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蛰雪惊蛰那天落了场反常的雪,苏清沅站在“汀兰”茶馆的雕花窗前,指尖的玻璃杯壁凝着一层薄霜。
窗外的雪粒子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同样反常的春日,陆时衍走时,行李箱滚轮碾过积雪的声音。
茶馆的伙计阿棠端来一碟新烤的松子糕,见她望着窗外出神,轻声道:“苏小姐,这雪下得怪,往年惊蛰早该闻见桃花香了。”
苏清沅收回目光,指尖划过瓷碟边缘的缠枝纹。
这碟子是陆时衍当年从景德镇带回来的,浅青底色上缀着几枝淡粉桃花,他说:“清沅,你名字里有‘沅’,像极了沅江边上的桃花,该配这样的碟子。”
那时她总笑他酸气,如今却把这碟子当宝贝,连阿棠都知道,这是苏小姐碰不得的物件。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老宅的管家张叔打来的。
“小姐,老宅阁楼的霉斑清理好了,就是您让留着的那个红木箱子,上面的铜锁锈住了,要不要找师傅来开?”
苏清沅的心猛地一跳。
那个红木箱子是陆时衍的,当年他走得急,只带走了一个登机箱,把这箱子留在了她的房间。
二十年来,她搬了三次家,却始终没舍得把箱子丢掉,也没勇气打开——她总怕箱子里藏着他离开的理由,怕那些理由会让她守了二十年的念想,碎得连渣都不剩。
“我明天回去。”
她挂了电话,拿起那碟松子糕,却没了胃口。
当年陆时衍最爱吃她做的松子糕,每次她在厨房忙活,他总凑过来,从蒸笼里偷捏一块,烫得直跺脚,却还笑着说:“清沅,你做的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雪还在下,苏清沅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驼色大衣,对阿棠说:“今天提前关店吧。”
她要去趟城郊的墓园,看看陆时衍的母亲。
老太太走的时候,陆时衍还在国外,是她以“干女儿”的身份,帮着料理了后事。
老太太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清沅,时衍他……有苦衷,你别恨他。”
可苦衷是什么呢?
苏清沅坐在车里,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底泛起湿意。
当年陆时衍是国内最年轻的建筑设计师,她是师范学院的应届毕业生,他们在一次画展上相遇,他说她站在莫奈的《睡莲》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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