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盯着手背上那道淡青色的印记，指尖轻轻摩挲着。
触感冰凉，像是从骨缝里渗出的寒意，让他不自觉缩了下手。
“发什么呆呢？”
叶霜的声音突兀地撞过来，语气有些急，像是刚跑完几步才喘匀气。
他回过神，嘴角扯得有点僵：“没事……就是觉得这光打得太冷了。”
叶霜没说话，只是把镜头让开，低头看了他一眼。
几秒后，她嗯了一声，转身走开。
摄像机重新启动，红灯亮起。
林风握紧剑柄，指节泛白，眼神慢慢沉下去，像一块被水浸透的铁。
这场戏拍得顺，动作连贯，收招利落。
场务在边上小声嘀咕：“这身手，比主角还像主角。”
灯光师难得抬头，冲他竖了个拇指。
“牛啊兄弟！”
林风摆摆手，笑了一下：“运气好。”
刚想走，小王从道具箱后面钻出来，压低声音：“林哥，凌霄那边临时加了一场马背追杀戏，他说不舒服，想找你顶上。”
“我？”
“对。”
小王顿了顿，“难度不小，导演说你是唯一人选。”
林风没立刻应。
这事听着简单，但凌霄这个人，从来不做没目的的事。
他皱眉：“他真不舒服？”
小王苦笑：“谁知道呢。”
沉默了几秒，林风点头：“接吧。”
当晚，训练室的灯一首亮到凌晨。
他一遍遍练马背翻滚、马上拔刀、空中换位，汗水滴在地板上，砸出一串暗点。
第二天清晨，他穿上厚重的战甲，跨上烈马。
马蹄踏地，震得他膝盖发麻。
副导演举着喇叭喊：“准备好了吗？”
林风勒紧缰绳，嗓音沙哑：“随时。”
鞭子甩下，马儿狂奔而出。
他稳坐马背，长刀破空，银光一闪，翻身跃下，在半空完成三段斩，落地时脚尖轻点，整个人如影般滑出数米。
场边有人低声骂了句：“卧槽……这人是不是人？”
“林风这身手，比凌霄强多了。”
“别瞎说，他在后面看着呢。”
林风收刀，正要擦汗，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哟，这不是咱们‘武替大哥’嘛？”
他回头，果然是凌霄，靠在车边，嘴角挂着那种让人恶心的笑。
“怎么？
拍完戏还嫌不够，想抢主演的饭碗？”
林风笑了笑：“我只是个武替，哪敢。”
“呵，嘴倒是挺甜。”
凌霄眯起眼，“可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说完就走，一句话也没留。
林风站在原地，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然，收工后不久，他听见助理们私下议论：凌霄召集心腹，在休息区密谈。
“林风最近太跳了。”
凌霄坐在沙发上，手里转着打火机，“谁去给他安排点‘意外’？”
“需要多严重？”
“不要太明显，但也别让他舒服。”
几个助理点头，眼神阴沉。
而林风正走在片场外，手机震动起来。
是叶霜。
“今晚有空吗？
我想和你说点事。”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点头：“行。”
咖啡馆不大，窗外霓虹晃得人眼晕。
屋里却安静得出奇。
“你最近表现不错。”
叶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但凌霄这个人，不好惹。”
林风没说话。
“他己经盯上你了。”
她放下杯子，“如果你想走得更远，就得学会应对。”
林风点头：“我会。”
叶霜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匿名短信：别以为你只是个武替演员那么简单。
林风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中，一个人影闪过，消失在街角。
他站起身：“我去看看。”
叶霜也跟着警觉起来：“小心点。”
林风快步走出咖啡馆，街道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
他站在原地，心跳加快，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娱乐圈？”
林风站在街口，夜风钻进衣领，凉得他肩胛骨一阵抽搐。
手机还亮着，那条短信像根细针，在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你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娱乐圈？”
他抿了抿唇，没动，眼神扫过路灯下斑驳的影子。
叶霜从咖啡馆推门出来，脚步在台阶上顿了一下，轻声问：“发什么呆？”
“没什么。”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指节磕到金属纽扣，微微一颤，“垃圾信息。”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时裙摆擦过他的鞋尖。
林风站在原地，等她的背影拐进巷子，才迈开步子。
夜色裹着他往前走，肩背绷得死紧，像是身后有人盯着似的。
片场比想象中更闷。
化妆间的镜子蒙着一层雾气，林风对着镜面哈了口气，搓热手掌，指尖还在微微抖。
外头传来脚步声和压低的议论：“凌霄来了——快点！”
他站起身，抓起外套甩在肩上，拉链卡了两下才拉到底。
监视器前，导演正皱着眉揉太阳穴，几个场务蹲在角落抽烟，烟头明明灭灭，全往那边瞟。
凌霄坐在折叠椅上，墨镜反光晃眼，身边围了一圈人，笑声像泡了糖水似的甜腻。
林风刚走到动作指导旁边，那边就飘来一句：“哟，这不是咱们的‘武替大哥’嘛？
今天继续给我们表演杂技？”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像谁按了暂停键。
林风没应声，低头解开护腕，手腕转动时咔哒响了一声。
“Action！”
一声喊，机器开始转，气氛跟着拧紧。
他走到威亚架下，安全绳缠在腰间，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
高空之上，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但他己经习惯了这种眩晕感。
动作指导拍了拍他肩膀：“这套动作新加的，你自己没问题吧？”
林风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就上。”
他踩着钢索缓缓升空，脑海中己经开始拆解每一个动作节点。
可就在他准备翻滚时，凌霄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导演，这个不够劲爆，观众现在都看腻了。
加个三连翻接空中换位怎么样？”
导演愣住：“这……太危险了吧？”
“怕什么？”
凌霄笑得意味深长，“林风不是最擅长高难度吗？
让他试试呗。”
所有人视线集中过来，像聚光灯一样烫人。
林风咬住后槽牙，点了点头：“可以。”
灯光师低声嘀咕了一句：“牛啊兄弟，你真敢接。”
他没回应，只调整呼吸，重新计算节奏。
三连翻接空中换位，稍有差池，就能摔成骨头渣。
但话己出口，退不得。
“Action！”
林风腾空而起，第一翻干脆利落，第二翻借势旋转，第三翻——就在他准备换位的一瞬间，威压绳忽然轻微震了一下！
心脏猛地收紧，他迅速收腹扭腰，在空中强行稳住，落地时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全场一片寂静。
几秒后，掌声炸开。
“刚才那一晃差点把我吓死！”
“林风反应也太快了吧！”
导演激动地站起来：“拍到了！
那个失误反而更有张力！”
林风抹了把汗，心跳还没缓下来。
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装置，总觉得刚才那一下，不对劲。
凌霄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冷得像刀子：“林风，干得不错。
不过下次动作能不能再快一点？
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他嘴角扯了一下：“我会努力。”
“希望如此。”
凌霄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林风站在原地，拳头慢慢攥紧，指甲陷进掌心。
收工后，他推开更衣室的门，整个人僵住了。
柜门大开，衣服、水瓶、护具散落一地，像是被人故意翻过。
备用威压绳不见了，地上还躺着一件沾着液体的衣服，湿漉漉地黏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手指碰到布料时微微一颤。
“看来有人真的不想让我好好拍戏。”
他低声说，声音里没有情绪。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风猛地抬头，门缝里探进来一个脑袋：“林哥，导演找你。”
是灯光师。
林风点点头，把衣物草草收拾好，走出更衣室。
走廊尽头，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拐角。
他盯着那里，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你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娱乐圈？”
这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他迈步向前，脚步沉稳，像是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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