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陆,夏国边陲,涿州城的晨雾还未散尽。
刘家老宅的飞檐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琉璃瓦上凝结的露珠折射着微弱的天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玄铁镇纸重重砸在檀木案上,刘渊手中狼毫的墨汁溅在刚写好的“忍”字上,洇出一片狰狞的黑。
老管家刘安不安的在书房门口,浑浊的眼珠盯着青砖缝里的蚂蚁,那只背着碎屑的工蚁被突然落下的阴影吓得蜷成一团。
活了大半辈子,他从来没看老爷生过那么大脾气。
即使当年刘玄父母失踪,老爷也是端着家主的沉稳架子,可此刻书房里压抑的气息,几乎要将空气都凝固。
想到城主家小姐被少爷欺负,那位素来以儒雅著称的城主此刻恐怕己怒发冲冠,涿州城暗流涌动的各方势力,怕是都在等着刘家出丑。
“去看看,那不成器的败家子起来没有!”
苍老的怒吼震得窗棂上的云母片簌簌作响。
刘安被这声吼惊得浑身一颤,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几十年前,老爷挥剑斩敌的模样,只是那时的凌厉带着意气风发,此刻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剧痛像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太阳穴,刘玄猛地从雕花大床上弹起,额角冷汗浸透了金丝绣的软缎枕巾。
丹田处传来诡异的嗡鸣,闭目的刹那,看见黑白阴阳鱼在意识深处缓缓转动,乾三连、坤六断的卦象化作数据流般的光点,在漩涡中交织成矩阵。
前世,他是站在计算机领域顶端的天才。
主导研发出颠覆行业的量子级人工智能,在调试最后阶段的雨夜,实验室突然被一道紫色闪电劈中。
当意识再次清醒,竟穿越到这以武为尊的世界,还成了涿鹿城有名的废物纨绔。
“公子!
老爷叫您立刻去书房!”
丫鬟小翠撞开雕花木门,鬓边的玉簪随着急促的喘息摇晃,“听说……”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嘴,惊恐地望着床上坐起的人。
往日总是挂着轻佻笑意的少爷,此刻眼神沉静得可怕,像是深潭倒映着寒星。
刘玄按住太阳穴,融合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这个世界以武为尊,修炼等级森严,分为天、地、玄、黄、初,五个阶位,每个阶位又细分为九品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不是千字文的开头吗?
这修炼等级好记忆!”
刘玄腹诽道。
数日前,身为初阶二品武者的原主,在醉仙楼调戏城主千金苏婉,被赵家大少赵霄,借机当众废了丹田。
加上原主身体虚弱,才被穿越来的自己正好撞上。
“知道了。”
掀开锦被,绣着金线云纹的月白中衣下,隐约可见丹田处有道暗红色的疤痕。
指尖触碰到那道伤疤时,体内的八卦旋涡突然剧烈震颤,一行淡金色的文字浮现在视网膜上:“乾坤算法启动,检测到破损丹田,数据不足,在寻找修复方法。”
刘玄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只有自己可见的文字。
作为顶尖的计算机天才,“乾坤算法”算法这个词汇他再熟悉不过,可为何会出现在这个玄幻世界里?
难道那场电击不仅让他穿越,还激活了某种神秘力量?
试着集中精神想要操控这些数据流,却发现它们像是有自主意识般,按照既定程序运转,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喃喃自语,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前世的科技知识与眼前的神秘现象激烈碰撞,让他既兴奋又不安。
兴奋的是或许能凭借这些知识在这个世界立足,不安的是完全不了解这股力量的来源和潜在危险。
但此刻紧迫的家族危机容不得他多想,深吸一口气,他决定先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推开房门,朝着书房走去。
穿过九曲回廊时,刘玄注意到仆人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往日见他便谄媚讨好的小厮们,此刻眼神中满是畏惧与疏离。
忽然想起记忆里的画面——赵霄握着玄铁重剑,剑尖抵在他咽喉,冰冷的话语至今仍在耳畔回响:“刘家的废物,我就是想废了你,你能怎样?”
书房门虚掩着,刘渊的咳嗽声夹杂着摔碎瓷碗的脆响传来。
刘玄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檀香混着墨臭,案上“克己复礼”的条幅被撕成两半,像两道垂落的白幡。
“跪下!”
刘渊手中的青铜戒尺狠狠砸在地上,杖头的貔貅兽首撞出火星,“小兔崽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平日不学无术、作恶多端就算了,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敢强奸城主千金。
还他妈未遂!
你要是好好修炼,至于现在丹田都被打废?
这事是你有错在先,活该被打,老子去哪给你说理?”
刘玄盯着老人斑白的鬓角,记忆中那个教他识字的慈祥祖父,此刻眼底布满血丝,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
老爷子果然是老爷子,一张口就是大逆不道的话语,强奸未遂就是丢人?
丹田处的八卦漩涡突然加快转速,他看见祖父的经脉中暗紫色的气息游走——竟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爷爷,我有话要说。”
这句话让刘渊愣在原地,二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孙子喊他“爷爷”,以前全叫老头子。
“说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狡辩?”
刘渊怒目圆睁,手中戒尺重重敲击桌面。
刘玄深吸一口气:“爷爷,您最近是不是时常感到胸闷气短,夜半盗汗,晨起时更是西肢乏力?”
刘渊眉头微皱,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发现这些症状确实在自己身上出现己久,只当是年老体衰所致。
一旁的刘安也瞪大了眼睛,这些隐秘的身体不适,自家少爷竟能一一道出。
“荒谬!
不过是些老毛病罢了。”
刘渊冷哼一声,运转灵力在经脉中快速游走探查,片刻后脸色稍缓,“休要危言耸听,我体内气息顺畅,哪来的毒素?”
刘玄瞳孔微缩,视网膜上的数据矩阵飞速运转:“爷爷运功时,是否感觉气海穴有滞涩感?
每次调息到玉枕穴位置,那团暗紫色气团就会往百会穴方向游移三寸?”
这话如重锤般砸在刘渊心头。
他确实曾在运功时察觉到气海穴的异样,但每次仔细探查又一无所获,只当是错觉。
此刻被孙子精准点破,握着戒尺的手不自觉收紧。
“涿州城有赵、钱、孙、刘西大家族,我们刘家排在末尾。
这些年全靠爷爷您的威名震慑各方,可如今我成了废物,不知有多少人盼着您倒下,好瓜分刘家。”
刘玄顿了顿,继续道,“您体内有毒,而且是慢性毒药,专门侵蚀武者经脉,让您的实力不进反退。”
“休得胡言!”
刘渊嘴上强硬,心底却泛起阵阵寒意。
眼前这个素来不学无术的孙子,此刻目光沉稳如渊,说出的每句话都精准刺中要害。
忍不住暗想:这小子真改性格了?
还是为了逃避责任蒙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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