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陷入死寂。
钢笔尖悬在合同签名处，微微发颤。
陆云的手背青筋暴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纯粹的、被强行冒犯的震怒。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用床单勒着脖子谈过生意。
震惊震惊，特大号震惊！
闪光灯又开始不安分地闪烁，记者们终于从石化状态苏醒，嗅到了比香艳丑闻更劲爆的味道，陆氏集团掌门人的惊天丑闻，或者说，惊天交易？
顾轻舟很有耐心，甚至有空把滑落的肩带扶正。
她看着陆云，像看着一只落入陷阱却还在龇牙的猛兽。
“陆总，”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陆云的耳孔，“是男人，就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三千万，买你陆氏股价今晚不崩盘，很划算。”
她指尖又在合同上点了点，落在那个“十倍赔偿”的条款上。
“或者，你想试试，明天‘陆氏总裁涉嫌迷奸未遂，反被索赔三亿’的头条，能让你蒸发多少市值？”
陆云眼底的暴风雪几乎要真实化。
他死死盯着顾轻舟，这个女人……陌生得可怕。
记忆里那个只会撒泼哭闹、无脑纠缠的草包美人，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淬毒的刀？
他不是输不起三千万，是输不起这个场面，输不起这个被人拿捏的把柄。
笔尖终于落下。
“陆云”两个字，力透纸背，带着一股想要撕碎纸张的狠戾。
顾轻舟满意地笑了，利落地抽回合同，检查签名，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合作愉快，陆总。”
她将合同仔细收好，仿佛那是无价珍宝。
然后，她转向那群还在发懵的记者，笑容无懈可击，“诸位，拍够了吗？”
记者们面面相觑。
“今晚的事……”顾轻舟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众人，“是一场关于陆总新投资战略的临时发布会。
谁要是写错了重点，我不介意帮他回忆一下，我国《刑法》里关于诽谤和侵犯商业秘密的条款。”
她语气轻柔，话里的威胁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现在，请便。”
她侧身，让出了房门通道。
记者们如蒙大赦，又带着点意犹未尽的兴奋，扛着器材争先恐后地溜了。
明天的头条注定要爆炸，但内容，恐怕得好好“斟酌”一下了。
房间瞬间空旷，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一室狼藉和暧昧的烛光。
陆云扯掉脖颈上碍事的床单，声音冷得能掉冰碴：“顾轻舟，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轻舟没理他，径首走到床头柜，拿起那支伪装成钢笔的摄像头，揣进兜里。
这是原主准备的“证据”，现在成了她的护身符之一。
“干什么？”
她这才回头，眼神平静无波，“生存，然后赚钱。
陆总，从现在起，我们是债权债务关系，简单明了。
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她说完，弯腰捡起自己的高跟鞋，赤着脚，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姿态优雅，仿佛刚才那个用床单勒人脖子的不是她。
“对了，”她在门口顿住，半侧过身，灯光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阴影，“麻烦陆总三天内让财务打款，逾期，我会按日收取千分之五的滞纳金。”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
陆云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女人身上清冷的、不带丝毫媚意的香水味。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顾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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