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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纪白焰沈曜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免费小说黎明纪(白焰沈曜)

50岁之后要休仙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其他《黎明纪》是大神“50岁之后要休仙”的代表作,白焰沈曜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主角沈曜,白焰,林岚在其他,大女主,爽文,星际小说《黎明纪》中演绎了一段精彩的故事,由实力作家“50岁之后要休仙”创作,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5349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11 14:09:50。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黎明纪

主角:白焰,沈曜   更新:2025-10-11 14:5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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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风在灰域里撕扯,像在一张看不见的幕布上撕出一道又一道口子。

白焰冲进那道垂落的光束时,引擎像一颗炽热的心被强行按进冰水,

护盾的蓝白光被压成一层薄薄的皮。林岚咬住舌尖,血腥味像一根针把她钉回到清醒里。

她把机体压到极限角速,往侧翼切,可那束光像从天穹上垂落的审判,冷静而无情,

精准地把每一条可能的轨迹变成“不可行”。她听见嗡鸣在耳骨深处涨大,

HUD上所有参数像被人一格一格按下去。她不再看那些数字,只盯住远方一线更深的黑,

那是裂开的地表,是旧能源管廊留下的伤口。只有那里,帝国的压制场会短暂失灵。

这不是“撤退”,而是“潜水”。她在心里用词非常刻薄,

刻薄到让自己不至于在下一秒里软下去。白焰像一枚白色的钉子插入裂缝,

世界骤然黑了半寸,风声在座舱外炸成无意义的鼓点。

她几乎同时听见两声闷响——上方两架猎神级在压制场边缘修正角速,追杀在即。

她没时间祈祷,只把共鸣接口往下一扣,把自己整个人“推进”白焰里。

坠落像一条很长很长的坡,坡底不是地面,而是一圈蓝白的涟漪。

那些涟漪从裂谷深处一层一层涌起,像在呼吸。她认得它——野生的光核碎片井,

能把一切能量信号放大、扭曲,或者反向抽空。她把手从物理推杆上挪开,

把“活下去”的念头压缩成最短的路径,推送给白焰。同步率在耳边一格一格往上跳,

79%,83%,84%……她的太阳穴像被两只冰冷的手从两侧按住,疼得她一瞬间想笑。

笑意一跳就熄了,因为撞击到了。白焰半跪在倾斜的金属地面上,护盾的光怦然收缩,

像心跳被迫减半。外部温度传感器报出-17℃,冷从座椅的缝隙缓慢爬上来。

她把血吞下去,先切断心域共鸣,把过载压回到安全线以下,

肘外装甲有两处开裂——无渗透;冷却芯温度偏高——必须更换;光核阈值14%——危险,

但不是不可作战。她刚准备重启副反应堆,右侧传来极轻的一声“嗒”。磁索,没有预热,

没有威胁,干净利落地咬住了白焰的前臂关节。接着左侧也有同样的一声,脚踝被束住。

她没有立刻反击,而是抬起手掌让灯光照到视罩上,让对方确认她在“看”。“停机,

外骨骼上举。”一个男声在阴影里响起,极冷,但不是帝国军人的那种冷。

他的每个词都像刚从金属上脱模,“否则我们会用第二套方案。”“第二套是什么?”她问。

“让你在十秒内失去对自己身体的兴趣。”那人走出阴影,银灰色的短发,单边机械目镜,

左臂是合金义肢,反射出峡谷里稀薄的蓝光。他停在白焰前方五米的地方,

像在看一件危险的工艺品。“你把帝国的神带下了水,我们在这里,不想被你的尾迹拖死。

”“我是被追的,不是领猎的。”林岚说,“磁索可以松一点。”“我们可以换个词。

”他抬眼看她,“合作。”上方传来空气被均匀压低的错觉,像一只巨大的手正按在峡谷口。

猎神级的压制场落下了。那男声侧头:“二号位,启动升井口诱导,三十秒后放反转。

”他又看向林岚:“你能在三十秒内让它站起来吗?”“能。”她说。其实她没有十成把握。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说“能”。在某些时候,语言是你给自己的唯一命令。

白焰膝部的反推喷口吐出两束稳定的白,她让机体在磁索的束缚里一步一步站直,

动作像一头负伤的兽站起来,把牙咬住,把血咽下去的那种站直。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沿着装甲的裂缝扫过,停在颈部的共鸣接口附近。

那不是审视猎物的眼神,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复杂结构的承压点。“你是谁?”她问。“沈曜。

”他很随意地报出名字,像在一个不那么好的春日午后做自我介绍,

“你父亲的工程图纸里有一些注释,注释里有你的名字。”她的后背在那一瞬间抽紧了一下。

不是尖锐的疼,是一种旧的、长时间的酸,像夜里突然想起一束灯还亮在门后。

“你看过他的图纸?”“看过一些。足够知道这里的井会怎么喘气,

也足够知道帝国的压制场面对‘错相’会慌一瞬。”他扬了扬手里一个像口香糖大小的东西,

“脉冲反转器。三十秒后,把上面的两位神拉离神坛半秒。半秒够你做决定。

”“半秒做不了决定。”她说,“半秒只能动。”“那就动。”他说。上面发出极轻的嗡鸣,

峡谷壁上埋着的一圈圈脉冲灯顺着某种看不见的节律亮起来,

蓝白的涟漪像在深水里彼此找到了对的拍子。电性的寒意从她腕骨一路攀到肩胛,

白焰的HUD上,那两条稳定如刀的直线第一次出现了极小的波形。

沈曜的声音在耳边落下“三、二、一”。针尖大小的白光在两架猎神之间短促地收束又炸开,

那不是爆炸,更像两张紧绷的网被同时切断了一根线。压制场塌了一寸。

她没有让那一寸变成气体,她把它变成了刀。格斗刃从臂甲里弹出,光像从水里拔出的鱼鳞,

冷得发白。她在半失重的节律里让白焰向前帖近,刀身在第一个预判点上故意晚了零点一秒,

第二个预判点上早了零点零七,第三刀才落在它刚刚补权的空白里——颚环下的固定环。

金属与能量的摩擦在耳膜后面悄无声息地点亮一朵花。压制场又退了一寸。

第二架猎神侧翼切入,光口打开,冷白的海从里面漫过来。沈曜抬手,反转器第二次起针,

上方的一切忽然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往相反的方向拨了一下。

半秒的失衡足够决定很多事情,比如一架AI是否会第一次“误差”,

比如一把刀是否能在它从未考虑过的位置穿过去。她没有记住那两发矢矛的轨迹,

只记得它们像两条很细的银线,串起了路灯和夜色。猎神坠入峡谷深处,

风把落尘带成一条斜斜的白线。蓝白的涟漪随即把一切抹平。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抖得几乎握不住推杆。她把手贴在腿上,指节一下一下地用力,

直到那种抖在身体里找不到出口,慢慢安静。“欢迎来到诺亚的边缘。

”沈曜把目镜推到额头上,像才从某件需要高度专注的工作里抽身,“我们不欢迎帝国,

也不欢迎神,但偶尔会接待从天上掉下来的‘变数’。”“暂借。”她说,“五小时的工位。

我要更换冷却芯,做一次频谱洗净。如果不做,帝国能沿着白焰的热衰曲线找到这里。

”“你说得很像在发一张命令。”他看着她,嘴角非常轻地动了一下,

“好在你的命令和我们的利益一致。走吧。”磁索松开。

白焰像是从一张无形的网中退后半步,受伤的兽把重量平稳地转移到另一只脚上。

沈曜一边走一边说话,话不多,

像只是在向某个习惯了完全理解的人说明“这里的门怎么开”。管廊很长,很旧,

金属板的缝隙里长出白色的霜草,像旱地里忍不住的水。

拐角的地方有一块被手掌摸得很亮的合金,像是很多人曾在这里停过,等某个还没回来的人。

她的脚步在那块亮处停了一瞬,就像心在一块旧石头上轻轻磕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去看沈曜有没有回望她,她只是继续往前走。工位像一座简陋却精确的祭坛,

工具被擦得极干净,摆放的位置让人一眼就知道拿起哪一个,应该落到哪一颗螺栓上。

她在上面看见了一个熟到不能再熟的刻痕——它不属于任何工具,而属于人的手。

她父亲握扳手的姿势会在金属上留出一种独有的纹理,像河道在岩石上留下的痕迹,

时间久了,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她能。“他来过这里。”她说。

“他在这里把第一口井的呼吸调顺了。”沈曜走到另一侧的工作台,

合金义肢与台面碰出一声脆的响,他似乎有意让那声音保持在人能忍受的清晰里,

“后来他从这里离开,我们再没见过他。”“你为什么相信我?”她问。她没有回头,

她把工具一件件铺开,像把心跳拆成可以清洗的零件。“因为你拒绝开火的时候,

整个灰域的风都停了半秒。”他淡淡地说,“我们在听风。风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人的事。

”她没有出声。她用扳手卸下冷却芯外的第一道防护环,

防护环掉在金属台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叮”。那一声像一根线,穿过她越拉越紧的嗓子,

直直地把某个回忆提起来。她看见自己在很小的时候站在一扇门外,灯光白得刺眼,

门内有很多玻璃,玻璃后有人在说话,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父亲的侧脸——疲倦而专注。

她从来不敢推那扇门,只把手贴在上面,等里面的影子移动到门口。

“你父亲在图纸的边缘写过一行字。”沈曜说,“‘光不是教条,是脉搏。

’我一直把那行字当成工程学的注脚。今天大概知道他写的是人。

”“他写字的时候不喜欢用句号。”她说,“他说句号像冬天。”“今天很冷。”沈曜说。

她点头,又摇头。她分不清是哪一种。她把冷却芯从白焰的心口处抽出来看,

银白色的壳在寒气里起了一层细微的雾。那雾像一层肺泡,正一点一点塌陷。

她把备件安进去的时候,白焰像疲惫的人终于换上了更合身的衣服,

肩膀的线条悄悄低下来一点。她忽然想伸手按一按它的肩胛——那当然是荒唐的,

因为它是一台机体;更荒唐的是她竟然真的伸了手。指尖轻轻点在装甲的边缘,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被什么接住了,接住之后又轻轻放回到该在的位置上。

“帝国会来。”她说,“不会晚太久。猎神坠落两架,他们要给秩序一个姿势。

”“他们会来。”沈曜点头,“所以我们要在他们来之前,

用你的白焰带走一些他们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什么?”“证据。

”他把义肢的握爪轻轻合在一起,发出一声像极了人类叹气的声响,“曙光坍塌的内部参数,

光核计划的原始记录,还有——某个被删掉的名单。”“名字是用来念的,不是用来删的。

”她说。“删掉的人不一定死了。”沈曜说,“但被删掉的名字会让活着的人像死了。

”她忽然觉得嗓子有点疼。她把工具放回原处,打开频谱洗净程序,

把白焰的能频在一条条细线之间梳顺,像给受惊的马顺毛。程序运行时,

屏幕上浮出一个浅到几乎看不见的警报,像一只不敢太用力叫人的小兽:“外部信号,微弱,

移动。”“它们在试水。”沈曜看了看小屏,“不急。还有一小时零十三分钟。

”“你刚才说‘各取所需’。”她说,“你需要什么?”“确认你不是一支被扔下来的钉子。

”他抬眼看她,目光像一把把得很好的刀——锋利,但不过分展示锋利,“而是一个人。

一个会让机器学会心跳的人。”她笑了一下。笑意短促,像在风里点起的一根火。

她把笑收起来:“我需要你的工位五小时。”“我已经答应了。”他说,

“你最好再加一个条件。”“什么?”“离开的时候顺手带走我。

”他说得像在商量今天面粉里要不要多放一点盐,“你需要一个把神拉下水的人。

我需要一个把人带出地面的驾驶员。”她盯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

她从来不喜欢用语言做提前的承诺。她只是把洗净程序打到了第二轮,

第二轮的曲线更像人的心电图,起伏有节律,节律背后有一种能让人活下去的执拗。

她想起那面在风里转了一圈的布,上面画着一个歪斜的太阳。她把那太阳放回胸口,

埋在更深的地方,不让它被风吹走。工位上的钟在极轻地走,

像有一个很耐心的小孩用铅笔在纸上画线,一厘米一厘米地,一直画到边缘。

她用余光看见沈曜的合金义肢在灯下起了一点点温和的光,

像是不那么坚硬的金属也会找到办法学着变暖。远处传来一声极低的轰鸣,

像有巨大的东西在地层深处缓慢地转身。她把第三轮洗净程序按下去,

不抬头地说:“他们来了。”“来了。”沈曜说,“我们再有四十七分钟。”“那就快一点。

”她说,“我不想被他们看见我笑。”“为什么?”“因为我想把笑留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她说,“那里风小一点,火好点着。”她把手按在白焰的心口,白焰像一只安静下来的兽,

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忽然听见一种声音,那不是风,也不是金属,

是一种几乎要被忽略的、有节律的轻响,像两颗心在黑暗里靠近之后彼此确认存在。

她没有去找那声音从哪来,她只把它记住。工位的灯很白,白得像冬天,但是她没有用句号。

她把每一个动作都留成逗号,把每一个逗号都推向下一个动作。

直到远处的轰鸣变成了可被识别的轨迹,她才关掉第三轮程序,合上工具箱,抬头看沈曜。

“走吧。”她说,“把神再拉下水一次。”2冰原在夜里像一块没有尽头的铁,

风把雪吹成横着的针,针在机体的装甲上敲出细小而密集的声音。白焰贴着地表飞行,

喷口拉出一条细白的线,在黑暗里像一只不愿惊醒世界的兽划过自己领地的边界。

林岚把高度压到最低,雷达上的杂音像潮水,有时整片涌来,

有时又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按了回去。她没有问那只手是谁,

她只让白焰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重叠,重叠到听不见别的。

沈曜在频道里报出风向、地形和磁暴区的间隔,语气平稳得像在走廊里给学生排故障。

偶尔他会停半秒,像在倾听什么。那半秒里,风声会显得格外大,像世界在一口一口吃雪。

然后他会继续说话,把看不见的坑、看不见的裂缝、看不见的井口一一报告出来,

像把黑暗慢慢拆成可以通过的路。“前方四点钟方向,冰脊断层,两公里。”他说。“看到。

”她简短回答。白焰跃过断层时,地表抖了一下,喷口的尾焰在冰上留下瞬息即灭的光。

那光像人走过清晨薄雾里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散了。林岚盯着HUD左下角那条细小的线,

频谱洗净后的能频像一只刚醒的鸟,在寒气里抖了抖羽毛,缩回到她心口下面。

她伸了伸指尖,又缩回手,像是在抵御一种看不见的冷。“你是第一次来冰原?”沈曜问。

“是第一次。”她说,“以前是地图上的一块白。”“白很危险。”他说。“我知道。

”她没再多说。她知道危险,不止因为帝国,也因为在这块白里,

人会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东西。她想起那根布,想起那太阳在风里转了一圈又沉下去。

她把那一幕按回去,像把一块热石头推回雪下,等它慢慢冷。他们在北风里跑了两个小时。

风的嗓音从粗砺变得细长,从怒吼变为耳语。白焰的舱内温度稳定下来,

护盾光伏像鱼鳞一样一层一层贴合,呼吸终于不再像穿过刀背。

地平线上出现一条比夜更黑的影子,像有人在天和地之间抹了一道笔。

几束暗光从那影子里探出来,汇在空中又散开,像无声的问话。“到了。”沈曜说,

“诺亚的外缘哨站。”暗影里亮起一行微小的灯,那灯没有颜色,只在风里颤动着,

像是一些谨慎的心。白焰降低速度。三条磁索从地面抛上来,像试探,又像迎接。

林岚没有躲,她让它们轻轻勾住机体的腰部、脚踝和手臂,

像一个太久未眠的人让一条毯子落在肩上。舱盖抬起的一瞬间,冷空气把她的脸收紧,

她的皮肤像玻璃一样发出细细的痛。几个人影从风里走出来,身上的衣料被霜磨得发灰。

为首的女人步子稳,眼神很干净,像在风里洗过很多次而没有被磨去棱角的石头。“卡拉。

”沈曜说,“副指挥。”那女人点了点头,目光从林岚脸上掠过,落在白焰的肩部裂缝上,

又收回来。“你把神带下水了。”她说,语气平平,不赞不讥,“帝国会来。”“会来。

”林岚说,“所以我来这儿。”“你来这儿,是要我们替你挡吗?”另一个人冷笑了一声,

年轻,声音里带着雪炭没完全熄的刺。“我来这儿,

是要你们把我带到能把他们看见自己的地方。”林岚说,“你们不是一直在找一个窗口?

”“窗口要开在墙上,不是开在人的胸口。”那年轻人说。“那你就别站在我面前。”她答。

风在他们之间绕了一个圈,像在挑拣要带走哪句话。卡拉抬手压了压:“好了。帐内说。

”哨站的帐篷里很干净,地上的防滑垫被扫得一尘不染,炉火小小一团,没有声音,

只偶尔吐出一点红。林岚把手放在火边,什么也没温上,

只把手背那道旧伤的边缘烤成了细不可见的亮。她注意到桌上有一只圆框眼镜,

镜腿上磨出一道浅口子,好像戴的人习惯在激烈辩论时用指节去敲它。她没拿起,

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神移开。“你在帝国里待了几年?”卡拉问。“十年。”她说。

“十年学会了什么?”“开火之前看清准星下是什么。”年轻人哼了一声,

像是对这句话的不耐,又像是被它剌了一下的防卫。卡拉不看他,她继续问:“你拒绝开火,

他们就动了神祇。这不合他们平时的逻辑。除非你本身就是更大的异常。

”“异常可以是诱饵。”那年轻人插嘴,“也可以是钥匙。”“你怎么判断?”卡拉问他。

“看她笑不笑。”年轻人说,“诱饵笑在表面,钥匙笑在心里。”沈曜偏过头,对着年轻人,

很冷地说了一句名字:“贺焱。”年轻人抿了嘴,像把什么吞下去,没再多话。林岚没有笑,

她也不想给任何人一个可以判她的表面。她把目光落在桌角的一张小图上,那图是手绘,

画得很细,应该画了很久。图上标着几条地脉的呼吸点,像在冰下缓慢流动的光。

图边有注释,字很小,笔画重得不均匀,像是一个人极力控制着手的颤。她认得那种用力。

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是谁写的,但那条劝告像纸杯挡雪,一会儿就被风填满了。

“曙光坍塌的参数,你们有一部分。”她说,“剩下的在帝国圣都的中枢,冷库里。

你们想拿?”卡拉的眼睛在火光里收了一下,像收紧弓弦:“你能进?”“我能。

不保证出来。”她直直地看着卡拉,“你们需要的是数据,不是我。做完事,

我可以把白焰留在你们需要它的位置。”“你要什么?”卡拉问。“把一些名字放回世界。

”她说,声音安静得像把一句话埋在雪下,“我的父亲,和那些在光里被删掉的人。

”帐篷外传来一阵很轻的雪屑声,像有人把冰末从衣上拍下。

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男人掀帘进来,眼镜片上是外头的寒,薄到像一层雾。他看见桌上的眼镜,

微微一愣,笑了一下,那笑不像给别人,是给他自己。“阿洛。”沈曜说。阿洛点了点头,

像和一个想了很久才终于出声的念头致意。他把手套摘了,指尖冻得有些白,

落在桌上的时候很克制。林岚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像某种旧式的春天——气温不高,

但东西会开。“你就是白焰的驾驶员。”阿洛说。不是问,是陈述。“是。”她说。“疼吗?

”他又问。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共鸣过载留下的后劲。她笑了一下,

很短:“习惯。”阿洛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有一部分是医生,也有一部分只是人。

他把一个小瓶子推进她,“喝一口,别多。会让你的心跳和机器分开一点。”她接过来,

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像恰到好处的苦。她喝了一口,喉咙里有一条冷线滑下去,

冷线在胃里融开,化成一片温温的薄雾。她看着桌上的手绘图,

忽然觉得那些线离自己近了一点,近得像可以用指腹去摸。

“帝国的搜寻队已经在冰原南边扇面运动。”卡拉把几张粗糙的侦查图扯出来,摊在桌上,

“猎神会慢。我怕他们不只带神。”“他们会带人。”沈曜说,“人比神难算。

”“所以你们要一个钥匙。”贺焱又插进来,像忍不住把心里的刀拔出一寸给人看,

“把锁挑开,把他们关在里面。”“别说得这么响。”阿洛轻声说,“风会记仇。

”贺焱哼了一声,倒退一步,靠在帐篷的立柱上,双手插进衣兜。

林岚看见他兜里露出一截磨旧的丝带,丝带的颜色在火里时暗时亮。她不问那丝带是谁的,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一条这样的东西,系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路走远了,

才知道它一直拉着你。“我可以做一个方案。”沈曜在纸上画了一条极细的线,

“从这里翻过冰脊,绕开他们的扇面,在风的背面贴行。白焰引开正面火力,

我用反转器打他们的节律。卡拉带地面小队顺势按上去,拿一份‘活口’。”“活口会说话?

”贺焱问。“活口有时候不说话也够。”卡拉说,“牙缝里会掉东西。

”“我在后侧做医疗和频谱监测。”阿洛说,“白焰的心域不能再超限,超了会反噬。

”林岚点点头。她没有反对,也没有逞强。她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她把手心摊开,

掌纹里有风从冰上带来的干燥,摩擦起来像纸。“你这样看着自己的手,

会让它以为它是一个人。”阿洛忽然说。“它本来就是。”她说。帐篷忽然暗了一下,

像有一片厚云从火上掠过。几乎同时,哨站外响起极短促的金属振鸣。卡拉起身,掀开帘子,

看了一眼,又放下:“他们提前北移了。”“为什么?”贺焱问。

“因为他们听到了我们在说什么。”沈曜说。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像把一句话放回该在的抽屉,“或者因为他们看见我们开了灯。”“灯总要开。

”阿洛轻轻说,“有光的地方,人才知道自己还活着。”没有人反驳。风从帐篷底下钻进来,

像要坐在每个人脚边。林岚站起来,把瓶子盖好,推回给阿洛。她抬起头,白焰在帐外,

灯光打在它的肩上,像在黑暗里背着一块光。“走吧。”她说。卡拉把枪背上肩,

贺焱把丝带往兜里塞深一点。沈曜戴上目镜,义肢的指节在空中轻轻合了一下,

发出一声短促的响,像一颗小小的石子轻轻敲了一下玻璃。阿洛没有动,他把炉火添了一点,

火不大,却稳。他们冲出帐篷时,雪迎面扑来,像很多没有表情的脸。

哨站的灯一盏一盏灭下去,只剩下远处几点几乎要被风吃掉的光。

白焰抬头的姿势像一只警觉的兽,肩胛起伏,护盾在夜里低低地呼吸。林岚跃上去,

接口扣合的一瞬,世界又一次沉入那种只属于她和机体的共鸣。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金属里回声,回声轻,像有某个人把手放在她心口,

按住了她过于急促的一部分。“东翼。”沈曜的声音已经在频道里。“风顺,雪硬。

”“收到。”她说。白焰切入风的侧面,滑出去,像一把刀找到了它要切开的线。

帝国的搜寻队在北边展开,灯光在雪上拉出巨大的扇形,扇骨一根一根,

像一只正缓缓合拢的手。卡拉的小队在地面贴着冰脊移动,脚印浅得像根本没有重量。

贺焱在她背后一百米,用一台轻装机甲“流风”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他的呼吸在频道里偶尔急一两下,又被他自己按下去。第一次交火来得很短。

短得像是有人在雪下打了一个响指。白焰侧身避开一束光,反转器在空中开花,

猎神的压制场抖了一下。那一下并不能让神跌倒,只能让它眨眼。可眨眼已经够了。

卡拉从地面立起,枪口在风里吐出一串干脆的火,火在雪里开洞,又被雪瞬间填平。

一个不是神的人影应声倒下,雪接住他,像接住了一颗落得很急的星。“活口。”卡拉低声,

声音里没有胜利,只有一个按时完成的动作的确认。第二次交火没有声音。因为风太大,

声音被吹散在出喉之前。白焰的格斗刃在夜里划开两道短线,那两道线干净,不带一丝犹豫。

猎神在空中修正,它比人快,比风稳,

但它不理解一件事——当人把自己的笑放在心里的时候,人会比它更难被预测。

“他们在换频。”沈曜说,“小心。”“知道。

”白焰的心域在这一刻像被人从背后拉了一把,拉出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藏着的那一点光。

她顺着那一点光往里走,走到一个比夜更深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风,没有雪,

只有她和她的机体,还有她父亲在很久以前写下的一句话:“光不是教条,是脉搏。

”她听见白焰在回答。不是用语言,是用一个细微的、却足以让世界再一次缝合起来的拍子。

她把刀往前送,刀在空中没有发出声音。她看见了一小块裂开的秩序,

看见那块裂缝里露出的人。那人不是神,他的眼睛里有恐惧,也有计算,

还有一点点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看懂的东西——倦怠。

那是一个执行命令太久的人在某个夜里不小心把头靠在墙上时升起的一点点软。

她没有伤那只眼睛。刀从能量核的侧面穿过去,一次干净的终结。她没有回头。

风把血味很快带散。雪落回雪。夜还是夜。“北边有电磁闪。”贺焱忽然在频道里大声,

“像是——”他的声音被噪音吞了一口,又吐出来,“像是新神机。”沈曜没说话。

卡拉压了一下呼吸,像把心脏按回去。阿洛的声音很轻:“林岚,别超限。”“好。”她说。

只是一个字。像在极冷里把一只手从雪里伸出来,摁在某个人的手心里,按了一下,

又缩回去。远处的天同时亮了一线,比晨更冷,比夜更亮。

那是一道新神的脊梁在夜里竖起时留下的光。那光没有情绪。它甚至没有愿望。

它只是一条被写在蓝图上的命令的具现。白焰向那道光抬了抬头,

像一只不愿屈服的兽看向一把正要落下的刀。“回来。”沈曜说。这一次,

他的声音不再像工程图,而像人。“再给我半秒。”她很轻地说。她把所有声音关掉。

风不在,雪不在,频道也不在。她数自己的心跳——一、二、三、四——数到第五下时,

她把心域的阀门往外推了一指宽。痛像一条从太阳穴穿过眼眶钻进喉咙的蛇,冷得像火。

白焰在那一瞬间睁了眼——如果机体有眼睛的话。她把刀抬起来,

像把一句压了很久的话从胸腔里往外推。新神的光在她眼前合拢,像一扇门将要关上。

她用那半秒,把脚塞进门缝。门没有关上。风回来了,雪回来了,

频道里的声音像被重新插上电。“半秒到了。”她说。“收到。

”沈曜的声音里有一丝她没听过的短促,“回来。”白焰折身,

风像一张被人一把扯下来的布。她没有看新神有没有追。她只数自己的心跳,

数到第十下一切归位。她听见阿洛在频道里吐出一口气,像有人在夜里熄了一个灯。

卡拉在地面带队撤离,脚步像刀背一样利落。贺焱的机体从她侧后方掠过,

年轻的呼吸在风里带着一点勉强压住的热。他们在风的背面撤退,灯一盏一盏熄下去,

夜把每一盏灯的位置记住,又像什么都没记住。白焰在最后回望了一眼,那一眼里没有胜负,

只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活”。那个人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句话被风带走之前,落在了心上。回到哨站,火还在。阿洛在火边坐了一会儿,

给她看了一条曲线。曲线像一条迟疑的蛇,爬过纸面,又停住,回头看自己。

“你差一点就过了,”他说。“差一点。”她重复。“差一点也会死。”阿洛说。她点头。

她没有把“知道”说出口。她把那句话揣进衣兜,和夜里所有没来得及说完的东西放在一起。

沈曜站在入口,看着外面黑。他的义肢在火光下发出不稳定的亮,像一块想学会取暖的金属。

他转过身,目光和她碰了一下,没有什么仪式,没有什么语言。只是碰了一下,

就像两把刀在鞘里轻轻相抵,确认彼此都还在。“明天。”他说,“我们去找那扇门。

”“好。”她说。风在帐篷外侧刮过,一层一层,把夜磨得更薄。林岚闭眼,

白焰的呼吸在她耳边很轻,轻得像一只动物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睡。她也睡,很浅,

像把一只手按在一个温热的地方,不敢按深,怕它冷。睡里她看见了一个没画完的太阳,

太阳的边缘缺了一块。她想用手去把它补上,手伸出去的时候,雪落在手背上,化成一滴水。

她醒了。夜还没有过去,但她知道黎明会来。她没有证据。她只有一台机甲,一些人的名字,

以及一种还没被风磨掉的心跳。3北方的夜比冰还硬,风一层层剥着雪,

像在磨一块巨大的骨。天边偶尔闪一线光,帝国的巡航机群在极远处轮转,

灯光在云里像心跳。林岚站在白焰的舱口,冷气一口一口灌进喉咙,灼得她的胸腔发疼。

沈曜在不远处,义肢还在微调反转器的频率,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薄薄一层霜。

“风速二十三米,北转西。”他低声说。“这样会遮住雷达。”林岚回答。她抬眼看天,

天色一点都没亮。他们已经跑了整整两天。哨站被弃,反抗军分散进风暴,雪地上没有脚印,

只剩机甲的细痕。沈曜说,这样好,没人能追踪。林岚没回。她只是一直往北看。

她知道那里就是阿卡迪亚,帝国的心脏。——那也是她十年前第一次驾驶训练的地方。

白焰在她身后安静地亮着。

她能感到那种共鸣在体内若有若无地浮动:一种比血液更深的呼吸。每当她靠近机体,

心跳都会变得整齐。那让她害怕。她不确定那种整齐是力量,还是控制。“你在想什么?

”沈曜忽然问。她没有回答,只转过身。风在他们中间绕了一圈,把所有词都带远。

沈曜没再追问,他的手在控制台上滑过,打开了投影。暗蓝的地图浮在他们之间。

“这是帝国北防区的边界线,”他说,“如果我们能在这里——”他指了指一处凹陷,

“——打断他们的能源传输,猎神会失明三十分钟。”林岚盯着那一点。

那是旧时代的光核中继站。她记得那个地方。那里有她父亲留下的第一个测试机体。

她的喉咙发紧:“那是死区。”“是。”沈曜的声音平稳,“所以他们不会守太严。

”“死区下方是崩塌的井。”她轻声,“那是第一批共鸣者的埋点。”他停下笔,

看她:“你见过?”“小时候。”林岚说。她垂下眼,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那是那次留下的。 “那时候父亲说,光核不是能源,是祈祷的副产物。”她笑了一下,

“我那时听不懂。现在明白了,祈祷的东西,总要以人命为代价。”沈曜没有接话,

他只是盯着她,像在看一个公式的解。他想说什么,最终只吐出一句:“我们没别的路。

”风又起。雪打在脸上,像玻璃碎片。他们走进机舱时,白焰的引擎已经在低低地鸣。

林岚坐进座椅,扣上接口。意识和金属再次重合。那种感觉像回到身体里最深的一根骨。

沈曜的声音从频道传来:“十分钟后出发。”“知道。”“林岚。”“嗯?

”“那天你拒绝开火的理由,”他停顿了一下,“除了孩子的旗子,还有别的吗?

”她沉默很久,风声在耳边拖成长线。 “我在准星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她轻声,

“我不喜欢那张脸。”频道另一头安静了。白焰升空。雪被喷口吹散,天空像被划破的幕。

远处的能量信号闪了一下,帝国的雷达正在转动。沈曜的坐标在她HUD的一角闪烁,

他们分开飞行,一高一低。风越来越强。她感到那种熟悉的压迫从四周逼近。猎神来了。

那光从云层后切下来,没有声,却让人胸口发闷。林岚提速。白焰贴着气流扭转,

金属与空气的摩擦在耳边拉成嘶鸣。 “压制场半径一百八十米。”沈曜的声音紧绷,

“反转器需要十五秒充能。”“我拖它。”她说。“你顶不住。”“顶得住。

”她推满能量阀。机体周围的光线扭曲,雪花在空气里化成一道道蒸汽。猎神俯冲。

它的外壳光滑得像镜,镜里映着她的脸。她盯着那张脸,心里一瞬空白。

然后她看见猎神的胸腔微亮——那是能量核的启动征兆。她动了。

白焰几乎贴着它的影子滑过,格斗刃从臂甲里伸出。她在0.3秒的时间里反手一击,

刃光像撕纸。猎神的护盾波动了一下,数值跳到92%。没破。“反转器十秒。”“快点。

”猎神反击。能量炮擦过白焰的肩部,机体的右臂闪出火光。疼痛从接口传来,

她的左半身一阵麻。她咬牙撑住。“七秒。”“我看不见它了。”风雪太大,

雷达干扰成一片灰。她只能凭共鸣的脉搏感应那庞然的存在。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两颗心在同一个胸腔里跳。她突然明白,

猎神的“灵魂”并非完全无机,它也在共鸣,只是被程序压制。

她听见它的节奏在撞她的节奏。她想起父亲说过的那句:“机器的心,会模仿最接近它的人。

”“林岚!”沈曜喊。她没有回应。她把手伸向光核控制。那是禁区。她打开了它。

白焰的胸口亮起一圈光,光从蓝转白,像雪在烧。意识涌上来,

她看见成千上万的碎片闪过脑海——父亲的眼睛、帝国的训练场、那面孩子画的太阳旗。

所有的碎片汇成一股潮,把她推向那台神的胸口。反转器启动。 时间突然慢下来。风停,

雪停,一切都变成静。白焰的格斗刃贯穿猎神的心脏。光没有爆,只是塌成一团,

像被吸进深渊的星。她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只感觉到引擎在她体内一点点熄灭。世界变黑。

……当她醒来时,风安静了。白焰半陷在雪里。沈曜的身影从远处跑来,义肢的光在夜里晃。

他打开舱盖,伸手去抓她的肩。 “你疯了,”他说,声音哑得像沙砾,

“你要是再多一点能量——你和它都会烧成灰。”“可神死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曜看着她,什么也没说。风吹过他们之间,吹动他衣角上的灰。远处的天开始亮。

那不是晨光,是帝国北防区燃起的火——光核中继站爆裂的火。整片雪原被照亮,

像世界突然睁眼。林岚靠在座椅上,手指还在抖。她看着那道光,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沈曜。”“嗯?”“你看见了吗?”“什么?”“黎明。”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火光在天边燃成一条长线,雪地上所有的影子都往那边伸。他沉默了很久,

低声说:“我们只是把夜点亮一点。”林岚闭上眼,轻声:“一点就够。

”风里传来低低的引擎回音,白焰在黑暗中缓缓站起。雪被吹散,露出冰下的一层旧钢骨,

那是前人留下的世界。她看着那一层骨,忽然觉得,这世界也许还能修好。她深吸一口气。

寒冷刺进肺里,但她笑了。那笑不明亮,也不温柔,只是一个人从灰烬里再呼吸一次的笑。

夜的另一端,有光在生长。4他们在燃烧的雪原上行驶了整整三天。风已经不再冷,

而是带着焦油与电的味道。帝国北防区被摧毁的那夜,天空亮了整整五个小时,亮得像白昼。

随后一切归于沉默。帝国的通讯信号断了两次,又重启。

反抗军的频道里一度一片噪音——有人哭,有人笑,

也有人在念那句老口号:“黎明终将归来。”林岚没有说话。她在机舱里沉默,

冷却液的温度在她掌心里一点点下降。她感觉白焰在休息,也像是在做梦。那梦很深,

像埋在雪下的呼吸。她偶尔会听见微弱的声响,不是机械的,

是脉搏的——但她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沈曜坐在副控台,对着一堆残破的数据接口。

反转器的主芯片烧毁了一半,他用义肢的细针一点一点焊补。焊光在他脸上闪着蓝,

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你上次的共鸣超出了安全线。”他低声说,“再这样一次,

你会失去感知。”“我知道。”她回答。“知道还去做?”“你不是也在修那块废铁?

”他抬头看她一眼,嘴角动了动,没有笑。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动仪表盘上那根裂开的指针。

那声音像一根骨头轻轻碰在地上。他们的路线是北纬四十六度线——通往阿卡迪亚的旧航道。

那条路曾经是帝国运输光核的主线,现在埋在雪下,只有老图纸里能找到。

沈曜用残存的卫星信号定位,路径断断续续,就像一条被时间啃得破碎的蛇。

“前方七十公里,信号死区。”他看着屏幕,“那里有一座崩塌的井。”林岚点了点头。

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曙光坍塌”的起点。三天后,他们抵达死区。

地平线下是一片奇异的寂静。风停了,雪也停了。地面裂开一道深壑,壑底泛着微弱的蓝光,

像某种巨大生物在黑暗中缓慢呼吸。林岚下意识地伸出手,

手指的神经立刻被一阵微弱的电流刺痛。 “这里还有残余能量。”沈曜说。“这里埋着人。

”她轻声。他沉默了一下,转开目光。 “我们进去。”他们沿着断裂的金属梯向下。

空气越来越稀薄,墙壁上覆满冰晶,冰里有暗红的线条蜿蜒。那不是铁锈。林岚伸手触摸,

指尖传来一阵温度。她能感觉到那些血线还在流动,只是极慢。“曙光坍塌”那年,

帝国声称是能源系统失控,引发了连锁爆炸。

但林岚的父亲——林奚——在研究日志里写下的却是另一种解释:“人类与光的契约破裂,

并非因为能量,而是因为意识共鸣的溢出。光核在吸收了太多人的恐惧之后,

开始模仿人的心。”沈曜在前方打开探照灯。光照在井底的一片残骸上。

那是一具巨大的机甲,半边胸腔被撕裂,内部裸露出透明的晶体脊柱。

那些脊柱闪烁着微弱的光纹——那是旧型共鸣接口的原型。林岚靠近,屏住呼吸。

“白焰的前身。”她几乎是喃喃。“第零代光核机,”沈曜说,“它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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