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在窒息般的憋闷中醒来,鼻腔被混合着霉味的烟尘塞满。
她下意识去摸床头的呼吸机,指尖却触到粗粝的草席——这不是ICU,是间漏雨的土坯房。
头顶的竹制蚊帐破了三个洞,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格,在墙面上投下斑驳的"人民日报"标题残片。
"滴答——"一滴雨水落在手背上,她这才注意到屋顶的稻草缝隙里渗出湿痕。
身下的木板床吱呀作响,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1983年秋,22岁的知青林晚晴响应"晚婚晚育"号召,嫁给大自己五岁的公社拖拉机手周建军,新婚夜丈夫遇车祸瘫痪,婆家认定她"克夫",三天两头来闹着退婚。
"哐当——"木门被撞开,裹着蓝布头巾的大嫂端着搪瓷缸跨进来,缸沿结着褐色的糊状物:"弟妹,玉米糊糊煮好了。
医生说建军得吃流食......"她突然噤声,盯着林晚晴掀开被子的动作——从前的弟媳连下床都要扶,此刻竟赤脚踩在冰凉的泥地上,步态稳健得像换了个人。
"大嫂,麻烦帮我烧壶热水。
"林晚晴声音沙哑却透着利落,"再找块干净布来。
"大嫂愣在原地,看着她走向后院的竹椅——那个被医生判了"终身瘫痪"的男人正歪着头,勺子在水碗里晃荡,半碗水泼在胸前的的确良衬衫上,洇出深浅不一的灰斑。
"我来吧。
"林晚晴接过勺子,指尖触到周建军瘦骨嶙峋的手腕。
男人猛地一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难堪:"你......你别碰我。
"她这才想起原主的记忆:车祸后周建军拒绝一切肢体接触,连擦身都要躲着人,生怕暴露自己大小便失禁的"羞耻"。
"张嘴。
"林晚晴用勺子轻轻撬开他紧抿的嘴唇,将温热的玉米糊送进去。
前世作为急诊科医生,她见过太多拒绝治疗的患者,深知尊严受挫比病痛更难熬。
"今天镇上逢集,"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我看见有人卖上海牌雪花膏,玫瑰味的。
"周建军浑身一震,勺子"当啷"掉在地上。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期间,他曾用三个月津贴托人从广州捎回一瓶雪花膏,想送给暗恋的姑娘,却在退伍前听说对方嫁了城里干部。
那个藏在枕套里的银色铁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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