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见江砚深跪在我面前。
他可是名满京城的玉面探花郎,是长公主捧在心尖上的驸马爷,更是三年前亲手将一纸休书甩在我脸上,骂我“心思歹毒、不配为妇”的男人。
现在,这个曾经恨不得我立刻消失的男人,正狼狈地跪在我新开的小破药铺门口。
一身华贵的云锦袍子沾满了泥点子,发髻散乱,那张曾经迷倒无数京城闺秀的俊脸,白得像刚刷过的墙。
“青梧……”他嗓子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求你…救救大齐!”
药铺里抓药的两个大娘,还有门口看热闹的几个街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嚯!
这不是前头那位驸马爷吗?”
“跪着求沈娘子?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沈娘子?
就咱这‘回春堂’的女大夫?
她能救国?”
我捏着手里正在称的一把晒干的紫苏叶,指尖有点凉。
没抬头。
“这位客官,抓药还是问诊?”
我声音平平,像在问一个陌生人,“看病排队,后面还有三位。”
江砚深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盛满倨傲和厌恶的桃花眼里,此刻全是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乞求。
“青梧!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你要打要杀,剐了我都行!”
他膝行两步,雨水混着泥浆浸透了他的膝盖,“可眼下只有你能救大齐了!
北边‘赤炎商帮’的毒盐倾销,南边‘云泽会’的劣粮遍野,百姓…百姓快活不下去了!
圣上…圣上也…焦头烂额!”
他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长公主…长公主她…她病倒了!
御医束手无策!
青梧,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你救救百姓,救救大齐吧!
只有你的‘百草方’能解那毒盐之害,只有你的‘清粮法’能辨那些奸商的劣粮!
我…我给你磕头!”
说着,他真的“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额角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很快见了红。
那沉闷的响声,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看热闹的街坊们安静了,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谁能想到,当年被休弃、几乎走投无路的沈家娘子,如今竟成了驸马爷跪地磕头要求着救国的能人?
我放下紫苏叶,拿起旁边的布巾擦了擦手。
动作很慢。
脑子里却像开了闸。
三年前那场瓢泼大雨,比今天这场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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