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一帮要死的贱货……」
早晨我刚闭眼没多久，就听到我妈下床的声音。
她边穿衣服边骂，抄起门口的扫把就往外跑。
我怔了一下，迅速翻身下床追过去。
一把按住她，满是无奈，「你又要干什么！」
我妈的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那帮没人养的玩意，我要剁了她们！」
记忆中只有我犯错，她才会如此愤怒。
那股烦闷再次涌进胸口，我没好气的夺过她手中的扫把，低吼，「你到底要干什么！大早上让我睡一会行吗？」
「你还有空睡觉！你妹妹被人欺负了！」
「你妹不说话一帮死人玩意，就知道欺负她，我今天非把她们全剁了！」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起什么不好，非要想起这段。
小学时大家都知道，我妈不喜欢我。
从暗里嘲讽到明里欺负，跟老师和家长说都没用。
直到有一次我被欺负的鼻青脸肿，回到家我妈对我又是一顿指责。
可第二天起，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直到上初中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妈挨个上门把家长打了一顿……
我苦笑一声，看着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你就是装的对不对？你怕我不管你了，故意演这出对不对？」
我妈不明所以，「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别妨碍我！」
她弯腰又要去捡地上的扫把，我急忙制止耐着性子哄，「我昨天已经打过了，没有人敢再欺负沈知雪了。」
老人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没有人能欺负沈知雪了。」
除了你，没有人再能欺负沈知雪了。
我妈这才嘟嘟囔囔跟着我回到屋子里。
开春的天还是冷得要命，我妈出去这一会就冻得脸色泛紫，中午的时间已经发起高烧。
原本定好今天回去的机票作废。
我拜托胖婶帮我照看她，然后急忙去找村医。
村医给我妈打了针，「老人那么脆弱，你一大早也不给她穿厚点就让人出去，哪有你这么做子女的。」
「父母照顾子女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子女照顾老人一点都不上心。」
胖婶想为我解释，被我拒绝。
跟他解释又能怎样，始终是无关紧要的人。
胖婶随便聊了几句后，她回家带孙子去了。
空荡荡的屋子又剩下我跟我妈。
记忆中的声音重新回荡。
以后你跟你爸姓，瑶瑶跟我姓。
沈知雪你给老娘记住，是你害死了你爸！
害得你姐姐没了父亲，这都是你的错！
你给我记好了！
可当时我才七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跟陆星瑶在院子里跳皮筋，村里的人拖着悲痛欲绝的我妈回来。
她看到我就像是找到了发泄怨气的目标。
按着我的肩膀，对年幼稚嫩的我说出那些恶毒的话。
沈知雪都怪你，你爸为了给你买作业本被撞死了……
沈知雪这都是你的错。
我妈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怨念，却忘了我爸从来不会给我买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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