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苏芮的白手套在暴雨中泛着冷光。
她蹲在柏油路面上，不锈钢器械在积水里折射出扭曲的霓虹，像一组被解构的密码。
十二层楼坠落的冲击力让陈明生教授的颅骨呈现出某种艺术般的碎裂形态——如同摔碎的石膏像，脑组织与雨水混合成粉红色的溪流，正沿着路缘石缝隙渗入下水道。
"死亡时间21:17至21:43之间。
"苏芮的声线比体温计更平稳，她指尖掠过尸体右腕，"生前挣扎伤，指甲缝有檀木碎屑。
"当她翻动那只青灰色的手掌时，一道闪电劈亮掌心肌肤——那里用钢笔墨水画着微型坐标系，Y轴顶端标着Σ符号。
陆穹的风衣下摆扫过警戒线，带起一串水珠。
他凝视着天台边缘那盏摇摇欲坠的应急灯，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像被水稀释的血迹。
"监控呢？
""电梯里的坏了三周。
"辖区民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但消防通道的拍到21:28有人影闪过，不过..."他递来的平板屏幕上，雪花噪点中确实有团模糊阴影，但更令人在意的是画面角落——防火门玻璃反光里，隐约可见第二个人影的右手小指呈90度首角弯曲。
警戒线外突然爆发出快门连响。
孟小舟的相机镜头隔着雨帘对准尸体旁那滩异样液体——某种淡蓝色凝胶正从教授西装内袋缓缓渗出，遇到雨水便膨胀成珊瑚状结构。
"《都市晨报》记者。
"她亮证件的手指同样沾着蓝渍，"三小时前我收到匿名邮件，说今晚这里会有神经元绽放。
"陆穹突然掐灭烟头。
在他脚边，鉴识科刚发现的钢笔正诡异地冒着热气，墨囊里残存的液体检测显示pH值13.2。
而更深处的地砖缝隙中，半片银杏叶的叶脉在紫外灯下显露出人工雕刻的微型电路图。
"教授最后通话记录调出来了。
"技术员小跑过来时踩碎了水洼里的某个发光体，"21:16接到的电话，基站定位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陆穹正用镊子夹起死者领带夹——这个黄铜制品内侧刻着C21H22N2O2分子式，而夹子背面黏着粒芝麻大小的金属球，此刻正在射频检测仪下发出规律脉冲。
苏芮突然按住陆穹的手腕。
她的平板显示着刚出来的毒理报告："胃内容物检出地高辛，但代谢产物比例异常。
"屏幕角落跳动着实时分析数据，某个异构体的分子结构正在自动与警方数据库比对——匹配结果赫然是七年前己宣告失败的军方记忆增强剂项目。
当搬运尸体的担架经过路灯时，陆穹注意到死者左耳后闪过蓝光。
他拨开湿漉漉的头发，发现皮下植入物的微型切口还未愈合，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米粒大小的装置表面蚀刻着与他自己警徽背面相同的六位数编号。
暴雨中，天台边缘的应急灯突然爆裂。
纷飞的玻璃碎片里，有个银灰色光点急速坠向地面——那是个微型无人机残骸，其碳纤维骨架断裂处露出淡蓝色结晶，而装载的摄像头镜片上，正倒映出陆穹身后十米处某个撑黑伞的身影，伞骨末端同样呈现不自然的首角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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