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蝉鸣惊心七月的日头毒得能把人晒出油来,我猫腰钻进玉米地时,后脖颈已经火辣辣地疼。
汗珠子顺着脊梁骨往下滚,把蓝布衫子洇出深色的水痕。
"沙沙——"我猛地顿住脚,镰刀险些脱了手。
这响动不像风吹秸秆,倒像是...布帛摩擦的窸窣声。
扒开两片肥厚的玉米叶,我瞧见红梅背对着我蹲在田埂上,褪了半截碎花衫子,露出白生生的肩胛骨。
她手里攥着块湿帕子,正往腋下擦拭。
蝉突然集体噤了声。
我慌忙后退,左脚却踩断根枯枝。
"咔嚓"声在寂静的田野炸开,惊得红梅慌忙拢衣转身。
她乌油油的辫子甩过麦色脖颈,汗湿的碎发粘在腮边,眼尾那颗泪痣红得像要沁出血。
"满囤哥?
"她声音打着颤,手指死死揪住衣襟,"你...你咋在这?
"我喉咙发紧,鼻尖全是她身上混着汗味的艾草香。
去年腊月她男人在矿上出事,抬回来时白布裹着,我帮着钉棺材板时,她哭得指甲都抠进棺材缝里。
这会儿她胸脯急促起伏,锁骨凹下去的那片阴影里积着晶亮的汗。
"我、我来割点猪草。
"镰刀在掌心直打滑,"真没瞧见啥,我这就走...""等等!
"她突然伸手拽我衣角,指尖烫得我浑身一激灵,"后晌能帮我把谷仓顶上漏雨的瓦片换换么?
昨夜里雨水把被褥都浇透了。
"我盯着她腕子上磨褪色的银镯子点头,那镯子还是她出殡时戴的。
正要转身,却听见地头传来尖利的叫骂:"赵红梅!
你个浪蹄子又勾搭谁呢?
"秀云拄着竹竿立在田垄上,褪色的红布衫被风吹得鼓起来。
她三十出头还没嫁人,村里都说她命硬克夫——头个定亲的掉河里淹死了,第二个赶集让骡子踢了脑袋,第三个...第三个听说她要过门,连夜卷铺盖跑了。
"你家的羊啃了我半垄韭菜!
"我冲她吼,昨夜里那几只畜生把菜地祸害得跟狗啃似的。
秀云却把竹竿往地上重重一杵,黄土扑簌簌扬起来:"放屁!
我家羊拴得好好的,准是你小子半夜偷摸进羊圈..."她突然噤了声,目光在我和红梅之间来回打转,嘴角扯出个古怪的笑:"我说怎么大清早往玉米地钻,原来是会相好的。
"竹竿尖戳着红梅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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