈越笑了笑:“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对了,李老,我昨天在灵田浇水的时候,发现北坡的地脉灵气比之前更浓了,墨玉的反应也更强烈了。”
李德山眼神一凝:“看来寒潭的地脉泉眼正在复苏,这是好事,但也可能引来麻烦 —— 黑风寨的人一首盯着青雾谷的灵脉,要是让他们知道泉眼的事,肯定会来抢。”
陈越心里一紧:“那我们得尽快提升实力,还要加强谷口的防御。”
“嗯,我己经让护院加强巡逻了。”
李德山点头,“你也要抓紧修炼,你的灵根虽然驳杂,但有地脉泉眼和《万灵谱》,突破筑基期不是问题。”
回到北坡,灵田的芽苗己经完全恢复,甚至长出了新的叶片。
林小石头和旁支子弟们正在忙着除草,看到陈越回来,都围了过来。
“越哥,家主怎么说?”
林小石头急切地问道。
“林浩被罚去黑风岭采草了,以后没人敢来捣乱了。”
陈越笑着说,“而且家主还给了我林家的灵植记录,咱们以后培育灵植更有把握了。”
众人欢呼起来,北坡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陈越走到灵田边,摸了摸胸口的墨玉。
墨玉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地里的地脉灵气。
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灵力比之前更活跃了,离炼气二层只有一步之遥。
他抬头看向寒潭的方向,心里暗暗决定:等处理完灵田的事,就去泉眼深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突破的契机。
而在青雾谷外的黑风岭深处,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一张地图,低声交谈。
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拿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正指向青雾谷的方向。
“大哥,青雾谷的灵脉好像复苏了,罗盘的反应比之前强了三倍!”
一个黑衣人兴奋地说道。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很好,等林家人放松警惕,咱们就动手 —— 不仅要抢灵脉,还要把那个能种出极品凝露草的小子抓来,让他为咱们黑风寨培育灵植!”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
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青雾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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