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在通风管道外织成猩红色的幕布，每一次雨滴炸裂都在铁皮上蚀出蜂窝状的凹坑。
元秋能尝到喉头泛起的金属腥气，那是高浓度硫化物渗入防毒面罩的征兆。
他屈起的膝盖抵着管壁发烫的锈斑，军用望远镜的橡胶眼罩正与皮肤黏连，每一次调整焦距都会撕下汗湿的皮屑。
"哥..."妹妹的呼唤裹着粘稠的血沫声传来，元秋握枪的手背暴起青筋。
通风管深处飘来腐肉发酵的酸味，那是三天前被鼠群分食的拾荒者残骸。
他数着防水布接水的节奏——第三十八滴本该在七秒后坠落，但某种节肢动物爬行的窸窣声让水滴提前炸开。
变异鼠群的磷火复眼在管壁拐角亮起。
元秋的后脑重重撞上铁管，匕首捅穿第一只巨鼠时飞溅的脓血在面罩上滋滋作响。
第二只的獠牙咬住战术靴，他能清晰感觉到齿尖穿透凯夫拉纤维、楔入踝骨的剧痛。
弹匣只剩三发霰弹的事实被抛诸脑后，当第三只巨鼠从头顶通风口倒吊着扑向小雨时，他的视网膜突然被金色网格切割成无数碎片。
生命体征临界值：心率187，血氧62%机械音像钢钉凿进颅骨，元秋的视野开始频闪。
他看见自己挥出的匕首诡异地悬停在半空，雨滴在网格中分解成旋转的分子结构。
巨鼠的利齿距小雨咽喉仅剩三厘米，飞溅的唾液在网格里呈现出诡异的荧光绿色。
"借！
"嘶吼冲出口腔的瞬间，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力量攥住了他的右手。
掌心凭空浮现的武器带着恒星核心般的高温，枪身上的流体金属在黑暗中翻涌成深蓝漩涡。
当扳机扣下时，时间流速似乎突然错乱——他看见霰弹分解成纳米级的银色蜂群，将整段通风管照得如同正午沙漠。
巨鼠群在强光中汽化的刹那，元秋的耳膜捕捉到多重维度的声响：通风管外酸雨蒸发时的尖啸、妹妹喉头未散尽的抽气声、还有自己骨骼在超载肾上腺素中发出的细微裂响。
那些银色蜂群飞回枪口时，他注意到每只机械蜂的复眼都映照着不同的星空图景。
"抓紧！
"他拽起瘫软的小雨冲向下层管道，靴底碾碎的鼠类眼球在网格中显示为轻度辐射污染。
新出现的金色导航箭头不断被酸雨腐蚀，又在下一秒重组为更复杂的拓扑图形。
当元秋撞开锈死的检修门时，某种非人类的冰冷触感突然缠上手腕——药剂箱的金属表面正在渗出胶状物，七个同心圆符号如活物般在他皮肤下游动。
元秋的指腹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黑色晶石竟在他掌心融化成液态。
无数纳米级的机械单元顺着手臂血管游走，在锁骨处凝结成发光的螺旋纹身。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那些跳动的外星文字竟与晶石表面的符号完全一致。
"哥...你的眼睛..."小雨颤抖着指向他面罩。
防毒面罩的镜片上，元秋看见自己虹膜正在分裂——原本深褐色的瞳孔裂变成六个金色菱形，每个切面都倒映着不同的场景：燃烧的星舰残骸、浸泡在绿色溶液中的类人生物、还有他自己跪在废墟中扣动扳机的画面。
装甲车的急刹声在五十米外响起。
元秋将妹妹推进混凝土夹缝，自己贴着墙根屏住呼吸。
运输队的探照灯扫过时，他看见领头士兵的防弹头盔有诡异反光——本该是透明面罩的位置，覆盖着层不断变换图案的鳞状金属，就像某种生物在模仿人类五官。
"能量反应源在这片区域。
"士兵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的颤音，他脖颈处的皮肤突然崩裂，露出底下幽蓝的机械脊椎。
系统导航箭头突然疯狂旋转，在元秋视网膜上投射出三维地形图。
代表军阀士兵的红点正在合围，而地图西北角突兀地浮现出巨大的蜂巢结构，不断脉动的核心位置标注着外星生态舱孵化进度：97%。
当他凝视那个坐标时，耳边突然响起亿万只昆虫振翅的轰鸣。
"检测到宿主脑波异常。
"系统提示音首次出现波动，"建议立即进行记忆阻断。
"剧痛在元秋太阳穴炸开的瞬间，他看见小雨胸前的吊坠正在发光——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们的破损怀表，此刻表盘内部浮现出与晶石相同的七个同心圆。
秒针逆时针转动的刹那，装甲车上的士兵突然齐刷刷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活体容器己确认。
"机械合成音在雨幕中层层叠加，"执行清除程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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