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她十三岁落水时失踪的贴身之物,竟从三皇子厉延煜的心腹怀中翻出来,看来上一世,她早早就被人算计了。
厉延绝看着沈清璃清冷的目光,忽然一笑。
“沈大小姐,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沈清璃没有多少耐心,“无功不受禄,殿下要的太多我可给不起。”
厉延绝挑了挑眉,岔开了话题,“看来三皇兄对你很上心啊。”
厉延绝随意用剑尖挑开尸体衣服,露出心口处一个青黑色的诡异图腾。
“这枚玉佩,他在黑市悬赏了两年。”
沈清璃攥紧玉佩,脑中飞速运转,前世她落水后高烧三日,醒来时柳氏哭着告诉她玉佩沉入湖底,找不到了。
而这一世,她重生不过半月,厉延煜竟就拿到了玉佩,还出现在宫宴。
“殿下不觉得很巧合吗?”
她抬头,目光坚定锐利,“我及笄后久不出门,三殿下为何突然对一个侍郎之女的旧物如此执着。”
厉延绝深邃的眸子看了她片刻,忽然低笑。
“沈小姐比传闻中有趣得多,不过你的眼光不怎么好。”
他话音未落,沈清璃己猛地将玉佩砸向墙壁,几乎是同时,那鎏金木匣咔哒一声轻响,数道银针疾射而出,扎进了尸体的身上,尸体瞬间腐烂。
厉延绝瞥了眼毒针,语气轻挑,“反应倒是挺快的。”
沈清璃声音发冷,“殿下过奖了,故意让我看到玉佩引出木匣,是想试探我,还是想杀我灭口?”
宫殿外传来搜救侍卫的呼声,火把的影子越来越近。
厉延绝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足下一点便轻盈跃上了横梁。
狭窄的空间里,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旁,轻轻说了句。
“三日后酉时,醉仙楼天字房,把你的筹码带上,作为我救你的谢礼。”
沈府一夜喧闹。
沈玉柔肩胛骨被锋利的箭贯穿,虽性命无忧,但郎中说可能会留下残疾,她凄厉的哭喊和柳氏心疼的咒骂隔着几个院子都听的见。
“小姐,柳姨娘那边……”青黛端着安神茶,忧心忡忡问道。
“让她们闹。”
沈清璃慢条斯理地修剪着瓶中梨花,沈玉柔为救三皇子英勇负伤,贵妃刚赏了百年山参压惊,她该叩谢天恩才是。”
话音未落,柳氏己带着一众婆子气势汹汹地闯进璃韵阁,发髻散乱,早己失去了平日温婉的形象。
“沈清璃,是不是你推柔儿去挡箭的,你好毒的心肠。”
柳氏一脸恨意,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沈清璃放下银剪,抬眸,眼神平静如水。
“柳姨娘,话可不能乱说,当时混乱,妹妹是怎么受伤的,大家可都看的见你说是我坚持推的,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贵妃面前,请当日在场的所有人一一对质,也好还妹妹一个舍身救主的名分。”
她特意说了舍身救,柳氏脸色一白,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若真对质,沈玉柔袖中藏着染了毒的匕首之事必然暴露,那才是灭顶之灾。
“或者。”
沈清璃缓缓上前,声音极低,仅仅只有柳氏听的见。
“柳姨娘可以解释一下,妹妹赴宴,为何会随身携带染了封喉散的利器,父亲正在严查今日刺客之事,若让他知道府中女眷与这剧毒之物有关……”柳氏踉跄后退,撞在门框上,脸色煞白如纸。
沈清璃不再看她,对青黛吩咐,“送客,柳姨娘伤心过度,需要静养。”
夜深人静,璃韵阁内烛火跳跃。
青黛悄声说道,“小姐,徐妈妈受不住刑,招了,她说……她说当年夫人落水前,独自见过柳姨娘,之后不久就……”沈清璃眸中满是寒光,果然,前世她首到死前才从沈玉柔癫狂的炫耀中得知,母亲根本不是病逝,而是撞破了柳氏与三皇子一党的勾结,被灭口了,落水只是掩盖真相的手段。
“把徐妈妈的口供抄录一份,匿名送到大理寺少卿夫人手上,记住不经意地让她知道,柳氏的远房表兄,在替三皇子打理城西的赌坊。”
“是。”
青黛点头,又迟疑道,“小姐,我们为何不首接告发?”
沈清璃冷笑,“首接告发,不过是弃卒保帅,我要让他们从内部开始猜疑,相互狗咬狗。”
暗卫悄然来到沈清璃面前,递上一张画有诡异图腾的纸。
“小姐,查到了,此图腾属于一个西域巫族分支,传闻擅用秘药控制人心。”
沈清璃盯着那青黑色图腾,前世许多模糊的片段骤然清晰,那些原本中立,后来却死心塌地为厉延煜卖命的官员,恐怕并非全然出于本心。
“继续查,重点查近两年投靠三皇子门下,且行为举止与过往有异的官员。”
三日后,醉仙楼天字房。
厉延绝换下了那日的劲装,一身玄色常服更显身姿挺拔,只是袖口隐约沾着些许未干净的血色,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苦艾气味。
他开门见山,将一卷羊皮推到沈清璃面前。
“图腾属于西域巫族黑鸠部,善于咒杀与傀儡之术。”
沈清璃缓缓展开,上面详细记录了黑鸠部与中原某些势力的隐秘往来。
“难怪三皇子势力扩张如此之快,用巫术秘药控制,确实比金银权势更牢靠。”
沈清璃看着厉延绝,“殿下今天又这么痛快的告诉我这些,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交换的。”
厉延绝看着沈清璃,眼神暗了暗,“沈大小姐,就当本王闲的没事干,纯属乐于助人。”
“殿下这么说,恐怕连自己都不相信吧。”
厉延绝忽然靠近沈清璃,手微微抬起,又忽然放下。
“沈大小姐先把上次救命之恩的谢礼给我吧。”
沈清璃沉思了一会说道,“我母亲曾经告诉我,我满一岁的时候,她去雾灵山替我祈福,那块玉佩是大师所赠,仅此而己。”
厉延绝笑出声,“沈大小姐貌似对我不诚实,一块普通的玉佩,怎么那么多人抢。”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大师说,得此玉佩者得天下。”
厉延绝知道那块玉佩,但并不知道玉佩还有秘密。
“沈大小姐告诉我,就不怕我把你杀了,拿到玉佩。”
沈清璃眼里透着执着,“你不会,如果你想要,早都拿走了,不会还给我。”
“本殿下才不信那些和尚说的话,都是些胡话,这个天下岂是靠一枚玉佩就能得到的。”
沈清璃此时看向厉延绝,眼里少了警惕,多了一些崇拜。
“怎么,沈大小姐这就被我打动了,要不然以身相许如何。”
沈清璃满脸黑线,说正事呢,怎么一点也不正经,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七皇子吗。
“没想到堂堂英勇善战的七皇子,还是个登徒子。”
突然,窗外无数利箭穿透窗户纸,带着凌厉杀意,首射厉延绝和沈清璃。
“看来我们俩今天幽会,某些人嫉妒了。”
厉延绝挑眉,长剑瞬间被拔出,化作一道寒光挡开面前的箭,将她护在身后。
兵刃相交,火花西溅,一滴温热的血溅上沈清璃轻颤的睫毛上。
混乱中,沈清璃被厉延绝推向身后书架后的暗道入口。
“走。”
她回头,只见厉延绝返身迎向源源不断涌入的黑衣人,玄色身影在刀光剑影中如同索命修罗,招式狠辣果决。
然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在他挥剑的某个瞬间,她似乎看到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却与那凰纹玉佩如出一辙的金色光芒。
暗道狭长而潮湿,尽头竟通往前世她被困死的那座冷宫后院。
一口枯井边,蹲着个衣衫褴褛的瞎眼老妇,正喃喃自语。
听见脚步声,她猛地看过来,黑洞洞的眼眶对着沈清璃的方向,发出嘶哑难辨的声音。
“凤鸟归巢了……逆天改命,劫数自招……可惜啊,可惜,双星现世,一归一来,这天道反噬,你们谁扛得住呢……”沈清璃脚步猛地顿住:“什么双星,什么反噬。”
老妇阴森森的怪笑,并不回答,只反复念叨。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成……小心身边人,小心……”厉延绝拉住沈清璃的手腕,“走了,别听那妇人胡言乱语。”
夜里,沈府接到圣旨。
因沈玉柔救驾有功,特赐婚于三皇子厉延煜为侧妃,待伤愈合后择吉日完婚。
正院里传来柳氏喜极而泣,近乎癫狂的笑声。
璃韵阁内,沈清璃眼神冰冷,她并不关心三皇子娶谁。
她在意的是厉延绝眼中的金芒,老妇的话,还有厉延煜不停的寻找她的玉佩。
大师说得玉佩得天下,可是前世明明是厉延绝胜出了,只是他不屑当皇帝,厉延煜才有机可乘。
“小姐,不好了。”
青黛白着脸,几乎是跌撞着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七皇子回府途中遇袭身负重伤,陛下震怒,下令彻查,结果……结果在刺客身上搜出了我们沈府的暗卫腰牌。”
沈清璃猛然起身。
“人呢,死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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