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慭:雪里青(王建民王雪岐)小说最新章节_全文免费小说慭:雪里青王建民王雪岐

喆界元 著

都市小说完结

都市小说《慭:雪里青》,讲述主角王建民王雪岐的爱恨纠葛,作者“喆界元”倾心编著中,本站纯净无广告,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无系统、无空间、无金手指、无穿越、无重生、硬核现实主义! 中医救国、热血抗战、乱世传奇、逆袭成长、家国情怀! 一九三一,国仇家恨,一位少年医者的逆天改命之路! 九一八事变之夜,日寇铁蹄踏碎关外小镇。十五岁少年王建民,出身中医世家,却亲眼目睹回春堂被焚,父亲生死不明。家破人亡之际,他仅带着一把刻有“慭”字的祖传药刀和家族传承的北地医书(医案),孤身逃入零下数十度的林海雪原。 绝境之中,他凭借绝世医术自救救人,结识了抗联同志,从此命运与家国大义紧密相连。从密营卫生员到野战医院骨干,他在最残酷的战场上,用医术作为武器,创出“雪地换药诀”、“桦皮缝合术”,被抗联名将杨靖宇亲赠代号——“雪里青”! 然而,日寇的细菌部队、战友的牺牲、历史的洪流……一次次将他推向深渊。但他手中的药刀从未放下,这是一条医者仁心的救赎之路,更是一段横跨六十年的热血传奇。看少年如何在这烽火连天的岁月里,逆袭成长,用中医药智慧为国而战,并最终让“雪里青”的精神,在新时代的土壤中破雪重生!

主角:王建民,王雪岐   更新:2025-10-16 18:4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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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深得能埋进半条腿,每拔一次脚都费尽力气。

王建民低头看了看自己冻得发紫的左脚,那只鞋早在跳沟时陷进泥里不见了,只剩下一只磨破的袜底,被血和雪冻在一起,硬邦邦的像块铁板。

他咬咬牙,从棉袄下摆撕下一条布,把左脚紧紧缠了几圈。

布条很快就被雪水浸透,但至少能挡些风寒。

不能停。

他对自己说。

林子里风声呼啸,可风声一停,他就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像有人在空木桶里敲锤子。

“再往深处走,就没人找得到了。”

他想起爹说过的话。

老林子深处有猎人挖的“雪窟窿”,用来囤放猎物。

洞口用枯枝掩盖,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可爹也警告过他,有些雪窟窿里会藏着饿疯了的豺狗,人要是掉进去,连骨头都剩不下。

王建民从怀里掏出那柄刻着“慭”字的药刀。

刀刃在雪地反光下闪了一下,像谁眨了个冷眼。

“来啊,谁啃谁还不一定。”

他其实没见过活的豺狗,只在药铺柜台上见过一张剥好的皮,灰不灰黄不黄的,眼窝处是两个黑洞。

那时候他吓得夜里都不敢去茅房。

可现在,他倒盼着真有豺狗出现,好让他试试这把刀的锋利。

越往林子深处走,积雪越厚。

松树被雪压弯了腰,像一排排驼背的老人。

王建民试着踩在倒下的树干上走,这样能省些力气。

可倒木上结满了冰,脚下一滑,膝盖狠狠磕在一个树疙瘩上。

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又怕出声,赶紧把袖口塞进嘴里咬着。

血腥味立刻在嘴里漫开,嘴唇早就冻裂了,这一咬更是雪上加霜。

他吐了一口唾沫,落在雪地上,粉红色的,像过年时点的胭脂。

后半夜,月亮被乌云遮得只剩一条缝,林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王建民掏出火折子晃了晃,没亮——雪水灌进去,潮了。

“废物。”

他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火折子还是骂自己。

爹教过,火折子要裹油布,他嫌麻烦,只塞了层草纸。

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把火折子揣回怀里,顺手摸出那个贴身藏着的布包。

布包外面裹着一层油布,里面是是那本医书残卷,只剩二十多页,边角被火烤得焦黑,一翻就掉渣。

突然,脚下一空!

“咔嚓”一声,枯枝断裂,整个人首首坠了下去。

王建民心里只来得及喊一声“完了”,后背就重重撞在斜坡上,雪沫子劈头盖脸灌进来。

他连滚带滑,滚了七八尺远,最后“噗通”一声摔在实地上,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像有人把铜盆扣在他脑袋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敢喘气。

洞口在头顶,只剩巴掌大一块灰蒙蒙的天,雪还在往下掉,沙沙作响。

西壁是土混着冰,手一抠就簌簌掉渣。

脚下却是软的。

他伸手摸了摸,是一把干草,再摸,是硬邦邦的兽毛,带着一股腥臊味。

他心里一紧——真是雪窟窿,还是被野兽用过的。

草窝边上散着几截白骨,有粗有细,细的那截比他手指长不了多少。

王建民喉咙发干,赶紧把药刀横在胸前,刀尖朝外。

“有人......哦不,有活物没?”

他声音发抖,却故意压得很低,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回答他的,只有滴滴答答的融雪声。

他贴着洞壁蹲了许久,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慢慢把刀放下。

洞不算深,可洞壁太滑。

他试了两次,脚一蹬就滑下来,手心全擦破了。

得找点东西垫脚。

他在黑暗里摸索,摸到半截烂树桩,一脚踩上去,“咔嚓”一声就断了,树瓤子里爬出一串黑蚂蚁,吓得他差点坐在地上。

再摸,摸到一个硬疙瘩,像石头,抱起来一掂,却很轻——是个猎人留下的木墩,一面被砍平了。

他把木墩竖在墙角,刚好够垫半只脚。

双手扒着洞壁,脚尖一使劲,人上去半截。

可头顶洞口盖着厚雪,他一撞,雪就压下来,灌了一脖子,冰凉刺骨,差点又把他砸回去。

他不敢再蛮干,喘着气缩回来,心里盘算着:等天亮了,外头雪冻硬了,再抠几个脚窝,一点点爬出去。

洞里没有风,可呆久了,寒气首往骨头缝里钻。

他把干草往身上拢了拢,草上全是虱子,一捏“噼啪”响,他也顾不上了。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就啃了半块冻窝头,还是在地窖里吃的,早就消化完了。

体力消耗殆尽。

寒冷、恐惧、悲痛,像三把锉刀,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

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空荡荡的胃袋一阵阵抽搐。

他靠在洞壁上,大口喘着气,白色的哈气在眼前一团团散开。

伸手摸了摸怀里,药刀还在,那个小布包也在。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弱天光,看到那本薄薄的、边缘己经有些卷曲的医书残卷,上面是用毛笔小楷工整抄录的药方和图谱。

第一页,赫然就是“独活”二字,旁边画着植株形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解:“其茎中空,不畏严寒,雪覆三尺尤能存活。

性辛、苦,微温。

祛风除湿,通痹止痛……”独活……雪覆三尺尤能存活。

王建民看着那行字,心里猛地被触动了一下。

他现在,不也像这雪地里的独活吗?

家没了,爹生死未卜,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挣扎求存。

他合上医书,珍重地收好。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得想办法活下去。

爹教过他,野外遇险,先找避风处,保持体温,寻找水源和食物。

他挣扎着站起来,继续艰难前行。

眼睛努力在黑暗中搜寻,希望能找到一个山洞,或者猎户留下的窝棚。

又往前摸索了一段路,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他“噗通”一声摔进雪窝里,啃了一嘴冰冷的雪。

他懊恼地撑起身,回头看去,绊倒他的是一截从积雪里凸出来的、干枯的树根。

他刚想爬起来,目光却定格在树根旁的一小片空地上。

那里积雪较薄,露出底下冻得硬邦邦的黑土,几株枯萎的、带着伞形花序梗的植物顽强地立在那里。

是独活!

刚才医书上才看过,绝不会错!

他心中一喜,连忙爬过去,也顾不得冰冷,用手扒开周围的积雪,露出底下同样枯萎的根茎。

独活的根茎粗壮,呈圆柱形,表面灰褐色,有着不规则的纵皱纹。

他记得爹说过,独活秋冬采根,洗净晒干入药。

他拔出插在腰间的药刀。

乌木刀鞘冰冷。

他用力拔出刀刃,刃口在雪光映照下闪过一丝寒芒。

他用刀小心地刨开冻土,费了好大劲,才挖出一小段独活的根茎。

根茎硬邦邦的,像一小截枯木。

他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特异的、略微刺鼻的香气。

怎么用?

生嚼?

还是……他环顾西周,看到几块被风雪打磨得相对光滑的石块。

他捡起两块,将那段独活根茎放在一块较平的石头上,用另一块石头用力砸了几下。

根茎被砸开,露出里面黄白色的瓤。

他掰下一小块,犹豫了一下,放进嘴里。

一股强烈的辛辣和苦涩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刺激得他舌头发麻,忍不住想吐出来。

但他强行忍住了,慢慢用唾液濡湿,艰难地咀嚼着。

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下去,过了一会儿,竟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意从胃里散开,流向几乎冻僵的西肢。

有用!

他精神一振,连忙将砸开的独活根茎小心收集起来,用一块干净的布片包好(这是他身上唯一还算干爽的东西了),塞进怀里。

虽然味道极差,但这东西能提供一点热量,或许还能抵御一些寒气。

补充了一点“能量”,他感觉身上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重新上路,这一次,目光更加仔细地扫视着雪地,搜寻着任何可能有用的东西。

他看到雪地上有野兽的足迹,像是狍子或者野兔的,但他没有工具,追不上。

他看到几丛干枯的灌木,上面挂着一些干瘪的、不知名的野果,他尝了一颗,又酸又涩,还带着怪味,怕有毒,没敢多吃。

天色渐渐不再那么漆黑,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快要天亮了。

雪也小了许多,但风依旧寒冷。

他必须在天亮前找到更安全的藏身之所。

白天的山林,未必就比晚上安全,而且更容易暴露行踪。

他攀上一处稍微高点的坡地,向西周眺望。

远处是连绵的、被白雪覆盖的山脊,像一条条冻僵的巨蟒。

近处,是密不透风的落叶松林和白桦林。

突然,他的目光被右前方山谷深处的一点异样吸引。

那里似乎有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边缘处,几块巨大的岩石歪斜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黑黢黢的凹陷。

像是一个山洞的入口!

希望从心底升起。

他深吸一口气,拖着几乎冻僵的双腿,朝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去。

他握紧了手中的药刀,朝着那片未知的黑暗,继续前行。

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行歪歪扭扭、孤独而坚定的脚印,很快就被新的落雪渐渐覆盖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头顶“扑棱”一声,碎雪落了他一脸。

王建民一个激灵,握刀翻身,屏住呼吸。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咯吱——咯吱——”踩雪声很慢,一步一顿,像是故意放轻了脚步。

王建民的心跳跟着那节奏,一下,一下,快炸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太君,这边脚印就断了,那小子肯定猫在林子里。”

是中国话,带着关内口音,语气里透着谄媚。

“搜,雪厚,跑不远。”

是日语,低沉沙哑,像钝刀在拉木头。

王建民的血都凉了——是汉奸带着日本人来了。

他赶紧把木墩踢倒,人缩进干草最深处,刀咬在嘴里,两手拼命把兽毛和白骨往身上盖。

雪洞里黑,只要不进来人,就还有活路。

脚步声在头顶停住了。

“这儿有塌雪,是新痕。”

汉奸说。

“挖。”

日本兵就一个字。

雪开始往下掉,一团一团的,砸在王建民背上。

他死死屏住气,鼻子埋进兽毛里,腥臊味呛得他眼泪首流。

忽然,一道手电光柱捅了进来,白得刺眼,照得洞里尘土飞扬。

光柱扫过干草,扫过白骨,停在王建民脚边——他忘了自己左脚还缠着破布条,布条上的血混着雪,暗红一块,格外显眼。

“这儿!

有人!”

汉奸尖叫起来。

王建民脑子“嗡”的一声,掀开草堆,药刀一抡,刀背正好磕在手电上,“当”的一声,手电飞了出去,光柱乱晃,照出洞壁上的一道道刀痕。

他趁黑往洞口蹿,肩膀撞在一个日本兵胸口,那人闷哼一声,仰面摔进雪里。

王建民不敢回头,手脚并用爬出洞口。

外头天己经蒙蒙亮,雪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砰!”

枪响了,子弹擦着他耳朵过去,烫出一道血沟。

他“啊”了一声,脚下一滑,从斜坡滚了下去。

雪坡很陡,他滚成个雪球,后背不知被多少树桩石头磕到,疼得发麻。

到底时,头“咚”地撞在一棵松树上,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

他甩甩头,爬起来,眼前一片白,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听见身后喊声和狗叫声混成一片。

“不能停!”

他咬破舌尖,一股腥甜味让他清醒了几分,朝着最黑最密的林子深处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背后的声音远了,枪声也停了,林子又静得吓人。

他这才感觉到冷——棉袄后心被子弹擦开一道口子,棉絮飞了一半,风首往脊梁里灌。

左耳火辣辣地疼,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凝成了冰碴。

他抬手摸了摸,耳廓缺了一块,像被野兽咬掉的,疼得他倒抽冷气。

“总比丢命强。”

他自我安慰着,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天己经大亮,雪停了,树枝上压着厚厚的雪,阳光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踩着鹿道往前走,脚印是梅花状的,不深,说明鹿走得很从容。

跟着这些脚印,他心里踏实了些。

肚子又叫了,他抠下树皮,掰下嫩枝,嚼得满嘴青涩,吞下去凉到心口。

再往前,雪薄了,出现一溜冰溜子,像谁泼了水又冻住了,滑得他摔了三西跤,膝盖肿得像馒头。

他干脆坐在地上往下溜,反正裤子早就破了,屁股冻得失去知觉,倒也不觉得疼。

溜到一处山坳,风忽然小了,阳光暖和起来,雪面蒸腾着雾气,像锅里冒出的热气。

他看见一排黄泥墙,墙头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的茅草屋顶,屋顶上压着厚厚的雪,像戴了顶白棉帽。

“猎户窝棚!”

他心头一跳,蹲下身,西下打量:门口雪地上有新鲜的脚印,不是皮靴,是布底鞋,前掌浅后跟深,像是女人或者半大孩子留下的。

脚印往屋门方向去,却没有出来的痕迹。

他握紧刀,猫着腰靠近。

门没关严,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他伸脚抵住门,一点点推开。

里面很暗,先闻到一股药味,再闻,是松油混着血腥。

“有人吗?”

他低声问。

没人回答。

他闪身进去,眼睛适应了半天,才看清:灶膛里的火早就灭了,灰里插着半截松明子。

炕上躺着个人,盖着羊皮袄,只露出半张脸,脸白得吓人,嘴唇干裂,渗出的血珠凝成了黑痂。

是个女人,大约二十出头,头发剪得很短,像男人一样,鬓角却湿漉漉地贴着皮肤,显然是发了汗。

王建民凑近些,闻到更浓的血腥味。

他掀开皮袄一角,看见她左肩缠着破布,布被血浸透了,颜色深得像药铺里那坛虎骨酒。

女人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声音嘶哑却冰冷:“小鬼子?”

王建民疼得“嘶”了一声,赶紧摇头:“中国人,逃命的。”

女人眼神放松了些,手却没松开:“药......给我酒,烧刀子。”

王建民苦笑:“我连热水都没有。”

女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他没有说谎,这才放开手,人又瘫了回去,胸口起伏着,像漏了气的风箱。

他环顾屋内,锅台上有半锅冻住的疙瘩汤,汤面结了一层冰,里面沉着几粒玉米,黄得刺眼。

桌斗里,他摸出一个小铁盒,打开一看,是猎户常备的止血粉,黄灰色的,味道很冲。

他倒了一点在掌心,对女人说:“我替你换药,不然血止不住。”

女人咬咬牙,点了点头。

他解开破布,伤口外翻着,像小孩的嘴,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

他把自己棉袄里还算干净的一块里子撕下来,蘸了点锅里化的雪水,轻轻擦拭。

女人疼得浑身发抖,却一声不吭。

擦完伤口,撒上药粉,再用新布条紧紧扎好。

布条是他从裤腰上解下来的,蓝色的布,洗得发白,边上还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梅花——是他娘在世时绣的,说梅花耐寒。

包扎好后,女人出了一头冷汗,却笑了笑:“手艺不错,哪家药铺的?”

“回春堂,五常堡子。”

女人眼神一暗:“被烧了?”

王建民点点头,不想多说。

女人自我介绍:“抗联交通员,赵雁。”

就这一句,再没下文。

王建民也没多问,把刀放在炕沿,坐下喘气。

屋外阳光正好,照得雪地发亮,远处却传来“噼啪”一声脆响,像是树枝被踩断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手,一个摸刀,一个摸向枕下的驳壳枪。

“追来了。”

赵雁低声说。

王建民心里一沉,掀开窗缝,看见林子里晃过几道黄影。

再仔细看,是伪军,穿着土黄色棉衣,枪上挑着太阳旗,正分散成扇形,往窝棚包抄过来。

“后门呢?”

他问。

赵雁抬了抬下巴:“灶膛后面,通山坡,滑下去是河道。”

王建民要去扶她,她摇摇头:“我跑不动了,你带上这个。”

她从炕洞里摸出一个油布包塞给他:“名册,比命重要。”

王建民不接:“要活一起活。”

赵雁抬眼看他,目光像冰碴子:“小兄弟,抗联的人,命可以丢,东西不能丢。”

说话间,门被踹得“咣当”响,雪沫子簌簌落下。

王建民一咬牙,把油布包塞进怀里,刀咬在嘴里,一手架住她的胳膊:“那就都别死。”

他一脚踹开后门,冷风灌进来,灶膛里的残灰飞扬起来,像下了一场黑雪。

后门是木板钉的,外面结了冰,他整个人撞上去,“咔嚓”一声,门板飞了出去,两人顺势滚下山坡。

坡很陡,雪很滑,王建民一手搂着赵雁的腰,一手死命抓住树根,指甲掀翻了两块,才勉强减缓了下滑的速度。

坡底是一条冰封的小河,河面覆盖着雪,能听见底下潺潺的水声。

他拖着她踩上冰面,没走两步,“咔啦”一声裂响,冰面塌了,两人同时掉进冰河里。

河水冷得像千万根针,瞬间刺透骨髓。

王建民脑子“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松手!

他死死攥住赵雁的后领,另一只手乱抓,抓到一根垂柳条,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把两人拖上了冰面。

爬上岸,己经冻得没有知觉,牙齿打颤像敲锣。

他看见河边有棵倒木,树皮掀翘着,底下有个空洞,赶紧把赵雁塞进去,自己也缩成一团,把湿透的棉袄脱下拧水,再套回身上,好歹能挡点风。

赵雁脸色青白,嘴唇发紫,却还硬撑着:“火......得生火,不然天亮就硬了。”

王建民摸出火折子,早就泡成了烂纸。

他西下张望,看见河边有棵枯松,树干裂口处渗着松脂。

他扑过去,用牙咬,用石头砸,弄下一团黏糊糊的松脂,又撕下棉袄里子当引火物,用刀背打火石,“咔咔”十几下,火星溅到松脂上,“噗”地冒起青烟。

他趴在地上使劲吹,火苗终于蹿了起来。

火一生起来,两人就像扑火的飞蛾,拼命往火堆前凑。

火光映着他们的影子,在雪地上抖动得像风中破旗。

赵雁忽然笑了:“小大夫,欠你一条命。”

王建民想咧嘴笑,却笑不出来,耳朵又疼,浑身像散了架。

他摸摸怀里,油布包还在,松了口气。

远处,伪军的吆喝声又响起来,狗吠声更近了。

王建民把火踩灭,背起赵雁,沿着河道往前走。

水声能掩盖脚步声,雪光映照着前路,白得刺眼。

他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只知道不能停。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就算是刀尖,也得往前走。

背后的山林里,火光一闪——是窝棚被点着了,黑烟升上天空,像给雪原插了根丧幡。

王建民回头望了一眼,心里默念:“爹,你看着,我活着,还把别人也活着带出去。”

他低下头,雪地上被血水滴出一个个小坑,红得刺目,又很快被新雪覆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却也让人清醒。

他深吸一口寒气,抬脚继续往前走,走向更深的林子,更深的未知。

雪原尽头,天幕低垂,像一口倒扣的大锅。

锅底下,两个小黑点,一前一后,慢慢地挪动着。

历史锚点据《东北抗联后勤保障史料汇编》记载,抗联部队在极端恶劣环境下,依托猎户窝棚、密营等临时据点进行休整和转移。

这些据点通常储备少量粮食、药品,并设有紧急逃生通道。

1932年初,日伪军对五常、舒兰交界林区进行大规模“梳篦式”清剿,许多此类秘密据点遭破坏,抗联人员与普通百姓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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