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不是突然降临的,是一点点活出来的。
你不会记得哪一天阳光变冷、风变硬、水开始发臭,但你会记得你第一次为一瓶水和一个人动刀。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
1 只值五个罐头我从尸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南十区凌晨三点的空气总带着一股碳化塑料的味道,混着腐肉、潮湿和汽油。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它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因为死了的人,不再怕臭。
脚下那具尸体原本是个少年,穿着学校校服,脸朝下倒在一堆垃圾袋上,身上还残留着昨日的雨水和烟灰。
我没有掀开他的脸,也没翻他的口袋,只是默默从他身边绕过去。
他已经值不了什么了。
我叫林启,三十二岁,前快递员,现废土拾荒工。
每天早上五点之前必须赶到北门外集合,抢活干,抢物资,抢位置。
迟到五分钟,连“试试”的资格都没了。
我妹病了。
咳得整夜睡不着,整栋楼听得见。
那楼早塌了一半,剩下能住人的地方不过十几平方米,墙是我用快递箱子糊的,门帘是抢来的防水布。
她躺在最里头,薄毯子下的身体瘦得像没长好的麻杆,一咳嗽骨头就要戳破皮似的。
“林启……”她低声叫我,声音轻得像从哪儿飘过来一样,“你今天能弄到药吗?”
我点头,撒谎跟吃饭一样自然。
她眯着眼,笑了一下,“你骗人,不眨眼。”
我咧嘴,“不眨眼才能混下去啊。”
她没再说话,我轻轻拉上了帘子,把外面的风隔在外头。
清晨的街道空空荡荡,连狗都没了。
那年疫病爆发得快,死人更多。
政府宣布封锁城区后,最后一批应急部队也撤走了。
城市成了个被抛弃的容器,里面剩的,全靠自己吞咽。
港口组是这一片最硬的势力,控制着南十区的饮水站和黑市交易点。
听说他们还有几个会修发电机的老技师,能让那种老式广播设备偶尔响一响,播点“安抚性话术”。
我妹就喜欢听那些东西,说像以前老师念课文。
我不信那玩意,我只信能换的动的东西。
那天中午,我正背着昨天换来的废铜线走向北门的交易点,远远看到几个身穿港口组制服的人站在我那栋楼前。
我心里一跳,立刻丢下背包往那边冲。
来不及了。
我冲上三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