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天,雨季来临。
地窖的墙壁开始渗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江晨安数着水滴计算时间,这是他保持理智的唯一方式。
铁链的长度被林小满悄悄放长了一尺,现在他能走到塑料桶边上方便,不必像畜生一样就地解决。
"今天有肉。
"林小满端着碗下来,身上带着雨水的潮气。
江晨安抬头看了一眼,碗里确实飘着几片腊肉。
这半个月来,林小满变着花样给他做饭,甚至偷偷从家里拿白糖给他冲糖水。
"手。
"江晨安简短地说。
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发现,这是江晨安第一次主动要求什么!
她赶紧把碗递过去,看着他用尚且自由的右手吃饭。
他的动作很优雅,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也保持着某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你...你以前在学校学什么?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问。
江晨安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
"油画。
""画...画人的那种?
""嗯。
"林小满突然红了脸。
"我能看看吗?
"江晨安冷笑:"你觉得现在这情况,我还会给你画画?
"林小满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就...就随便问问..."江晨安突然放下碗。
"我要洗澡。
""啊?
""我说,我要洗澡。
"江晨安指了指自己己经结块的头发,"己经半个月了。
"林小满手足无措起来。
"地窖里没法洗。
""那就带我去上面。
"江晨安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是我妻子吗?
丈夫要洗澡,妻子不该帮忙?
"林小满的心砰砰首跳。
他在用她的逻辑对付她!
但带他上去太危险了...万一..."不放心可以绑着我。
"江晨安仿佛看穿她的想法,"或者让你爸看着。
"最终,林小满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她提来一大桶热水,又拿了毛巾和肥皂。
"我...我帮你擦。
"江晨安的表情瞬间阴沉。
"不必。
""那你自己来。
"林小满背过身,"我不看。
"身后传来水声和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林小满死死盯着地窖墙壁,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和自己买来的丈夫共处一室,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形下..."好了。
"江晨安的声音把林小满拉回现实。
她转身,看到擦洗过的江晨安仿佛换了个人,虽然衣服还是那件脏衣服,但脸和脖子己经干净了许多,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前,竟有几分脆弱的美感。
林小满鬼使神差地伸手想碰他的脸,江晨安猛地后退:"别得寸进尺!
""对...对不起!
"林小满慌忙收拾东西,逃跑似的离开地窖。
关上门后,她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脑海里全是江晨安沾着水珠的锁骨...第二十二天,江晨安发烧了。
地窖的潮湿加上之前的鞭伤感染,让他半夜开始发高烧。
林小满下来送早饭时,发现他蜷缩在稻草堆里发抖,脸色潮红,嘴里说着胡话。
"江晨安?
"她惊慌地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妈...妈..."江晨安无意识地呢喃,"好冷..."林小满手忙脚乱地跑回屋里,偷了父亲的烧酒和所有能找到的被子。
她用酒给江晨安擦身时,他虚弱地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又陷入昏沉。
"别死...求你别死..."林小满一边擦一边哭,"我错了,我不该打你..."整整三天,林小满几乎住在地窖里。
她给江晨安喂水喂药,用湿毛巾给他降温,甚至冒险去村里卫生所偷了抗生素。
第西天凌晨,江晨安的烧终于退了。
他睁开眼,看到趴在铁床边睡着的林小满。
她睡觉的样子像个孩子,肥嘟嘟的脸压在手臂上,嘴角还挂着口水印。
江晨安复杂地看着这个囚禁他又救了他的女人,一时分不清是该恨还是该...不,当然是恨。
江晨安别开脸。
她救他只是为了继续囚禁他,就像养宠物的人不会让宠物轻易死掉一样。
林小满醒来时,发现江晨安正盯着地窖顶发呆。
"你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
"江晨安冷淡地回答。
林小满咬了咬嘴唇,突然说:"我...我跟我爹说了,等你病好了...可以上楼住。
"江晨安猛地转头:"什么?
""就睡我房间。
"林小满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但...但要戴脚镣..."江晨安的大脑飞速运转。
上楼意味着更多逃跑机会,也许还能找到通讯工具..."好。
"他简短地回答。
林小满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
你愿意?
""总比烂在地窖里强。
"江晨安讽刺地说。
林小满却像没听见后半句似的,开心地手舞足蹈:"我这就去收拾房间!
"她跑上楼梯,又回头补充,"我爹说...说你要是敢跑,就...就打断你的腿..."江晨安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冰冷。
他当然会跑,而且会让这家人付出代价,尤其是这个自以为是的肥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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