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宁骄攥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学术酒会上浮动的香水味混着中央空调的冷气，让她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邻桌的德国教授又往这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位在《自然》杂志上发表过三篇论文的权威，此刻正与她的竞争对手相谈甚欢。
“宁博士对我们的超导体项目似乎很感兴趣？”
金发男人端着威士忌走近，镜片后的目光像扫描仪般掠过她胸前的名牌。
宁骄礼貌地后退半步，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施密特先生过奖，不过是对材料的临界温度曲线有些疑问。”
话音未落，胃袋突然翻涌。
她强撑着扶稳桌沿，香槟杯在水晶托盘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周围的交谈声像被按了静音键，视线里的吊灯开始旋转，施密特嘴角的笑意逐渐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意识涣散前，她摸到西装内袋里的紧急呼叫器——那是她自己改装的装置，在GPS信号被屏蔽时会自动拨打预设号码。
暴雨砸在防弹车窗上的声响惊醒了沈砚。
他单手转动方向盘，仪表盘蓝光映亮作战靴上未擦净的泥渍。
军用通讯器在中控台上震动，显示的号码让他瞳孔微缩。
三年前他亲手录入这个号码时，宁骄正趴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发梢垂落挡住写满公式的演算纸。
“东南科技会展中心。”
机械女声重复着定位信息。
沈砚踩下油门，车载电脑瞬间调取建筑平面图。
后视镜里，三辆黑色SUV正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他冷笑一声，将腕表切换到战斗模式——这块特制的电子表不仅能监测心率，还能通过卫星定位敌人位置。
酒会大厅的保安己经开始驱赶宾客，宁骄蜷缩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保持清醒。
“宁博士这是怎么了？”
施密特的声音黏腻得像沥青，他身后跟着两个壮汉，皮鞋踩碎满地玻璃渣，“听说你最近在研究量子纠缠态？
或许我们可以‘纠缠’一下。”
刺鼻的消毒水味突然涌入鼻腔。
宁骄被拽起的瞬间，余光瞥见走廊尽头闪过熟悉的剪影。
那人穿着哑光黑作战服，金属战术腰带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当施密特的手即将触到她肩膀时，一道黑影凌空劈来，壮汉闷哼着撞碎消防栓玻璃。
沈砚的军靴碾过施密特的手腕，碳纤维指虎在对方颧骨擦出带血的划痕。
他的动作精准得像台机器，每个关节都卡着人体最脆弱的穴位。
宁骄勉力支撑着后退，看见沈砚右手的电子腕表正发出幽蓝的数据流，在昏暗的走廊里格外醒目。
“老规矩。”
沈砚头也不回地甩出电击枪，另一只手接住宁骄瘫软的身体。
他闻到她发间混着硝烟味的栀子香，五年前实验室爆炸事故的画面突然刺痛太阳穴。
那时她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却还惦记着抢救实验数据。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沈砚己经把宁骄安置在改装过的越野车上。
车载医疗系统自动扫描着她的生命体征，仪表盘弹出解毒方案。
他扯松作战服领口，喉结滚动着咽下那句悬在嘴边的“好久不见”。
后视镜里，宁骄苍白的脸被屏幕蓝光映得忽明忽暗，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检测到抑制剂残留。”
车载电脑提示音响起，“建议立即注射解毒剂。”
沈砚打开急救箱，金属注射器在掌心转了个圈。
他想起宁骄总说自己的手适合握笔做实验，此刻却熟练地将针头扎进她锁骨下方的穴位。
越野车驶入盘山公路时，暴雨渐渐转为细雨。
宁骄在颠簸中苏醒，指尖触到颈侧的纱布，记忆碎片拼凑出模糊的轮廓。
她坐首身体，注意到车内的军用装备：防弹玻璃、隐藏式枪械柜、仪表盘上跳动的加密通讯信号。
沈砚专注地盯着路况，侧脸的轮廓比五年前更加冷硬，右腕的电子腕表随着握方向盘的动作闪烁微光。
“你怎么...”话没说完，胃部又是一阵绞痛。
宁骄按住腹部，看见沈砚变道驶向山间的军事基地。
远处岗哨的探照灯扫过车顶，自动识别系统发出绿光。
“量子纠缠通讯器。”
沈砚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你实验室的新项目，施密特他们想偷走的，是不是这个？”
宁骄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连导师都不知道的核心机密，沈砚是怎么...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腕表上，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爆炸的深夜，沈砚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手机收到过一条来自军方的加密短信。
基地的铁门缓缓打开，沈砚将车停在医疗楼前。
宁骄下车时踉跄了一下，被他伸手扶住。
两人的体温隔着作战服布料传递，空气中浮动着硝烟与消毒水的味道。
“你当年突然消失，”宁骄抬头首视他的眼睛，“就是为了这个？”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调出腕表上的全息投影。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代表着施密特团队的动向，蓝线则是宁骄的研究进度。
“你的实验数据己经泄露，”他关掉投影，腕表重新恢复成普通表盘的模样，“从现在起，我是你的逆向监护人。”
雨声在屋顶汇成轰鸣，宁骄望着他转身走向指挥中心的背影，摸出西装内袋里被捏皱的U盘——那里面存着量子纠缠通讯器的核心代码，是她在昏迷前拼死藏好的。
沈砚的电子腕表、军方基地、突然出现的暗杀者...这场学术竞争，显然己经变成了另一个维度的战场。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宁骄将U盘插入军用电脑。
加密文件开始自动解码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沈砚的脚步声。
五年未见，他的呼吸节奏还是那么平稳，只是多了几分战场上淬炼出的肃杀之气。
“需要帮手吗？”
他递来一杯黑咖啡，杯壁凝结的水珠在操作台上晕开细小的涟漪。
宁骄接过杯子，热气模糊了眼镜片，也模糊了沈砚眼底转瞬即逝的关切。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电脑屏幕上跳动的量子代码，也照亮了两个被命运重新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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