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疗养院的消毒水味儿,浓得像是渗进了骨头缝里。
我穿过那条长得没有尽头的白色走廊,高跟鞋踩在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地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走廊两侧,紧闭的房门后面,偶尔泄出一两声模糊的呓语,或是压抑的抽泣,很快又被更深的死寂吞没。
这地方,像一座精心打造的活人墓穴,埋葬着被遗忘的灵魂,而我唯一的姐姐林晓,是其中最昂贵、最无声的祭品。
推开那扇沉重的门,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刺入眼帘。
林晓背对着我,坐在窗边那把冰冷的铁椅上。
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绿得虚假,毫无生气。
她的背影单薄得像一张旧纸,曾经浓密如瀑、令无数人艳羡的栗色长发,如今稀疏干枯,被随意地挽成一个松垮的髻,露出底下刺眼的白发。
她才三十岁。
我走过去,脚步放得很轻。
“姐,”我的声音干涩得发紧,像砂纸摩擦过喉咙,“我来了。”
她缓缓转过头。
那张曾经明艳照人、被誉为“林氏珠宝明珠”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下去,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灰翳。
她的目光茫然地扫过我,没有聚焦,仿佛我只是空气里一团模糊的影子。
过了好几秒,那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才艰难地凝聚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光亮。
“晚……晚?”
她唇瓣翕动,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长久沉默后的滞涩。
“是我,姐。”
我压下喉头的硬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木梳,“给你带了把新梳子,檀木的,闻着香,对头发好。”
她顺从地低下头,任我解开那个歪斜的发髻。
枯草般的发丝缠绕在指间,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断。
我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瓷器。
梳齿穿过打结的发梢,每一次轻微的拉扯,都让我心头一紧。
房间里只剩下梳子刮过头皮的细微声响,和她轻浅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
“今天……他……”林晓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颤,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骤然被一种极度惊惧攫住,死死盯着我身后紧闭的房门,瞳孔缩成了两个小小的黑点。
她的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整个人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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