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骨头被碾碎般剧痛,腥甜堵在喉头。
景天在混沌中惊醒,迎面撞上一双清潭般的眼眸——鹤发童颜的青衫道人,指尖流淌着柔和的碧色光晕,正稳稳按在他剧烈起伏的心口。
“别妄动。”
道人的声音如山涧清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体内的‘九叶幽魂灯’己燃起三分邪焰,稍有不慎,顷刻引火烧身,魂飞魄散!”
残存的记忆如同淬毒的针,刺入景天脑海:冲天烈焰吞噬茅屋,爹娘绝望的呼喊被火光吞没……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我要驯服它!
血债血偿!”
“驯服?”
木心道人摇头叹息,苍老的手指点向他胸口那道狰狞的灯形烙印,“此乃上古凶煞,以生灵精血为薪!
你能活到现在,全凭一念不甘如缕。
要想降服它?
难如登天!”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少年,“除非……除非什么?”
“修习‘锁灵术’——以魂为引,化灵为链,将灯魂锁入经脉,方有一线生机!”
自此,酷刑般的修行开始了。
引动灵力的第一缕,便如万根烧红的钢针刺穿骨髓!
景天在竹席上翻滚嘶吼,冷汗浸透衣衫。
道人只在旁敲击木鱼,字字如冰锥:“心乱,则灯躁,则死!”
七日苦撑,灵力不过能绕灯印三匝。
下一瞬,邪火反噬,烈焰燎得他左臂皮肉翻卷!
望见铜镜中焦黑狼狈的残影,苦涩几乎压垮了他。
一碗透着清冽木香的粥递到唇边。
“我当年练此禁术,曾碎三根脊骨。”
道人轻拍他的肩,“而你,命比你想象的要硬!”
竹屋外,少年身影在月光下如磐石矗立。
摔倒了,抓一把染血的泥土咽下再站起;灵力耗尽,嚼碎苦涩野果强行吞咽;伤口灌脓,草药汁液渗入时嘶声低吼。
失控的邪火一次次将竹梁燎出焦痕,道人总在他倒下后默默修补,一言不发。
三个月满月悬空。
景天凝神,周身灵力化作坚韧银丝,层层绞锁心口烙印!
那躁动的幽蓝终于被死死摁住。
他指尖微弹,一缕灯焰跃出,只在青石上留下浅痕。
“成了?!”
狂喜尚未爬上眉梢,却见道人瞳孔剧震!
“锁链己成……然邪灯非但未熄……”木心指向景天手臂——那里赫然凝结出第二盏鬼魅般的灯影轮廓!
“它正在吸食你的根基!
唯一活路……”道人猛地展开一张斑驳兽皮古图,“找到秦岭绝域深处的‘龙骨’!
传说其至阳至纯之气,可镇万邪!”
话音未落!
天穹如帛撕裂!
血月之下,滔天黑潮狂卷而来!
领头的黑袍人似枯骨悬布,握着半截焦黑骨令,声音刮擦着所有人的神经:“木心老儿!
交出九叶灯和这炉鼎!
不然,魂飞魄散!”
“幽冥教的孽障!”
道人一声厉啸,青芒爆闪!
枯瘦的手指却将玉符猛拍入景天胸膛:“快走!
捏碎它,往死里逃!”
剑光暴涨的刹那,景天回首——木心单薄的身影淹没在黑影潮汐中,青衫被风撕扯,似断未断的桃木碎屑漫天飘散!
“追!
燃魂祭灯也要拿下他!”
咆哮贯入耳膜!
跌入冰冷的溪水,怀中玉符滚烫。
景天喘息着展开兽皮图,月光拂过“千尺幢”三个斑驳血字。
秦岭方向,黑云压境。
他擦去嘴角血沫,眼中两盏妖火无声爆燃——一幽蓝如九狱冥河,一赤红如焚村烈焰!
这一次,是邪灯焚敌,还是他化为灯下劫灰?
深入秦岭死境,以身饲灯,夺一线生机!
宿命之火,由谁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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