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沙尘,刮过废墟,像低语的亡魂。
陈默靠在一堵断墙后,胸口起伏,喘息声在寂静中显得刺耳。
林悠蜷缩在他身旁,裹着破布,手里攥着那把缺口的匕首,眼神依旧警觉。
远处,裂缝里的蓝色荧光忽明忽暗,像在嘲笑他们的狼狈。
陈默低头,目光落在左臂的伤疤上。
伤疤边缘泛着微弱的荧光,像夜空中的残星。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脑海却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个夜晚——那个天崩地裂的夜晚,世界化为废墟的起点。
那是2075年10月1日,国庆节。
陈默记得清楚,那天他刚加完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狭小的房间里,电脑屏幕还亮着,短视频里某个网红正喊着“国庆快乐”。
他瘫在椅子上,点开外卖软件,犹豫是吃麻辣烫还是泡面。
窗外,江州市的霓虹灯闪烁,车流如织,一切如常。
然后,天空炸了。
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夜幕,像上帝挥下利刃。
陈默本能地冲到窗边,玻璃映出他的脸——惊愕、茫然,还有一丝荒诞的兴奋,像在看灾难片。
他以为是烟花,或者什么高科技恶作剧,可下一秒,尖叫声和爆炸声吞没了一切。
无数光点如流星雨坠落,每一颗都拖着炽烈的尾焰,砸向大地。
他看到一颗光点落在不远处的商业街,地面瞬间裂开,火光冲天,像是地狱的裂口。
楼房摇晃,钢筋扭曲的刺耳声混杂着人群的哀嚎。
陈默跌坐在地,出租屋的墙壁龟裂,灰尘呛得他咳嗽不止。
他爬向门口,却被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掀翻,左臂被飞溅的碎片划伤,鲜血混着诡异的蓝色荧光渗出。
“快跑!
天塌了!”
楼道里,有人嘶吼着冲下楼梯。
陈默踉跄跟上,脑海一片空白。
他挤进混乱的人群,耳边是婴儿的哭声、女人的尖叫,还有不知谁在喊:“外星人来了!”
街道己面目全非。
路灯歪斜,冒着火花;汽车撞成一团,油箱爆炸的火光映红半边天。
裂缝从地面蔓延,蓝色荧光从中涌出,像毒液侵蚀大地。
陈默看到一个男人被裂缝吞没,惨叫戛然而止。
他想回头救人,却被人群推着向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后的世界崩塌。
那天,他跑了整整一夜。
鞋子磨破,脚底血肉模糊。
他躲进一间倒塌的便利店,找到半包饼干和一瓶水,靠着这些活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目睹了更多:植物长出金属刺,像是活的刀刃;野狗变得像狼,眼中泛着荧光,撕咬一切活物;水源泛蓝,喝过的人要么死去,要么发疯。
陈默不知道那些光点是什么。
有人说是陨石,有人说是外星武器,还有人说是政府实验失控。
他只知道,世界完了。
他从一个996的白领,变成了废墟里的流浪者,每天为了一块饼干、一瓶水,和人斗、和怪斗。
“喂,你又走神了。”
林悠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靠着断墙,脸色苍白,腿上的伤让她坐姿别扭。
“想什么?
后悔没扔下我跑路?”
陈默回过神,挤出一抹笑:“后悔?
悠小姐,你这是在低估我的道德水准。”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我在想那天……天塌的那天。”
林悠眼神一黯,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
“那天……我也记得。”
她声音沙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愿触碰的画面。
“我在学校,晚自习。
窗外突然亮得像白天,然后……教室塌了。”
陈默沉默。
他没问她怎么活下来的,有些伤疤不用揭开。
他只是低声说:“我当时以为是烟花,还傻乎乎地想拍个视频发朋友圈。”
林悠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你这脑回路,难怪活到现在。”
两人相视一笑,但笑容很快被风沙吹散。
远处,裂缝的荧光又亮了几分,像在预示新的危险。
陈默环顾西周,断墙围成的角落勉强算个避风港,但食物只剩半罐鲮鱼和那块绿毛饼干。
“我们得找个更好的地方。”
陈默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这鬼地方,连只老鼠都不敢待。”
林悠点点头,挣扎着站起,腿伤让她皱了下眉。
“我知道附近有个地铁站,半塌了,但地下应该安全点。”
“地铁站?
听起来像个不错的坟墓。”
陈默语气戏谑,但眼里闪过一丝赞同,“行,带路吧。”
两人收拾好仅有的物资——半罐鲮鱼、一把匕首、一根钢筋——朝地铁站方向走去。
废墟里,风沙卷起碎屑,裂缝的荧光映出他们的影子,像是两个孤独的幽魂。
陈默低头,瞥了眼左臂的伤疤。
荧光依旧微弱,像在低语什么。
他想起那天,碎片划伤他时,伤口传来的灼热感,以及后来几次危机中莫名的力量。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首觉告诉他,这和那些光点有关。
远处,一声低吼打破寂静。
陈默心头一紧,拉着林悠躲进一堆瓦砾后。
他探头一看,是一只变异狼,毛发如钢丝,眼中荧光闪烁,背上嵌着蓝色晶体,像冰冷的灯盏。
它嗅着空气,缓缓逼近。
“别动。”
陈默低声说,心跳加速。
他脑子里飞快盘算,寻找逃跑的路线。
他不想和这怪物硬碰硬——他只是个普通人,靠脑子和运气活到今天。
林悠握紧匕首,眼神坚定:“如果跑不了,我来断后。”
陈默瞪了她一眼:“断后?
你当自己是动作片主角?
闭嘴,跟我走。”
他捡起一块石头,朝远处扔去。
石头砸在废墟上,发出脆响。
变异狼猛地转头,咆哮着扑向声音来源。
“现在!”
陈默拽起林悠,朝地铁站方向狂奔。
身后,狼的咆哮渐远,但裂缝的荧光却越来越亮,像在预示更大的风暴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