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雪落进我绣匣时,苏明霜正捏着我的和离书笑出了声。”
我蹲在瑞锦行门口,指尖还沾着昨夜替顾承砚绣的平安扣线头。
三日前他说我克夫,今日便让管家将我连人带绣匣扔出府门——可谁能想到,这匣里压着的半块旧蜀锦,会在三个月后,被青阳城最金贵的宁安郡主捧在掌心,红着眼问我:“苏娘子,这双面三异绣的并蒂莲,可还能替我绣幅更大的?”
此刻我望着街角缩成一团的苏明霜——她昨日刚被那权贵公子甩了,今日又撞破我摊位前挤着的官眷们举着银钱喊“苏绣娘”。
而顾承砚的影子正从绸缎庄里踱出来,我低头抚过帕子上刚绣好的蝶纹,突然想起被休那日他说的“你不过是苏家弃子”。
呵,弃子?
我把最后一针收进帕角,抬头时正撞进他发怔的眼:“顾东家,您今日来,是想买我新得的皇家贡品绣样,还是想买……当年那纸和离书?”
“王婶总说我这双手是老天爷赏饭吃——可这饭,我是从泥里扒拉出来的。”
被休那天我抱着绣匣蹲在巷口,绣针在匣底硌得手生疼。
嫡母说“庶女就该替嫡女顶灾”,苏明霜说“克夫的贱蹄子也配穿嫁衣”,顾承砚连正眼都没给我:“和离书签了,从此两清。”
可他们没看见,我绣匣里藏着母亲临终塞给我的半本《苏绣秘谱》;没看见我用苏府扫出来的碎缎子,在月光下练了十年“以碎补整”;更没看见,今日我支在街角的绣摊前,宁安郡主的金步摇晃得人眼晕:“苏娘子,这帕子上的百子千孙图,可是用二十四色渐染线绣的?”
苏明霜的轿辇“吱呀”停在我摊前,她涂着丹蔻的手指戳向我帕子:“不过是街边卖货的穷绣娘——”“穷绣娘?”
王婶甩着汗巾挤过来,“您可知这位苏娘子刚接了皇家贡绣的活?
前日瑞锦行顾东家亲自来求合作,人家连茶盏都没让他碰。”
我低头穿针,针脚在帕子上开出朵并蒂莲。
苏明霜的脸白得像我刚用的素绢,而我听见自己说:“从前替人顶灾的庶女,今日替皇家绣福。
苏大姑娘,这帕子您要吗?
五两银子,算我赏您的打脸钱。”
“顾承砚今天又来我摊前站了半个时辰。”
我低头绣着宁安郡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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