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分，乔念准时站在了许靳言办公室门口。
她穿着昨天那套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杯。
“报告许总，我来了。”
她轻轻敲门，声音里带着紧张。
“进来。”
许靳言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冷得要命。
乔念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许靳言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深灰色西装，正在看文件。
“咖啡。”
他头也没抬。
“是！”
乔念赶紧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保温杯。
瞬间，浓郁的咖啡香味弥漫开来。
许靳言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她。
乔念正在往骨瓷咖啡杯里倒咖啡，动作娴熟得不像一个前台接待员。
咖啡呈现出完美的焦糖色，表面还有细腻的油脂。
“您的蓝山咖啡，中度烘焙，手冲，92.5度，无糖无奶。”
乔念双手奉上，脸上写满了忐忑。
许靳言接过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味道…这个该死的味道，和五年前的一模一样。
甚至比他记忆中的还要好。
水温精准，萃取时间完美，连咖啡豆的研磨粗细都恰到好处。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前台能做出来的水准。
“你…”许靳言的声音有些干涩，“在哪里学的？”
乔念低着头，紧张地搓着手指：“我…我昨天晚上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然后去便利店买了速溶咖啡练习了一晚上…速溶咖啡？”
许靳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是的！”
乔念用力点头，“虽然味道不太一样，但是冲泡的手法应该差不多吧…”许靳言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在故意装傻？
“勉强合格。”
他放下咖啡杯，语气依然冰冷。
乔念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
许总，我还以为您会不满意呢！”
“别高兴得太早。”
许靳言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抱出一大摞文件扔在她面前，“这些文件，半小时内整理完毕，按照项目、时间、重要程度分类。
做不到就滚蛋。”
乔念看着那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咽了咽口水。
这些文件看起来就很复杂，有合同、报表、会议记录，还有各种外文资料。
别说半小时，就是半天都不一定能搞定。
“许总，这个…怎么，做不到？”
许靳言冷笑，“那就收拾东西走人吧。”
“不不不！”
乔念慌忙摆手，“我可以的！
我一定可以！”
她赶紧坐下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文件。
许靳言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暗爽。
让你装，看你还能装多久。
乔念翻着文件，表面上慌慌张张，实际上心里门儿清。
这些文件她早就研究过了，旭星集团的每一个项目，每一笔交易，她都了如指掌。
毕竟，作为天穹资本的继承人，这些都是她的猎物。
但现在，她要装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许总，这个英文我看不懂…”她举起一份文件，一脸茫然。
“自己想办法。”
许靳言头也没抬。
“哦…”乔念委屈巴巴地继续翻文件。
就在这时，她“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另一杯咖啡。
“啊！”
咖啡杯倾倒，深色的液体瞬间泼洒出来，全部洒在了许靳言的西装裤上。
“我的天！”
乔念跳了起来，脸色瞬间煞白，“许总，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许靳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脸色黑得要命。
这条裤子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价值十八万。
现在被咖啡洒得一塌糊涂，完全毁了。
“乔念！”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怒火，“你除了会惹麻烦，还会什么？
这件裤子比你一年的工资都贵！”
乔念被他的怒吼吓得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许总，我…我赔给您！
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您！”
她说着就要去翻包，手抖得厉害，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许靳言心脏猛地一抽。
这个表情…五年前分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捡东西一边道歉，声音越来越小。
许靳言看着她，心里的怒火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算了。”
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乔念抬起头，眼睛里还含着泪：“许总？”
“我说算了。”
许靳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卡，扔给她，“去楼下给我买条新的，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副蠢样。”
乔念接过黑卡，如获大赦：“谢谢许总！
我马上就去！”
她拿着黑卡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又回头：“许总，您要什么牌子的？
什么价位的？”
“随便。”
许靳言烦躁地摆摆手。
乔念点点头，消失在门外。
许靳言坐回椅子上，看着自己被毁掉的裤子，心情复杂得要命。
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就心软了。
不行，他不能被乔念的眼泪迷惑。
这个女人，五年前就是用这招骗了他。
半小时后，乔念提着一个平价男装品牌的袋子回来了。
“许总，我回来了！”
她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
许靳言看着她手里的袋子，眉头一皱：“这是什么牌子？”
“哦，是楼下商场的优衣库！”
乔念兴奋地说，“我觉得这个牌子的性价比特别高，而且款式也很简洁大方！”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条深蓝色的休闲裤，还有购物小票和黑卡一起递给他。
“许总您看，这条裤子才399块，但是质量特别好！
我摸了好久，手感特别棒！
而且还是纯棉的，透气性也很好！”
许靳言看着那条裤子，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399块？
她用他的黑卡，给他买了一条399块的裤子？
“乔念。”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我刚才穿的那条裤子多少钱吗？”
“不知道…”乔念眨眨眼，“但是我觉得穿在身上都是一样的呀！
而且这样还能为公司节约成本，您看，我还给您省了这么多钱呢！”
她指着购物小票，一脸邀功的表情。
许靳言看着那张小票，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许总，您怎么了？
脸色好像不太好…”乔念关切地看着他。
许靳言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和这个女人计较，只会气死自己。
“没什么。”
他接过黑卡，“你先出去，我换个裤子。”
“好的好的！”
乔念乖巧地往外走，“许总，那些文件我还没整理完…等我换完再说。”
“好！”
门关上后，许靳言看着手里的休闲裤，心情复杂得要命。
这个乔念，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在故意气他？
而门外的乔念，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许靳言啊许靳言，你以为用这些小伎俩就能整到我？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拿出手机，给老K发了条消息：“第一回合，我赢了。”
老K秒回：“小姐威武。”
乔念收起手机，重新装出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等着许靳言出来。
办公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还有许靳言压抑的咒骂声。
乔念在心里偷笑。
让你装高冷，让你摆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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