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文章

第一部分：倒计时牌下的阴影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窗缝时，

高三7班后墙的倒计时牌刚被擦去 “300”，

换上 “299” 的红漆还泛着潮气。林辰把最后一口牛奶灌进喉咙，

纸盒子捏成皱巴巴的团，精准投进垃圾桶时，眼角余光瞥见斜前方的苏晚正低头翻语文笔记。

她的马尾辫用深蓝色皮筋束着，发梢沾了点粉笔灰，在晨光里泛着浅白的绒边。“辰哥，

物理老师刚进办公室，说第三节要评上周的周测卷。” 前桌赵磊转过来，

胳膊肘压着摊开的错题本，“你最后一道大题做出来了吗？我卡了四十分钟，

草稿纸画满三张。”林辰收回目光，翻开物理练习册。最后一道电磁感应题的空白处，

密密麻麻写满公式，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 那是昨天晚自习苏晚借他草稿纸时，

随手添上去的。“用等效电路法，把磁场分解成两个分量。” 他言简意赅，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个笑脸，“上课认真听，陈老师会讲。”苏晚像是察觉到他的注视，

忽然转过头，笔尖在笔记本上点了点：“林辰，昨天你借我的《古文观止》，

能不能再借我看两天？里面那篇《滕王阁序》的注释，我还没整理完。” 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嗯，放学给你。

” 林辰点头时，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记得那本《古文观止》的扉页上，

他抄了一句里尔克的诗，苏晚借走的那天，特意用红笔在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星星。

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下快进键的录像带，

晨光里的早读、堆满试卷的课桌、晚自习后空旷的走廊，构成了重复却紧绷的日常。

林辰和苏晚的同桌情谊，在日复一日的刷题、讲题中悄然变了质。

他会特意在物理笔记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重点，方便苏晚借阅；她则会在他埋头刷题时，

悄悄放一颗薄荷糖在他桌角，包装纸上印着 “加油” 的字样。第一次模考成绩出来那天，

教室后排的排名榜前围满了人。林辰的物理考了年级第一，语文却拖了后腿，

作文只得了 42 分。苏晚的语文是年级前三，物理却刚过及格线。

陈老师在班会课上点名：“林辰，你的语文作文太理性，缺乏情感；苏晚，

物理的基础知识点还要再巩固。你们俩可以互相请教，互补短板。”那天晚自习后，

林辰和苏晚第一次单独留在教室。窗外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

在试卷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你的作文，其实立意很新颖，就是语言太生硬了。

” 苏晚翻着林辰的作文本，笔尖在 “责任与担当” 的题目下画了条横线，“比如这里，

你可以用‘少年自有玫瑰与星光’这样的句子开头，比‘责任是人生的基石’更有感染力。

”林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说：“苏晚，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苏晚笔尖一顿，

抬头时眼里闪着光：“北师大中文系，我想当老师。你呢？”“清华物理系。

” 林辰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我爸妈都是老师，他们希望我能去最好的理科院校。

” 他没说的是，他其实偷偷写过很多散文，藏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

那些文字里有月光、有桂花香，还有眼前这个笑起来有梨涡的女孩。苏晚点点头，

把作文本推给他：“加油，你一定能考上的。你的物理那么好，简直是‘行走的物理公式’。

”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你写的那些随笔，比物理公式更动人。”林辰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藏在草稿纸背面的随笔，会被她看到。

那些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她的文字，他以为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十一月的模拟考，

林辰的语文成绩有了起色，苏晚的物理也进步明显。

赵磊打趣他们：“你们俩这是‘双向奔赴’啊，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能一起去北京上大学。

” 林辰和苏晚对视一眼，都红了脸，没说话，却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期待。

变故发生在十二月。苏晚的母亲突然生病住院，需要大笔手术费。苏晚开始频繁请假，

课堂上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林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他偷偷把自己的零花钱攒起来，想给苏晚，又怕伤害她的自尊心。那天晚自习，苏晚没来。

林辰从赵磊那里得知，她母亲的手术费还没凑齐，她可能要辍学打工。林辰的心像被揪紧了，

他翻出自己的存折，里面是他攒了多年的压岁钱，一共八千块。他没有犹豫，

第二天一早就去银行取了钱，塞进苏晚的课桌里，附了一张纸条：“钱先拿去用，

好好照顾妈妈，功课我帮你补。”苏晚看到钱和纸条时，在教室里哭了。她找到林辰，

把钱还给他：“林辰，谢谢你，但我不能要。我已经申请了助学贷款，也会利用周末去打工，

学费和手术费会解决的。” 她的眼睛红红的，却透着一股倔强，“我不会放弃高考的，

我还要考北师大。”林辰看着她，心里既心疼又敬佩。他收回钱，

说：“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告诉我。功课方面，我每天晚上都可以帮你补。

”从那以后，每天晚自习后，林辰都会留在教室，给苏晚补物理。苏晚则会帮林辰修改作文，

两人在灯光下并肩而坐，试卷和草稿纸堆成了小山。他们的距离很近，

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林辰身上有淡淡的墨水味，苏晚身上则是洗发水的清香。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考，林辰和苏晚都考出了最好的成绩。

陈老师在班会上笑着说：“照这个势头，我们班要出两个名牌大学生了。

” 同学们纷纷鼓掌，林辰和苏晚相视一笑，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林辰私下里跟苏晚约定，高考结束后，他要带她去看海边的日出，

还要告诉她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苏晚笑着答应了，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灿烂。

第二部分：未赴的日出之约高考那几天，天气异常闷热。考场外挤满了送考的家长，

林辰的父母也来了，反复叮嘱他：“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争取考上清华。

” 林辰点点头，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苏晚的身影。终于，他看到了苏晚。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的母亲也来了，

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林辰，加油！” 苏晚朝他挥手，声音清脆。

“你也加油！” 林辰朝她笑了笑，心里的紧张忽然消失了。他知道，

他们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天空下起了小雨。

同学们在教室里欢呼雀跃，撕毁的试卷像雪花一样飘落在地上。林辰找到苏晚，

想跟她提看日出的约定，却看到苏晚正在收拾东西，脸色有些凝重。“苏晚，怎么了？

” 林辰问。苏晚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不舍：“我妈要带我回老家休养，明天一早就走。

日出之约，可能要取消了。” 她顿了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林辰，

“这是我的语文笔记，里面有很多作文素材，希望能帮到你。还有，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许愿瓶，里面装着一张折叠的纸条。“等你收到录取通知书，

再打开看。” 苏晚的声音有些哽咽，“林辰，不管我们以后能不能在同一个城市，

都要记得彼此的梦想。”林辰接过笔记本和许愿瓶，心里像被雨水打湿了一样，沉甸甸的。

“苏晚，我还没告诉你我的秘密。” 他急声道，“我喜欢你，

从高三开学的第一天起就喜欢你了。我想和你一起去北京，一起看日出，一起实现梦想。

”苏晚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

却被旁边的母亲打断了：“小晚，该走了，车已经在楼下等了。”苏晚看着林辰，

眼里满是遗憾：“林辰，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拉走了。走到教室门口时，

她回头看了林辰一眼，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林辰站在原地，

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和许愿瓶，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问她的联系方式，

还没来得及再跟她说一句话，她就走了。接下来的日子，林辰每天都在等待录取通知书，

同时也在疯狂地寻找苏晚的消息。他问了赵磊，问了其他同学，

却没有人知道苏晚的联系方式。赵磊安慰他：“别着急，等录取结果出来，

说不定能在北师大的录取名单里找到她。”录取通知书寄来的那天，林辰既兴奋又失落。

他考上了清华物理系，却没有苏晚的任何消息。他打开那个许愿瓶，

里面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林辰，我也喜欢你。如果我们能在同一个城市，

我就做你的女朋友。北师大见，不见不散。”林辰拿着纸条，心里五味杂陈。

他立刻上网查询北师大的录取名单，翻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找到苏晚的名字。

他又打电话给北师大的招生办，对方说没有叫苏晚的考生被录取。林辰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不知道苏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考上北师大，为什么连一句告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