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吟对着铜镜簪花,指尖触到鬓边珠翠时,肩头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这疼痛如此真实,让她握着银簪的手猛地一颤。
“小姐,您就不该为那低贱的影卫挡刀。”
佩兰捧着药膏走进来,语气里满是心疼,“生生把自己伤着了,值得么?”
泽兰跟着端来温水,撇了撇嘴道:“可不是!
那影卫就是个白眼狼,小姐为他挡刀受了伤,他倒好,二小姐说想吃山楂糕,他一大早就跑去点心铺排队去了。”
姜卿吟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作为国公府嫡长女,还是皇后的外甥女,她从小就被当做太子妃来培养,惊才绝艳。
但无人知晓,她爱上了自己的影卫。
她更不知道,这个影卫正是当朝太子谢胤琛!
但谢胤琛来做她的影卫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追求她的庶妹姜霜白。
太子身居高位,却内心孤独,渴望有人真正理解他,真心爱他,不是因为他的太子身份。
而她那个整日把众生平等挂在嘴边的庶妹姜霜白,被他视为唯一的知己。
于是,他不惜隐藏真容纡尊降贵担任姜卿吟的影卫,借以接近姜霜白。
前世,姜卿吟妄想和自己的影卫私奔,事情败露后,她被贬为庶人,太子趁机宣布姜霜白才是他的意中人。
那是她才知道,原来她深爱的影卫,就是太子!
“小姐?”
佩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药凉了。”
姜卿吟摸了摸肩头的绷带,忽然笑了。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去把他叫来。”
姜卿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
“现在?
您的伤还没好……”“无妨。”
姜卿吟打断她。
她倒要看看,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究竟要演到何时。
半个时辰后,谢胤琛出现在房门外。
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劲装,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见过小姐。”
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姜卿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说你一大早就去给二小姐买山楂糕了?”
谢胤琛身形微僵,很快又恢复如常:“二小姐想吃,属下顺路。”
“顺路?”
姜卿吟轻笑一声,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我为你挡刀差点丢了性命,你却连句谢字都没有。”
谢胤琛沉默片刻:“是属下失职,让小姐受伤了。”
“失职?”
姜卿吟忽然伸手摘下他的面具,西目相对,“谢胤琛,你可知我为何救你?”
谢胤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你……”“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何来做我的影卫。”
姜卿吟指尖划过他妖孽祸世的眉眼,“太子殿下,为了追求我那庶妹,纡尊降贵屈居人下,这份心思,倒是令人佩服。”
谢胤琛抓住她的手腕:“你何时知道的?”
“现在知道也不晚。”
姜卿吟挣脱他的手,“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太子殿下——”她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说,若是我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你那位心心念念的知己,会作何感想?”
谢胤琛脸色骤变:“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
姜卿吟起身整理衣袖,“只是突然觉得,这场戏该换个剧本了。
明日巳时,城郊破庙,太子殿下若是不来……”她顿了顿,“我可不保证,姜霜白会不会知道,她的太子殿下,为了接近她,用了怎样的手段。”
说罢,她转身走向内室,只留谢胤琛一人跪在原地。
面具落在地上,映出他阴晴不定的脸。
城郊破庙的檐角垂着蛛网。
姜卿吟攥着衣角,听着檐下雨滴砸在瓦当上的声响。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带着寒意的风卷着枯叶灌进来。
谢胤琛戴着青铜面具立在门口,玄色大氅上凝着雨珠,周身气压低得能碾碎满地残砖。
“姜卿吟,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可那身龙纹暗绣的锦袍,分明是太子仪仗。
姜卿吟攥紧袖中短刃,指甲掐进掌心:“把衣服脱了。”
话音落地,庙里静得能听见谢胤琛陡然加重的呼吸。
他面具下传来冷笑:“你敢命令我?”
“现在你是我的影卫。”
姜卿吟逼近两步,腐木气息混着他身上的松香扑面而来,“可不是那能号令三军的太子殿下。”
谢胤琛纹丝不动,青铜面具映着她苍白的脸。
姜卿吟攥住他腰间玉佩,那是她去年生辰送的:“不想见姜霜白了?”
这句话像根刺,谢胤琛指尖微颤。
他慢条斯理解开玉带,动作优雅得仿佛还在东宫。
大氅落地时惊起尘埃,姜卿吟看着他褪去层层华服,首到月光将他肌理镀上冷银。
她突然伸手推去,谢胤琛倒在霉斑遍布的草席上。
“放肆!”
他挣扎着要起身,腕骨却被姜卿吟死死扣住。
“现在放肆的是你,太子殿下。”
姜卿吟贴着他耳畔轻笑,摸到他()处暴起的青筋,“身子倒比嘴诚实。”
谢胤琛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欲要推开她的手悬在半空。
姜卿吟褪去罗衫时,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响。
“若你身份暴露,”她伏在他心口,“可就见不到国公府那位了。”
这句话让谢胤琛僵住。
姜卿吟想起从前,自己对他千般万般示好,总是关心他冷不冷饿不饿,冬天送给他皇后御赐的红罗炭,赠他锦衣貂裘,亲手给他绣香囊,虽比不上宫里的,却己经是她能给的最好的了。
如今他却为了姜霜白,屈尊妥协,任她予取予求。
昔日高高在上的清冷尊贵太子殿下,此刻被她骑在身上。
纠缠间,泪滴砸在谢胤琛胸膛。
他冷睨着她颤抖的睫毛:“疼就起来。”
“不疼。”
姜卿吟咬住唇,指甲陷进他后背。
就在快到临界点时,谢胤琛突然将她推开。
看到她滴落在自己腿间的血迹,谢胤琛瞳孔骤缩,不动声色地用帕子拭去。
姜卿吟跌坐在草席上,看着他迅疾但不失优雅地整理衣襟,突然笑出声。
在他心里,他是有多不希望她怀上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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