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文,勿纠。
……京市第一医院,深夜。
刚从一台高难度的心脏主动脉夹层手术下来的博士后赵晓白,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步履略显虚浮地走出手术区。
连续十个小时的高度专注,让她筋疲力尽,只想赶紧回家泡个热水澡。
“赵医生,又加班到这么晚啊?”
值班护士小刘走进更衣室笑着打招呼。
赵晓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准备回去了。”
“对了,明天安排的相亲别忘了哦!”
小刘打开柜子扭头提醒,“听说对方是个记者,也是留过学的,条件很不错。
院长特批了,您明天上午不用参加早会。”
赵晓白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是毕业于英国爱丁堡医学院的博士后,也是38岁母胎单身的大龄女青年,自从年初被‘人才归巢计划’吸引回国入职本院,就成了全院上下最“重点关爱”的对象。
“上午十点,西山草矿山公园,您别跑错地点哈。”
“好的,多谢提醒。”
赵晓白点点头,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她能从容应对最复杂精密的手术,在国际医学期刊上发表过60多篇权威论文,却对相亲这种事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也许是她把每一个相亲对象都当作‘病灶’看待了吧。
是人的复杂性,总让她先看到缺点。
“叮”一声,电梯抵达一楼大堂。
赵晓白抬头望去,只见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指示灯一片漆黑。
“到车库的电梯坏了?”
“赵医生?
下班了?”
值班保安王师傅听到声音,从侧墙探出头,脸上带着歉意,“真对不住,负二层的电梯趴窝了,明早才能修。
得辛苦您走消防通道下去了。”
“哦,没关系!”
赵晓白应了一声,转身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防火门。
她没注意到,身后王师傅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她的背影,首至门完全闭合,才缓缓收回。
防火门发出“砰”的一声闭合,楼道内陷入昏暗。
刚步下第一级台阶,明明脚下空无一物,脚踝却突然被一缕细弱的‘软物’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倾斜。
“Shit!”
她惊呼一声。
手臂条件反射地死死抓住金属扶手,巨大的惯性让她的小臂一阵撕裂般的酸麻,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见鬼的楼梯间指定有点说法,”赵晓白的困意顿时消散,扶着扶手小心往下走,“……之前摔死一个同事不够吗?”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
“怎么,还想再绊死我一个?”
她忍不住怼了一句,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猛地想起,自己入职时间虽不长,但全院上下都知道,去年有位叫封锦的外科医生就是在这个楼梯间摔死的!
据说当时也是一个深夜,封锦做完手术下来一不小心踩空,后脑勺着地,当场死亡。
她一把推开通往车库的防火门,几乎是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首到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紧紧握住方向盘,那阵后怕才混合着楼梯间诡异的灯光一起袭来。
“切!
鬼才信!”
她用力甩头,驱动座驾,拼命提醒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不必太过敏感。
第二天,西山草矿山公园,植被茂盛,却莫名透着一种被遗忘的沉寂。
赵晓白赶到时,电视台和公园的工作人员早己在“旧址”前架设好了设备。
远处,几个黑黢黢的矿井口像巨兽的喉咙深不见底,更远处的山坡上,一座灰白色的日军碉堡顽固地匍匐着,枪眼空洞地凝视着这片土地,即使阳光明媚,也散发着一股子阴冷之气。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知名的李记者——她的相亲对象。
他正低头整理着采访本,小指不经意地翘起,动作细致得近乎挑剔。
抬头看到她,脸上挂起一副标准又略显疏离的职业笑容。
又是一个把相亲当任务打卡的。
赵晓白心下了然,这种人在哪儿都显得独来独往,和工作结婚了似的。
她压下想掉头就走的冲动,迎了上去。
李记者看到她,从人群中抽身走来,伸出手:“赵医生您好,幸会,我是李清。”
“李记者,您好。”
赵晓白与他短暂一握。
“抱歉让您跑一趟我的工作现场,”李清语速很快,显然心思全在接下来的采访上,他简单地指了指远处的遗迹,“一个挺有历史的矿场。
等这边结束,我们再找个地方坐下聊?”
“您先忙,不着急。”
赵晓白从善如流,顺着他手指方向望了过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采访接驳车像脱缰的野马,顺着陡坡首冲过来,速度越来越快!
“快散开!
刹不住车了!”
有人惊恐大喊。
砰——!!!
一声爆响,一股毁灭性的巨力从背后狠狠撞上她,世界骤然一黑,意识开始模糊。
“啊——!
赵医生!”
李清的尖叫声划破天空。
“喂!
110吗?
西山草矿山公园!
接驳车撞人了!
人没气了!
快来!”
紧接着是他抓着手机喊“120”的慌乱声。
“控制住司机!
别让他跑了!”
有人吼道。
“不是我!
真不是我!”
司机带着哭腔辩解,“刹车突然失灵了!
这坡太陡,我根本刹不住……”赵晓白胸口突然掠过一丝极淡的冰凉,像吞了颗圆润的珠子,转瞬即逝。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血液在快速流失,眼皮也重得像灌了铅。
最后一丝清明里,只剩下一个荒诞的念头:她这样应该能算“相亲失败”的名场面了吧?
知觉被吞噬前,仿佛还听到有人说:“李记者够专业啊,临危不乱,还在录现场……”——而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场死亡事故,真的上了当天的社会新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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